景如是反手抓着他的手掌,语带愧疚:“不,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开始都不相信你,也不问清楚就想当然地责怪你。.”

    康惜赐摇头道:“你生气是因为在乎我,而且你照顾了我一整晚,说明是紧张我的,我很高兴。”

    景如是搂着他的腰,轻轻靠在他怀里,轻叹了一声,说道:“比起你的坚持,我做的又能算得了什么?”

    她听王大夫说,康惜赐中的这种春药药性很烈,普通人一早就会失去了理智,而从他所受的内伤来看,定是凭借着极大的毅力同情欲做斗争,才会伤到吐血。

    他真的没有骗她,反而是她,还不够信任他。

    “我说过,今生都不会负你。”康惜赐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轻轻说道。

    景如是更加搂紧了他的腰,将脸埋在坚实的胸膛里,用力点了点头:“我信你。”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分享着彼此的感动于满足。

    直到——“我绝对不会放过巢晴儿。”景如是突然抬起头来,气愤地说道。

    “交给我处理,我会亲自前往将军府,将此事说明。”康惜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万万想不到巢晴儿竟会对他下药。

    “如果巢家人不处置她呢?”景如是对那每次见面都一脸愠色的巢靖国超级没好感,谁知道他会不会偏袒自己的女儿呢。

    “巢靖国还没这胆子。”康惜赐冷哼一声,相信巢老将军还是分得清事情严重性的。

    “好吧,如果巢靖国处置了她,我就不动手了。”景如是说道,“当时给文彦一个面子。”

    况且巢晴儿也没有真正得手,所以景如是也不是真正气到丧失理智。

    “文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康惜赐只记得是巢文彦将他送来的景府,但是至于他是何时走的,却没有一点印象。

    “我也不清楚。”景如是有一丝担忧,“他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宣扬出去?”

    “文彦不会。”康惜赐笃定地摇头,“他不是多嘴之人。”

    “可他以为我是男人啊。”景如是低呼道。

    “正因如此,他更不会声张。”康惜赐点了点她的额头,让她放心,“文彦与我,并非君臣,更甚手足至亲。”

    “原来你们才是基友。”景如是嘀咕道,略有些吃醋。

    “什么是‘基友’?”康惜赐耳力极好,听清了她的话。

    “我说的是朋友。”景如是吐了吐舌头,不打算跟他解释。.

    康惜赐捏了捏她的鼻子,轻笑道:“顽皮。”

    “对了,今天是除夕,你是不是还要进宫去?”景如是想起了这茬,于是问道。

    “是,我现在就该走了。”康惜赐算算时间,他要再不出现,只怕皇上会亲自派人来接了。

    “你的身体撑得住吗?”景如是小手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不放心地问道。

    “我是习武之人,哪能那样虚弱。”康惜赐笑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烙下一吻,“宴席一散我就来找你。”

    “我等你。”景如是轻轻点头,目送他离开。

    待房门重新合上后,景如是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照顾了他一整晚,现在疲惫感涌上来了。

    还是先睡一觉吧,等到睡醒,说不定他就回来了。

    抱着这样的心情,景如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然而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人却是初一。

    “少爷,骆王府满门都被打入死牢了。”初一站在门口,对刚打开房门的景如是说道。

    “何事发生的?”景如是皱了皱眉头,虽然骆行书与她没有交集,但同康惜赐却是好友,他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一炷香前,由禁军统帅亲自领兵封的府。”初一将情况告之。

    “犯的是何罪?”景如是再追问。

    “贪赃枉法、倒卖军火、勾结敌国、意图谋反。”

    “此事是真是假?”景如是抿了抿唇角,条条重罪,若是属实,定是诛九族了。

    “应该是真的。”初一看着她,缓缓说道,“据说是祁王亲自着手调查得出的结论。”

    “康惜赐?”景如是微微一怔,难道是前段时日说的那件军中贪腐案?

    “初一,骆家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操心你吧,快跨年了,大家都等着与你一同吃年夜饭。”初一出声终止了这个话题,微笑着提醒道。

    “好,走吧。”景如是收回心思,朝中事等过了年再想吧。

    不过今晚康惜赐还会过来吗?

    这一晚,康惜赐还是如约来了,只不过时辰太晚,景如是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当厚实的大氅披在肩膀上时,浅眠的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来了。”她揉揉眼睛,坐直身子,微笑着对他说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康惜赐歉意地搂紧她,轻轻搓着她微凉的小手。

    “没关系。”景如是笑笑,“还不算太晚,来得及去看烟花。”

    “我们去国子监后山,那里地势极高,能看尽满城烟花。”康惜赐目含柔情,提议道。

    “好,就去那。”景如是点点头,笑靥如花。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看后山最高峰,望着下方此起彼落的绚烂花火,头顶的天空都被照亮了。

    “好美。”景如是由衷发出赞叹。这次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烟花齐放,以前过节时都呆在府中,能见的也不过是方寸之天。而更早之前,22世纪的人们已经淡忘了春节,只能在各大大小小的屏幕上看到烟花聚放之景。现在身临其境,那种心情自是无可比拟的。

    康惜赐紧紧握着她的手,望着她满足快乐的笑容,愈加坚定了决心。

    若他日登基为帝,必燃尽百万烟花,以博佳人一笑。

    “谢谢你。”景如是忽然转过脸来,看向他,眸子熠熠发亮,仿佛汇聚了漫天星光,“谢谢你让今天变成我五年来过的最好的一次节日。”

    康惜赐从怀中取出两枚玉佩,将其中一枚系在她的腰间,声音似上好的玉器,澄澈无杂质:“今天却是我这二十年来最好的节日。”

    他缓缓抬眸,望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一字一顿,深情满满:“谢谢你,如是。”景如是握着那一方温润的软玉,骤然看见上面刻着两个字“如是”,而他的,也刻着他的名字。素手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俨然是一个整体,毫无间隙。

    “这本来是一块玉雕琢的吗?”景如是微微睁大眼睛,询问道。

    康惜赐摇头道:“它们形成时间相距近百年,而且工匠并不知晓另一块玉的存在。有名商人恰巧同时获得了这两块美玉,他发觉它们竟能毫无缝隙地合在一起,所以替它们命名为‘龙风玉’。后来有人将其进献给父王,他将它们留给了我,说是若有一日寻到一生挚爱,便将其中一块赠与她,以期生生世世,白首同心。”

    景如是嫩白的手指摩挲着这两块古玉,细细分辨,他那块果真要早上些许年月。

    “好巧啊,明明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却像是为对方而生的一样。”景如是感叹道。

    “就像我们。”康惜赐描绘着她名字的轮廓,略带歉意地说道,“我练习的时间不长,所以刻得还不太好。”

    “已经很好了。”景如是扬起小脸蛋,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可是同你的比起来,我的就拿不出手了。”

    “是什么?”康惜赐凤眸一亮,口吻充满了期待。

    景如是嘟嘴道:“明天再给你。”

    她是想着回去再花点心思找个好点的礼物,免得同他的落差太大。

    康惜赐却不同意:“礼物不分贵重,只在心意。只要是你准备的,我都视若珍宝。”

    “真的吗?”景如是迟疑地咬了咬下唇。

    “如果你不拿出来,我就自己搜了。”康惜赐说着就将手搁在她的腰间,使坏地挠痒。

    “哈哈。”景如是躲避着,怕他真的搜身,便主动来了出来,“喏,就是这个。”

    “一条红绳。”康惜赐唇角上扬,小心翼翼地接过红绳,惊喜地问道,“是你编织的?”

    “是啊,这叫‘千千结’。”景如是一边说着,一边将红绳系在他的手上,“我娘是江湖中人,江湖女子若是遇到心仪男子,便会亲手编织一条‘千千结’替情郎系上。我娘替我爹编织了一条,我爹一直都戴上手上。现在我也替你戴上,只有情分断了,绳子才可取下。对了,关于这‘千千结’还有首诗:

    海难枯,情难灭,与君既相逢,何忍轻离别。问天何时老,问情何时绝,我心深深处,中有千千结,意绵绵,情切切。肠儿万缕化作同心结。

    ”

    江湖儿女的确有她所说的习俗,不过“千千结”这名字却是她自己取的,诗词也是剽窃的千年后的。

    “我永远都不会取下它。”康惜赐握着手腕处的红绳,目光坚定若铁。

    “好,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景如是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美丽,敛尽万千风华。

    “永远不分离。”心中有千股柔情涌动,他将她搂入怀中,许下誓言。

    满天烟花之下,星光倾洒,斑斓七彩变换出迷人之光。

    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同看绚烂璀璨。

    初一早晨,开门大吉,先放爆竹,叫做“开门炮仗”。爆竹声后,碎红满地,灿若云锦,称为“满堂红”。

    “噼里啪啦”景府外的爆竹声特别响亮,大孝子们都穿着新衣服奔奔跳跳、吵吵闹闹,格外喜庆。

    “大哥哥,我们上街去吧,街上可热闹了。”一大早,招娣就跑到景如是的房里,兴奋地喊道。

    景如是黎明时分才到家,可现在也是没有丝毫倦意的。她站起身来,牵起招娣的手,笑呵呵地说道:“好,我们走。”

    “我去叫型。”招娣说着一溜烟就跑出去了,然而型正和一帮大孩子玩得开心,怎么也不肯理睬姐姐。

    “算了,我们去吧。”景如是拉着招娣,将她带上了马车。

    车辆行至闹市就再也走不动了,两人只得下来步行。

    “原来京城有这么多人啊。”招娣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叹之情。

    俗话说: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写对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儿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上街走。

    所以,今天街上的人肯定是很多的。

    “牵着我的手,不要走散了。”景如是叮嘱道。

    “好。”招娣虽然这么说着,但毕竟是孩子习性,看见热闹就爱往里钻,大街上人来人往,今年又是胜仗年,所以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见面都会笑脸相迎,拱手作揖:“新年好。”

    遇上耍杂技的,两人也会兴致勃勃地看上半天。

    就这么走着看着,她们不知不觉来到旭冉府不远的地方。

    景如是不经意间抬头,见到巢文彦正从骏马上下来,走进了旭冉府。

    巢文彦怎么一大早就跑去给康惜赐拜年了?她还以为他短时间内都不想面对她与康惜赐了呢。

    既然今天碰见了,她还是等他出来,给他拜个年,顺便解释下她与康惜赐之间的关系,请他不要声张。

    半个香后,巢文彦出来了。

    “招娣,你站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开。”景如是交代了孩子一句,便追了上去。

    “巢文彦。”

    马上的人停了下来,转头看见她,如山峰般的两道眉不由得拢紧了些。

    “何事?”巢文彦问道,语气不冷不淡。

    景如是见周围人多,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找你说点事,能去人少的地方吗?”

    巢文彦沉默了几秒,终于点了点头。

    来到通天阁,景如是要了间包厢。

    “文彦,新年快乐。”景如是以茶代酒,率先说道。

    “嗯。”巢文彦淡淡地点头,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景如是放下茶杯,轻叹了一声,试探地问道:“你是在生我与康惜赐的气?”

    巢文彦垂眸盯着桌子,声音低沉若海:“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那就是在生气了。景如是急忙解释道:“我们不是故意瞒你的,康惜赐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我也是。”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