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杀?!”震惊的看向秦烨,坐于卫风身旁的萧靖一脸的愕然,仿佛是不相信这过于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你没听错,前线士兵带回来的消息,称太子的头已经被曝于梁州城城门三天三夜,身体也被大卸八块,串在了梁州城郊野恶人冢的枯树上,手段甚是残忍可怖!”回应着萧靖的震惊,卫风一脸沉凝。尽管他本人并没有看到太子死相的恐怖景况,可单是听到士兵的形容,便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感袭遍全身。

    如此恶毒而残忍的杀人手法,即便是杀人狂魔也要望洋兴叹,究竟是何人对太子有如此的深仇大恨,需要将那尸体如此辱没,即便是杀人取命也不能而后快之!

    沉默不语的看着众人震惊的目光,秦烨抿了抿唇,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了那块画在丝绢上的地图,蹙眉思索着什么。

    倘若太子被杀是真,那么凶手无疑是四皇子。

    可从这般血腥而残忍的手段上来看,四皇子的嫌疑,又似乎降低了许多。

    下意识的回忆起前日沈琅歌被黄盈袖掳走时的情景,秦烨凤眸微眯,似乎是寻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如今看来,黄盈袖与四皇子联手,那么也就意味着黄盈袖身后的整个唐门之人都已经成为了四皇子秦珏的左膀右臂,现在,他想要在这场夺嫡之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筹码,似乎还需增加……

    即便是取得了黎无忧的支持,他还是需要更多的保障,而这些保障里,沈琅歌便是最为重要的一个。

    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更加不能有所动摇有所犹豫。

    此时的仁慈,会换来如太子般万劫不复的下场,那不是他秦烨忍辱偷生十三年所要的结局。

    思索及,他定了定神,抬起眼眸扫视着四周的将士,道:“而今我们的绊脚石只剩四皇子与黎国世子,太子之死,正是黎无忧反间计的结果。如今,太子亲兵军心涣散,正是我们介入的最佳时机,成败在此一举,你们可有信心?”

    “有!”五人同声,铿锵有力。

    听罢,秦烨话锋陡转,支走了除卫风外的所有人,就连一贯跟随在他身边的常青也被他以保护王妃为由强行支出了营帐。

    漫不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羊皮,秦烨并没有看向卫风,而是缓缓的开口:“这块羊皮里有一个关于黎国王室的秘密,卫总领,这是我们此战成败的关键……”说着,秦烨突然顿住了话头,目光从卫风身上掠过。在看到了他不解的神情后,他继续起方才的话题:“本王怀疑,我们之中有黎国的奸细……”

    刻意放缓了语调,秦烨以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挑起那块羊皮地图,放到自己眼前,透过地图与指缝之间的距离盯着卫风。

    “王爷,何出此言?”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卫风表现的甚是自然,与他以往给人带来的感觉一般无二。

    “卫风,你们四人皆是本王在五年前从各国的死刑台上截下的死囚,本王本是不愿怀疑你们的。可现在,出了某些事后,本王不得不怀疑。在你们四人当中,有黎国的奸细。”将挑在指尖上的地图随意丢在行军地图上,秦烨漫不经心的拖着语调,仿佛有关“奸细”的话题于他而言无足轻重。

    “王爷的意思,是要末将暗中观察么?”心领神会的开口,卫风依旧是那副久经沙场的老练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浮躁。

    轻描淡写的点点头,秦烨在沉默了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此事只你知我知,倘若走漏半点风声,你知道后果如何。”

    闻言,卫风重重点头,朝秦烨行礼后步出了营帐。

    目光在晃动不止的布帘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缓缓的收回。蓦地,秦烨琥珀色的透明眼眸遽然变冷,气定神闲的开口道:“唐门门主天狼老前辈,您站了那么久,也该累了。”

    黎国世子亲兵驻地内,黎无忧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仿佛对来人的消息没有分毫兴趣。

    黎无忧早就知道,自己安插在秦烨身边的奸细被他察觉是迟早的事,可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出破绽,这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秦烨,简直有着堪比野兽的灵敏嗅觉。

    慢条斯理的挥手令那人起身,黎无忧“噌”得一声将深深嵌进刀鞘内的匕首拔出,状似欣赏一般专注而仔细的观察着匕首在透帐而入的阳光下的光芒,不住的发出了细不可闻的赞叹声。

    原本预计在两个月内结束的战火现在已经拖延了半个多月,他有的是耐性,可他的战备物资和士兵们却没有。

    反间计的目的,也在于此。

    他要尽快确定谁更值得得到他的扶持,如此,他的投资才会获得高额的回报。

    现在,即便秦烨发现了他安插的奸细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们各取所需。

    思所及,黎无忧俊朗的唇角赫然掀起一丝阴翳。随即开口问道:“秦烨要找的人,可有什么线索?”

    “回世子,小的只知道那人身上有一块与世子殿下您一模一样的勾玉,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线索。”

    闻声,黎无忧的黑眸里遽然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杀机。

    勾玉,那象征着黎国至高无上的地位。

    不仅仅是皇族是王室的象征,更多的,而是……

    心念电转,黎无忧突然收起匕首,将那把刀鞘上镶满了宝石珠玉的华丽匕首递到了俯身于自己面前的男子眼前,眯起双眸缓缓的开口:“替本世子查清楚那勾玉的拥有者究竟是谁。”

    接过匕首后沉稳的应声,那人随后便消失在黎无忧的视线里。

    与夜逍遥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沈琅歌深深吸入一口气,随即耍赖道:“不玩了!瞪眼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大盗贼,我们出去走走。”

    目光复杂的盯着沈琅歌,夜逍遥蠕动了一下嘴唇,过了片刻后才给出回应。

    “你那几根肋骨长好了么?生得这么矮小又这么脆弱,本大盗才不会放心让你出去。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本小姐哪里矮小了!”一听夜逍遥说她矮小她就火大,要知道她在现代怎么说也是身高一米七的优良遗传系统,即便是穿越到这种兵荒马乱鸟不拉屎的朝代,她好歹也有一米六五吧!夜逍遥不就是一米八以上么,有必要这么戳她的脊梁骨么!

    “夜逍遥你丫存心揭我的短!”大吼出声,沈琅歌紧跟着就想来个鲤鱼打挺,可好景不长,她似乎是忘记了自己那几根肋骨还处在断裂的状态中,刚刚一使力,便痛得她好一阵呲牙咧嘴。

    狠狠的瞪着夜逍遥那副“有本事就来咬我”的神情,沈琅歌突然收起了满目的愠怒,换上一副十分温婉的神态,就连语调也瞬间变得轻柔了许多。

    “大盗贼……”说着,冲夜逍遥勾了勾手指,沈琅歌粉白的唇瓣上带着几许浅浅的笑意。

    瞅见沈琅歌如此诡异的朝自己笑着,夜逍遥立即有种后背爬虫的不详预感。

    “你有何事,就这样说便可。”

    “女孩子家的悄悄话,怎么能这样说啊!”故作羞赧的低吼了一句,沈琅歌看向夜逍遥棱角分明的侧影,内心正在嚣张的奸笑。

    闻声,夜逍遥严重心悸了一下。他几乎能听到自己掷地有声的心跳,一下一下,扑通扑通,简直撞的他耳膜生疼。

    干咳了一声,他仍旧没有有看向沈琅歌,或者是躲闪着她溢满贼光的双眸,朝她微微倾了倾身子。

    “你要俯下身再靠过来啊!你那么高,我怎么跟你说呀!”继续朝夜逍遥勾了勾手指,沈琅歌面上的笑意也愈发的浓烈。尽管那些是代表了邪恶的笑意,可夜逍遥,却是没有看到的。

    听沈琅歌这么一句软软糯糯的话,一股比方才强烈的多的麻酥感如电流般再次袭遍了夜逍遥的全身,用力捏了捏双拳,他猛地偏转目光看向沈琅歌,俯身下去。可就在这时,一道莹润的光芒赫然从他的领口滑出,正正撞进了沈琅歌的目光。

    盯着那块摇摆不停的勾玉,沈琅歌抬起目光,冲夜逍遥问道:“定情信物?”

    几乎是立刻将那块勾玉塞回了衣领,夜逍遥盯着沈琅歌,淡淡的应了一句:“不是……不是。”话语之间缓缓的停顿了一下,他看向她的目光陡然变得灼热了许多,可也只持续了一瞬便恢复了先前的平和。

    没有追问,沈琅歌微微眯起了双眸,轻声道:“大盗贼,本小姐现在告诉你,我的选择……”

    就在沈琅歌刚要开口时,秦烨突然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猛的起身,夜逍遥冷冷的扫了秦烨一眼,随即上前一步走到他身前,生生挡住了他的去路。

    噙着与夜逍遥近乎相同的目光,秦烨薄唇微抿,随即将目光挪到了沈琅歌身上。

    “本大爷与她有话要单独说,你出去。”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夜逍遥目光冷厉,仿佛两柄匕首般,直插向秦烨。

    “本王提醒过你,她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女人。”摒除了以往的慵懒与散漫,秦烨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空气中的火药味一层浓过一层,浓到只要沾上火星,便会发生剧烈的爆炸,令营帐中的三人于瞬间化为烟尘。

    “秦烨……”

    “闭嘴!”异口同声的喝止了沈琅歌,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相互别扭的对视了一眼,随即双双冲出了营帐。

    双唇依旧保持着先前的状态,沈琅歌有些怔愣的盯着仍然晃动不已的门帘,随即缓缓的合上了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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