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都陷入一种进退维谷无计可施的胶着状态中时,又一阵悠扬的箫声缓缓响起,带着不逊于秦珏眼中红芒的妖异气息,将众人团团包裹,包括迟迟不肯妥协的秦珏。

    “什么声音?!”狂躁的怒吼却挥不去轻飘飘的音律,任凭秦珏如何暴躁,却是拿那优美的曲调毫无办法,只能任凭它四散飘荡,扰乱他本就混乱不安的情绪。

    蓦地,那箫声在盘旋了许久之后戛然而止,仿佛遽然扯裂的锦帛,刺耳却铿锵。

    与此同时,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一直未曾现身的闵良玉赫然从秦珏头顶上方袭来,手中的玉箫内赫然射出一根手指粗细的钢针,直直射入秦珏的天灵盖内。所有的动作皆是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多余和浪费。

    感觉到禁锢在自己喉咙上的力道在瞬间变软,沈琅歌没有耗费多少力气就轻而易举的摆脱了秦珏的束缚。

    上前一步探了探秦珏的鼻息和颈动脉,闵良玉原本紧绷的面容稍稍放松了一些。

    见到了突然出手的闵良玉,沈琅歌突然明白,他,是秦烨安插在她身边的人。

    原本苍白的面色上稍稍浮现出一丝缓和,沈琅歌转身看向河对岸上负手而立的秦烨,粉白的双唇刚刚勾出一丝弧度,不料这时,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她突然被人从背后狠狠的推了一把!

    那一瞬,时间仿佛被人调慢了,每一秒都好像有一年般那么漫长,漫长的让人无法忍受,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眼睁睁的透过漫天的火光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惨然坠落,秦烨下意识的飞身而起,朝着沈琅歌跌落的方向急速赶去,却只是扯断了她轻薄的衣角,没有挽留住她脆弱多舛的生命。

    惊怔的向上凝结住目光,沈琅歌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跌进火海之前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秦烨那张邪肆俊美却苍白如纸的脸。

    只是,他的目光里有太多的惊惧和诧异,与以往形成的印象大不相同,让她感到陌生且心痛。

    伴随着“噗通”一声清脆的响声,时间骤然被人调快,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虚幻的令人心悸。

    一掌打在黄盈袖的肩头,“噗噗”两声闷响赫然加入了“噼啪”的火焰声。嘴角不断的向外淌出汩汩血丝,夜逍遥一头的青丝在瞬间变成了耀眼的白。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凄迷。

    用手背胡乱的抹蹭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黄盈袖瞪着将她打伤的夜逍遥,遽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有痛快淋漓的恨,也有抑郁难纾的怨。蓦地,笑声收歇,她魅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明显的阴狠。

    “这是你第二次为了她打伤我!”

    仿佛没有听到黄盈袖的控诉般,夜逍遥拼命的扑着河面上仍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可那火却好似无法扑灭一般,甚至比方才烧得更加旺盛,更加令人绝望。

    岸上的北风也愈发的狂烈,仿佛要在本就流血不止的秦烨与夜逍遥二人的心口上再狠狠的捅上几个窟窿,无情的加剧着两人心头的恐惧。

    蓦地,就在所有人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变感到手足无措时,却听到了一个清晰的跳水声,待众人看清,秦烨的身影已经没入火海中,使了踪影。

    一月后,举国同庆,普天同欢。

    天朝历七十九年,天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皇帝天帝登基。与此同时,其邻国黎国新帝,夜帝,也于黎国国都内披上象征着帝位的绛紫色鎏金蟒袍,成为黎国的第三任皇帝。

    两国的新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神秘。

    天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皇帝从来都以面具示人,几乎是从夺嫡之争后,再没有人见过秦烨的真正面目。

    同样,黎国新帝竟是个有着一头银亮长发,面容却只停留在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没有人知道这两位新帝背后究竟有多少秘密,所有人都只把这古怪离奇的现象当做一种茶余饭后的谈资。

    黎国边陲小镇石门镇的某个茶摊上,此刻,正有一个眉飞色舞的小哥说书。那小哥虽说是眉清目秀,可左侧的脸颊上,却有一块甚是明显的伤疤,要说的更准确一点,是被火烧伤的伤疤。

    此时,那说书的小哥正在兴头上,激动的用手中的折扇狠狠的在案台上那么一敲,愣是惊的那些茶客猛的一激灵。

    “只见火在烧!风在啸!那人满头青丝寸寸成雪!大掌……”正说到此处,那小哥似乎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人般,立即追了上去,不顾那些还在翘首企盼下文的茶客,甚至连“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都没顾得上说,便追着那人的身影疾步跑了过去。

    一路拼命的追着那个身影,那脸上有疤的小哥满脸是汗,就在他停下脚步擦汗时,一柄长剑遽然架在了他的颈边。

    “你是何人!为何三番五次的跟踪我!”冷硬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甚至听不出一点怒火。

    “大侠饶命!”高呼一声,那小哥缓缓的转身,冲身后的男人“嘿嘿”讪笑了两句,见那人并没有杀意,便清了清喉咙继续道:“大侠,您能先把这剑挪开一点点么?”说着,那小哥还不忘用手指给予提示。

    冷漠的盯着他看了半晌,那男子几乎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收剑入鞘。

    “说,否则,要你的命!”

    “是是是,大侠,这里天干物燥,您站了那么久,腿脚一定酸了,来来,咱们坐下,听我给您慢慢道来!”说着,极其狗腿的冲那男子献着殷勤,这身材矮瘦的小哥堆了一脸的谄笑。

    “你怎么不……”就在那男子的屁股刚刚挨上草地,开口“好心好意”的邀请那小哥时,只听“轰”得一声,他整个人先是被强力催泪弹狠狠的袭击了,再是被麻绳高高的吊起了。那摸样,岂一个狼狈了得!

    “虾虾虾,呀呸!玩了人家的姑娘不给钱还打人还赖账!真亏的你还是什么江湖豪杰艳阳天!我呸!”举着一根狼牙铁棒,那“小哥”绕着被吊起的男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口中极尽各种唾骂。

    可不等那身材细瘦的小哥得意完,那被他高高吊起在树梢上的男子遽然震断了捆缚在四肢上的麻绳,朝他直冲了过来!

    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那小哥甚至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浅笑,愣是看的那人称“艳阳天”的男子一晃神,可就是这晃神的瞬间,他再次被一张用麻绳编成的大网牢牢网住,随后原地向下坠落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个布衣小哥为他准备好的“沼泽”地里。

    “你到底是何人!本大侠才不会做那些欺世盗名之事!”强忍住盈满鼻间的恶臭,艳阳天几乎要被粪池里冲天的臭气给熏的昏死过去。

    不急不缓的在鼻子里塞进两团纸,那小哥眯缝着一双半月形的眼睛,笑眯眯的在他面前蹲下身,从黑色的靴筒内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不急不缓的在鼻子里塞进两团纸,那小哥眯缝着一双半月形的眼睛,笑眯眯的在他面前蹲下身,从黑色的靴筒内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然后缓缓的缓缓的贴上了那男子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侧脸。

    “你说你没有玩姑娘欠债不还,就没有么!你当小哥我傻的啊!”说着,那小哥不住的将冰凉的刀面在那男子的脸上拍了拍,顺带着上下磨蹭了两下,甚有磨刀霍霍向无赖的架势。

    可身陷粪池中的男子却好像是软硬不吃,布衣小哥的这些伎俩对他而言并没有起到什么明显的效果,反倒是那小哥自己被人多甩了几个白眼,以及几个怒不可遏的目光。

    “不承认?好啊,不承认好,小哥我有功夫陪你耗!你说你是想一点一点的在粪池里淹死好呢,还是被小哥我杀了以后埋在这粪池里好呢?”说着,那模样清俊的小哥冲着动弹不得的男子露出一个很是灿烂的笑容,可口中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令人发指!

    “本大侠说一不二!不是在下做的,在下绝不蒙受这等不白之冤!”说罢,粪池内突然冒出一个个的气泡,“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在预示着某种危险来临的前兆,蓦地,只听“轰”一声巨响,原本束缚着那男子的粪池赫然在他运起的内力下向外四散炸开,顿时间,那布衣小哥与四周的草木无一幸免,皆被泼上了恶臭的粪便。

    “你这个变态大叔!都掉进粪池了还不安生!”气急败坏的瞪了那人一眼,满面脏污的小哥怒不可遏的从他面前跑开,可还没等那小哥向前迈出几步,便被那人猿臂一捞扛上了肩头。

    良久,山涧的瀑布边遽然响起一个清晰的“噗通”声。

    将肩上的少年丢进水中,那男子径自在他面前动作麻利的宽衣解带起来。

    只是,就在那男子刚刚将身上最后一件衣袍褪去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方才被他丢进冰凉河水中的哪里是个少年,分明就是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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