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沈琅歌呻吟一声,疼得五官都变形了,柳白夜伸手去扶她,却被她一巴掌打掉,“我屁股都裂成两半了!”

    柳白夜眉毛微微抽搐,咳嗽了两声说:“你突然走进来,也把我吓了一跳。”

    “哼,我看你在干什么,交代你的事情做了吗?”沈琅歌艰难地站起来,揉着自己快要裂成两半的屁股,“泻药买了吗?知道冷向天住在哪里吗?”

    “都弄好了。”柳白夜揉着眉心站起来,抽出一个小抽屉,拿出泻药,坐回椅子上,又说,“冷向天住在翠绿轩。”

    “给他住那么好的房子亦是浪费。”沈琅歌冷笑了一声,接过泻药闻了闻,没什么味道,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我要亲自去一趟御膳房,把药放进去。”

    “你堂堂一国皇后去做这种事?”柳白夜挑眉,脸上挂着一丝讥笑,“交给下人去做吧。”

    “你说得也是,不过柳白夜,你和冷向天在过招的时候,他一下就被你打出去了,像绣花枕头一样,你觉得这种人有可能带领大军收复失地吗?”

    柳白夜斟酌了片刻,低声说道:“也不是不可能,因为打仗也不是全靠一个人的实力,黎国精兵众多,暂时还没有国家能够和黎国匹敌。”

    听见柳白夜这样说,沈琅歌撇了撇嘴,脸色有些暗沉,想了半晌,喃喃道:“那你说,天朝和黎国如果打起来的话,谁输谁赢呢?”

    柳白夜只当没有听见,将视线移至别处去,答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不想告诉她,她的心里大概也已经有数。

    “也是我多心了,反正天朝和黎国也不会打起来的吧。”两国已经成为了友好邦交,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也不是说摧毁就能摧毁的。

    “这一点谁知道呢,向来帝国之间稍有差池便会引起纷争。”柳白夜缓缓开口,“沈琅歌,你问这些干什么?”

    “是你先说的啊。”沈琅歌翻了个白眼,将泻药装进了自己的袖子里,“我现在派人去御膳房加泻药,不过用什么理由好?”

    “你自己想,出去吧,我累了,要睡觉了。”柳白夜站起身将沈琅歌推了出去,心烦不已。

    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想着这些无用的事情,似乎丝毫不为秦烨与夜逍遥之间的关系发愁,而夜逍遥似乎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寒食散可以让一个人的心智溃散,也可以让她时常觉得疲惫没有力气,副作用极大,夜逍遥将这个给沈琅歌服用,大概是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不折手段。

    沈琅歌被柳白夜赶了出来,这是有史以来第一回,因此愤愤不平地翻了个白眼,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叫来了自己的心腹丫鬟,要她关上房门,沉稳地说道:“环儿,本宫交代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办妥。”

    “娘娘只管吩咐,奴婢一定全力以赴。”环儿缓缓跪了下去。

    “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从小厨房里拿一碗人参养身汤,把这东西加进去,然后去御膳房把这东西放在冷向天的晚膳里,记清楚了么?”

    环儿点了点头,却有些疑惑,不等她提问,沈琅歌又说道:“环儿,这件事情要是暴露出去了,可是杀头的大罪,你要保密。”

    环儿立即跪了下去,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环儿一定保密。”说罢,她接过那包泻药走了出去。

    看着环儿的背影,沈琅歌抿起唇笑了笑,果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儿,平日里没白疼她。

    一切搞定之后,沈琅歌便耐心地等着消息,果不其然,过了大约两个时辰,翠绿轩就传来了消息,说是冷向天腹痛,还请了太医去看,开了好几方药,还是总往茅房里跑。

    沈琅歌听了这消息之后心情一下子舒爽无比,抱着念秦坐在柳树下挡秋千,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儿。念秦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沈琅歌,沈琅歌也看着他,忽然,念秦的嘴巴张了张,一个音节吐了出来:“娘……”

    她一楞,抱着念秦的手险些松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念秦,诧异地问:“念秦,你刚才说什么?”

    念秦忽然笑起来,然后一个音节又从他的嘴里发出来:“娘!”

    “天啊,念秦,你会说话了!”沈琅歌感动得哭了起来,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捏着他的脸蛋,“你居然会说话!”

    在沈琅歌的印象里,念秦一直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小不点,虽然说是她的儿子,可是她却觉得念秦像一条小狗,小狗是不会说话的,而念秦却说了话,因此沈琅歌觉得诧异又惊喜,她忘了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念秦似乎对发音很感兴趣,刚学会了一个娘字,他就说个不停。沈琅歌走向柳白夜的别院,一脚踢开了他的大门,就看见他皱着眉立在自己面前,一脸的防御之色:“沈琅歌,怎么回事?进屋不会敲门啊!”

    “念秦会说话了!”若是平时柳白夜这样坏脾气,沈琅歌一定和他大干一架,但现在念秦会说话带给她的惊喜已经冲淡了所有,她喜不自胜地将念秦给他看,“念秦,叫——娘。”

    念秦似乎受到了鼓励,犹犹豫豫地叫了一声:“娘……”

    “真聪明!”柳白夜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伸手抱过念秦,拨弄着他胖乎乎的脸蛋,说,“叫爹……”

    “喂,念秦才会叫娘,你不要误导他,导致他到最后什么都不会了好不好!”沈琅歌用力锤了他一拳,将念秦抱过来,护住,“念秦乖,念秦会叫娘,娘就很高兴了,不要叫爹,我们念秦没有爹爹。”

    “皇上,您在这里干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惊呼。

    沈琅歌这才意识到夜逍遥在外头,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现在她说错了话,更要讨人嫌了。连忙推开门走了出去,见夜逍遥正往养心殿外面走,气得大叫起来:“夜逍遥,你给我站住!”

    夜逍遥驻足,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爱妃叫朕何事?”

    看着夜逍遥装蒜的表情沈琅歌就一阵火大,隔着很远的距离吼道:“皇上有话就直说,何必已经来到了臣妾的养心殿,还要一言不发地离去?”

    “爱妃想让朕说什么?朕见爱妃心情很好,怕打扰了爱妃的好心情。”

    “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沈琅歌将所有的尊卑一下子放下了,她决定和夜逍遥好好谈个清楚,因此走上前去,拎着夜逍遥的衣领就把他拉进了自己的寝宫。

    “我不知道你这样算什么,对我生气么?你有什么气大可发出来,不过我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沈琅歌关上房门,将已经有些困意的念秦放在了摇篮里,轻轻地椅着,“从回来你就一直在对我生气,我真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琅歌,你会走吗?”夜逍遥站在她的身后,低垂着眉眼看着打着哈欠的念秦,“你告诉我,你会走吗?”

    “走?”沈琅歌转过头,心中微凉,“我要走,能走到哪里去?你是不是一直在介怀我和秦烨的事情?”

    夜逍遥不说话,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我就知道你一直对他有所介怀,我实话跟你说吧,在银翼森林,我和他见过一面。”沈琅歌站起来与他对视,却看见他眼底的伤感,自责和愧疚忽然油然而生。“但是我并没有做什么事,不过是见了一面就各奔东西了,你知道有人在银翼森林想暗算我吗?”

    “暗算你?”夜逍遥蹙眉,脑中意外地闪过一个画面——黄盈袖,黄盈袖去过银翼森林!这个女人,果真还是没有放弃对沈琅歌的追杀。

    “嗯,是个女人,虽然不知道是谁。”沈琅歌耸了耸肩,“然后秦烨救了我,他中了那女人的暗算,但是也很快速地离开了。”

    沈琅歌低下头,将视线定格在安静睡着的念秦脸上去,她不愿将所有的实话都告诉夜逍遥,一方面是无法面对她的内疚,另一方面是她不愿意让夜逍遥伤心。

    “真的只是这样么?”看着极力向自己解释的她,夜逍遥有一丝舒心,紧皱着的眉头也微微松开来,“我的确是误会你们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沈琅歌突然抬起头,鹰一般的目光刺向他。

    他一怔,苦笑了两声说:“我在你身上,看见了他的玉佩。”

    “怎么……”沈琅歌低下头循着玉佩,却突然发现两块玉佩中的其中一块确实有些异样,拿起来仔细一看,果真不是她的玉佩,只不过十分相像而已,没想到秦烨却偷了她的玉佩,是故意让夜逍遥看见的么?

    “看来你自己也不知道,琅歌,是我误会你了。”夜逍遥伸手想抱住她,沈琅歌却后退了一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别碰我。”

    “怎么?”夜逍遥又皱起眉,十分不悦,“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么?怎么还跟我闹脾气?”

    “解释清楚的是我,闹脾气的是你,而且你身上有冷知书的味道,很臭,还是回家好好洗个澡吧。”沈琅歌白了他一眼,直把他往外推。

    “等等!我身上哪里有冷知书的味道?我从来没在她的寝宫里过夜。”夜逍遥宁死不屈,抓着大门不肯出去。

    “那你休了她。”沈琅歌停止推他,十分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是在为难我,琅歌,冷向天刚打了胜仗,按说我应该给冷知书加封才是,怎么可能休了她呢?”夜逍遥失落地笑了笑,又抬头看向沈琅歌,大有讨好之色,“琅歌,你是明白我的吧。”

    “我不明白。”沈琅歌硬生生地别过脸,委屈和眼泪一下子全部在她的脸上,“你先前还跟我说过,你说娶她只是为了气我。”

    “可我也没想到能够收复失地,于情于理,我都该将加封冷知书。”夜逍遥十分难堪,这个节骨眼上,他真真儿地是负了沈琅歌,不管她如何,他终究是对不住她。

    “嗯,是该加封。”沈琅歌冷冷地点了点头,将失落和委屈全部掩藏起来,“顺便再赐给她一个子嗣,那就更好了。”

    “琅歌!你仍在乱想。”夜逍遥用力关上房门,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情深意切地说道,“琅歌,你知道我心早已有了所属,就算冷知书再风光,也不可能越过我对你的宠爱。”

    哼,宠爱有什么用?沈琅歌在心里暗骂道,若是这一次加了封,冷知书在宫中的地位一跃千丈,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可她看见夜逍遥那恳求的目光,突然想起,他作为一国之主,其实也是很难的。冷向天被封作一品大将军,母亲又被封作夫人,而冷知书不加封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沈琅歌的心情有些复杂,说到底她也并不在乎夜逍遥究竟喜欢谁,她只想在这宫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别被人害,也别害人就好。但冷知书一旦起势,难免不打她的主意。

    “臣妾知道了,皇上自己决定吧。”沈琅歌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似乎释怀了。

    夜逍遥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企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任何变脸的过渡情绪,但都没有,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说:“琅歌,你能体谅朕就好。”说罢,夜逍遥走到念秦的面前,笑着说,“朕听你说念秦会说娘了?”

    “是啊!”沈琅歌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迅速来到念秦的面前,用手逗着他,“真的叫娘了呢,你听见过没有?”

    “还没有,他在睡觉,别玩儿他了吧,等他醒来我再教他叫爹爹。”

    沈琅歌抿嘴笑了笑,却有掩藏不住的一丝黯然入了夜逍遥的眼底。夜逍遥一把搂住她的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朗声道:“朕有你和念秦,此生也已足矣。”

    “皇上的意思是说皇上要死了么?”沈琅歌喜滋滋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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