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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这血书……”康顺昌读完,捧着那血书犯了难。

    凌烨眉间闪过一丝怒意,薄薄道:“如此不祥之物,就扔了吧!不,还是火焚了为好。以后有关巫梦的任何东西,朕都不想再看到!”

    听他这样说,康顺昌立刻捧着那血书出去了。我知道他是去焚烧了去,只是心里还是打了个突突。

    这凌烨,难道竟然真的如此绝情吗?

    巫梦是陷害我没错,可是,这毕竟是他曾经宠过的女人。这个如花一样的生命就这样凋谢在井水里,他还下令将她鞭尸。她最后一丝爱着他的痕迹也被他丢进火堆里焚毁……

    凌烨,他究竟是多情呢,还是绝情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以至于到了半夜,我还是不得安寝。

    文绣在地上守夜,听见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忍不住起身过来问:“小主,你怎么了?还是睡不着吗?要不要我再熄两根蜡烛?”

    我摇摇头,叹一口气道:“我心里有事,总也睡不着。不如你上来跟我躺着说说话。”

    她笑笑:“这又是怎么了?大半夜的闹腾。”虽然这么说着,她仍然脱了鞋,上来跟我一起躺着了。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双眼瞪着床顶上绣着那芙蓉出水的图案半天才说:“我想家了。”

    文绣也没吭声,过了半天才低低说:“我,我也想家了。”

    “这刀光血影的,究竟得闹到什么时候去。想想真累,心累。虽然才进宫不几天,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十年。想想咱们刚进宫那会儿的热闹,我,叶云还有柔儿,三个人鲜花一样的。到如今呢,云姐姐被幽禁起来,不死不活的。柔儿眼看着是不得宠了,也冷清的很。我还算是最好的,却连侍寝都没有,就被一连串的下毒毒害。哎,想想真累啊!”我说着说着便觉得眼睛酸涩起来,鼻子也酸酸的,只是靠在文绣的肩头不说话。

    文绣拍拍我的手,只说:“睡吧,明儿起来了,还得打叠精神。要想在这个宫里活着,可不就得养足了精神才挡得住明刀暗箭?”

    我听她这样说着,便慢慢闭上了眼睛,进到了梦乡之中。

    连着好几天,甘棠宫都比较平静。

    皇后跟姑姑自从巫梦那件事之后,难得安分了许多。后宫也没有大的风浪闹出来,只听说我养病的这段期间,皇上又幸了一次柔儿,不过也只是一次而已,便又将兴趣转移到了一个叫佳丽的新人身上。

    这佳丽原本跟我们是同一期进宫的新人,但是因为长得不大出色,所以便也没有被众人看好。谁知我跟叶云、闵柔这一病,再加上巫梦这么一闹,倒把她显了出来。

    凌烨已经连着三天宠幸她了,也进了她贵人的位份,又赏赐了新的云境宫给她住着。

    奇怪的是这次皇后跟姑姑倒没有什么大的动静,甚至比以往要冷淡得多了。沈佳丽成为贵人,皇后也只是赏了她一对玉如意,寓意事事如意,本人并未曾去云境宫看望训诫,对外只说是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需得静养。

    可笑的是姑姑也有样学样地说自己也犯了心绞痛,也只躲在昭阳宫里静养。

    后宫两大主子忽然同时犯了心绞痛,其他小妃嫔们反倒有些不适应。不少人也借着探望的由头来我这边打听消息,早就被文绣挡了出去。

    “小主还在静养,等日后好了,再亲自去谢各位小主们。”

    一大早,来甘棠宫探望的人就挤破了门槛,要不是文绣早有准备,这些人还不定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锦心服侍我吃了药,又找来玉簪子,上面裹了棉花,均匀沾了上好的膏药,轻轻地给我擦在手上、脖颈上被烫伤的地方。

    “小主,今日是最后一次了。奴婢见新皮都生了出来,待会用镊子把老皮夹下来也就好了。”锦心一边给我擦着药一边说。

    我皱皱眉,刚喝完那一碗极苦的汤汁:“总算有一样是好了,要不然这样嘴巴里喝着苦药,身上还擦着药,成天被拘在这里不能动弹,真真是了无生趣了!”

    锦心扬扬眉,忽然笑笑:“闲得慌了,不如就抽手把咱们甘棠宫的家务事断断干净。”

    我见她话里有话,便问:“什么家务事。”

    锦心抬头看了看在院子里扫地的罗衣,努努嘴:“可不就是她吗?上次万岁爷虽然是查出了巫梦给您下的药,可是奴婢看着她也没事进厨房转悠几圈。安知她不是里应外合的?巫梦一直跟容妃交好,或者这个罗衣就是容妃安插在咱们屋里的奸细不成。“

    我听她这样说,点点头说:“一直在忙着,竟把她给忘了。上次叫你去查那个叫什么轩的男人,你可有什么下落了?这段日子,罗衣有没有再跟他私下见面什么的?”

    锦心从水晶匣子里掏出一枚钢锻造的镊子,小心翼翼地给我扯去手上的死皮:“奴婢一直盯着她呢,奈何这个罗衣太精怪!自从上一次之后竟然再也没跟任何人见过面。奴婢怕是她早就提防了,所以也压根找不到她半点破绽。”

    我抬眼轻轻瞥了瞥那个罗衣,只见她正在院子里摆弄一盆盆花。今儿天气好,奴才们正忙着把养在暖房里的花搬出来晒晒太阳,这样对花的生长反而有好处。

    罗衣穿一身淡青色的衣衫,头上挽着一个如意髻,正将一盆盆花整齐地摆放在院子墙根下,不时停下来歇口气,拿出手帕子来擦擦汗。

    “院子里的花一直都是有她来负责的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锦心摇摇头:“这分派杂活一直都是由付德海弄的,我可不管这些。”

    “你去,把付德海叫来。”我轻声吩咐锦心。

    她看我一眼,从我眼中看出了一些端倪:“难道小主是怀疑这些花有什么问题?”

    我淡淡一笑:“有没有什么问题,咱们一问便知。”

    付德海很快便被叫来了,他也算是熬成了人精了,进门见到我的脸色不善便扑通跪下,殷勤备至:“老奴给小主请安了,小主今儿气色看着可是大好了哇!”

    我微微笑笑:“付公公快起来,日头虽说好,地上凉。您年岁这么大了,身体恐承受不住,锦心,还不快把付公公扶起来!”

    锦心得令一声,赶紧上前将付德海搀扶起来。

    那付德海是见识过锦心的厉害的,如今被锦心那双纤手一搀,身体竟然忍不住打起战来,连声问:“不敢劳烦姑娘,不敢劳烦姑娘。”

    锦心见他那害怕的样子,强忍着笑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付公公,难道您是嫌弃锦心是下人,不配扶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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