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苜在林家吃了晚饭,又陪林婉白说了会儿话,就到了睡觉时间。

    南昊给涂苜分了一间离朵朵房间最远的客房,亲自看着涂苜进去,才回房间。

    睡觉前,南昊照例定了四次闹钟,准备夜里爬起来“巡视”,弄得林婉白哭笑不得。

    “都累一天了,你倒是有精神。”

    “我得盯着点,总不能让涂苜讨到便宜!”南昊对涂家父子的敌意爆棚,一副恨不得赶尽杀绝的模样。

    林婉白无奈,勾着男人的脖子贴近,眼尾勾人上扬,“你这么闲,那不如来做点别的?”

    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眨动,好似羽毛般,一路痒到心里。

    南昊眸光闪烁变得深暗,终是忍不住翻身压在林婉白身上。

    于是,南昊这晚终于没精力起来夜巡了。

    但是涂苜并不知晓,因而这晚他还是老老实实睡在客房里。

    隔天有早课,涂苜很早就起床,为了不让朵朵伤心不舍,没有和朵朵道别就直接走了。

    回到校外的家,进门后厅里很暗。

    涂苜过去拉开窗帘,脱掉外套回房间找衣服换。

    门一打开,一股涂苜不太喜欢的香水味扑鼻,窗帘拉得严实,房间内一片昏暗。

    床上睡着夏惜,被子只盖了一半,露出半个肩膀在外面。

    听到开门声,夏惜迷迷糊糊醒来,揉着眼睛坐起。

    “涂苜,你回来了……”声音含糊的说了一句,夏惜别有心机的将被子又往下拉了拉,一副美人晨起,香肩外露的模样。

    涂苜却是无心欣赏,脸色有些难看。

    “我说过卧房在隔壁,这是我和朵朵的房间。”

    夏惜一怔……

    涂苜昨晚确实说过客房在隔壁,但她说被丢下就被丢下,心情差极了,哪里会认真去执行他的话?

    且一想到这是涂苜的床,睡过来就似和涂苜近了一些,她怎么还会去睡什么客房?

    “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我没记住。”夏惜怕涂苜生气,有些慌乱。

    涂苜虽然生气,但是想到跳跳的事,到底是欠了夏惜一个人情,不好真的发火赶人,只冷冰冰道,“算了,我会收拾的。”

    “恩……”夏惜吃了一次闷亏,也不敢太张扬,老老实实拿了衣服下床。

    她昨天在房间里翻来翻去找到朵朵一件睡衣勉强入眼,睡觉时便给穿上了,刚才本来想借此yòuhuò涂苜一番,没想到因为睡错房间的事惹涂苜生气。

    怕涂苜因为睡衣更讨厌自己,忙到隔壁将朵朵的睡衣换下来。

    涂苜没注意夏惜穿什么,自顾换了衣服到玄关等夏惜。

    夏惜本来欲将睡衣还给涂苜,却见他提都没提,大胆装进了自己包里。

    出门,在玄关碰到涂苜,夏惜有些心虚。

    “我今天下午的课,你回来的这么早,是上午的课吗?”没话找话转移了一下话题和注意力。

    “恩。”涂苜为房间的事气闷,闷声应了一句,就推开门,“走吧。”

    “恩。”夏惜笑了笑跟上。

    两人在小区门前分道扬镳,涂苜没有送夏惜回去的意思,夏惜怕走去公交站点会惹涂苜看不起,狠心拦了辆出租车上去。

    “再见。”挥手和涂苜告别。

    涂苜点头示意,背着单肩书包转身离去。

    车子开动,夏惜打开包拿出钱包,数了数这月所剩不多的生活费。

    根本不够!

    拿出shǒujī,打给家里母亲。

    “妈,这个月的生活费太少了,你再给我打两千。”余怒未消,夏惜对着diànhuà颐指气使道。diànhuà那头,夏母正在牛仔布厂工作,到角落捂着diànhuà接听,就听女儿这么一句,不禁有些生气。

    “我和弟弟赚钱供你读书,一个月总共才赚四千,除了给你交学费还要生活费,哪里还有余钱?一个月两千的生活费还少,我和你弟两人一个月才花四千!”

    夏惜被噎了一下,但仍不甘心,“我怎么能和你和弟弟比?我在外面上学,同学家哪个不比我有钱,有些应酬和花销是必要的,我总不能比大家都穷酸,让人看不起吧?”

    “穷不穷酸的咱家也就这点能力,能供你上个大学不错了,你看老家多少连大学都上不了,和你弟一样打工的?做人要知道感恩,你总和别的有钱人家比什么?”

    夏惜被顶得无话可回,气呼呼挂断diànhuà。

    开车的是个中年大叔,听夏惜说话也能猜出个大概,好心劝道。

    “小姑娘,这社会就是这样,贫富差距大,谁也改变不了,你母亲已经给了你能力范围最大的帮助,对她来说已经不容易了,现在赚钱难,你也要学会体谅。”

    “体谅?”夏惜本就生气,一听就更火了,“我还得怎么体谅,别人家里都比我家里过的好,寝室那几个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的也都比我有钱,我就因为摊上个穷家,就要处处不如他们,我还得怎么体谅?!”

    “出身是谁都改变不了的,我们只能接受,就像有些人生下来残疾,失明,有缺陷,但也都在努力的生活,你健康漂亮又聪明,就是老天赐予的优势,只要努力,生活总会慢慢改变的,何必自暴自弃呢?”

    司机师傅是信佛的人,心静十分平和,被夏惜高声吼了也不生气,还在耐心劝解。

    “每次看到盲人执着盲杖在盲道上行走,我就觉得特别佩服,也很惜服,生活中总有不如意,我们要学会自我开解,至少我们听得到看得到,身上完好没缺陷,总是幸福的。”

    夏惜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懒得再和司机废话。

    司机看出她不耐烦,摇头笑笑,专心开车。

    夏惜心烦意乱烦着shǒujī通讯录,滑动的手指最后停留在校园贷款的diànhuà上。

    下个月他们学校和涂苜的学校有个联合运动会,之后会有两个学生会一同办的酒会,到时男生会穿西装,女生则会穿礼服,这种争奇斗艳的诚,别的女生肯定都会穿的很好。

    她本来想借这次酒会大放光彩,让涂苜注意到,若是只有她寒酸出场,恐怕涂苜再也不会喜欢她了。

    现在,母亲拿不出钱来,酒会又快到了……

    夏惜狠了狠心,将校园贷的diànhuà拨了过去。

    ……

    自作主张将狗借了出去,夏惜回去和学姐一说,就惹了学姐不满。

    “你说喜欢跳跳我才借给你一天的,你怎么能把狗给别人养?就算是几天也不行,你快把狗还我!”

    高一年级的学姐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委婉的卖rénmiàn子。

    夏惜软磨硬泡好话说尽,才得到了三天的期限。

    三天过后,学姐就又来要狗。

    夏惜好说歹说没用,终是撑不住了,答应把狗还回去。

    但她不好去找涂苜要狗,思想来去灵机一动,趁着下午没课,坐上公交车,带上那天顺到手的朵朵睡衣,到一品居去找朵朵。

    怕长辈们知道,她给朵朵打了个diànhuà,声明自己是来要回狗的。

    朵朵知道她是跳跳主人,虽然不想和夏惜见面,还是抱着狗去了公园。

    “这是我给跳跳买的零食和玩具,它很喜欢,你一起带回去给它玩吧。”朵朵除了抱狗还拎了一只袋子,里面装着跳跳喜欢的磨牙棒和玩具。

    夏惜一并接过来,扫了袋子里的东西一眼,拿来讨学姐欢心倒是不错。

    跳跳一被夏惜抱着就发出呜呜的声音,两只耳朵怯怯的抿了起来。

    朵朵看着它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些不舍。

    “涂苜最近都没回来吧?”夏惜抱着狗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起了个头问朵朵道。

    “木头哥上学很忙。”朵朵认真回答,一副为涂苜骄傲的模样,“妈妈说他学习很好的,才会没有那么多时间。”

    夏惜看得火起,嗤笑一声,“你妈妈说什么你都信。”

    朵朵怔怔,有些不满的抿住唇。

    她好像越来越明白mèimèi为什么不让和夏惜说话了。

    这个夏惜,好讨厌啊。

    本来几乎没有讨厌事物的朵朵,在夏惜身上很好的领略到这种情绪。

    情绪不善掩遮,厌恶也被表达的一丝不露,夏惜看得出来,心中更是怒火横生。

    “你以为涂苜不回来找你是因为忙?其实不是的,他只是不喜欢你了而已。”

    将准备的睡衣从包里拿出,抬手一扬扬在朵朵身上。

    朵朵怔怔之即没有伸手接,睡衣便掉在地上。

    夏惜轻蔑的往下瞟了一眼,“这是你的睡衣吧?放在柜子里真的很碍眼呢,我把你的东西都丢出去了,以后那就是我家了。”

    “……”朵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中有受伤闪过。

    蹲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睡衣,捧在手中不知所措。

    夏惜冷笑,“很意外吧?你真以为涂苜会一直喜欢你?你那么蠢又笨,连奶奶都讨厌你,涂苜怎么可能喜欢?”

    “不过是从前看你好骗,愿意逗逗你罢了,现在有了我,涂苜知道我更好,就不喜欢你了。”

    “以后,那也不是你和涂苜的家,是我的家,涂苜已经准我住进去了,也说过你不会再回去,以后我才是那个家的女主人。”

    趾高气扬的说完,看着朵朵愤怒眼眶泛红的模样,夏惜十分满意又觉得解恨。

    朵朵头脑简单,没有林繁晴那些花招,想骗她真的再简单不过了,一件衣服就能让她相信。

    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蹲地未起的朵朵,夏惜挑衅的扬了扬眉,“像你这种白痴,还妄想涂苜会一直喜欢你?别做梦了,你就是个没人愿意要的傻子!”

    说完,转身离去,独留朵朵一人在地上,看着手中的衣服发怔。

    为什么会呢?

    木头哥真的不喜欢她了吗?像奶奶一样,嫌她笨了吗?

    ……

    夏惜回到学校,心中存有几分忐忑。

    一番话刺激朵朵故然是好,但她也害怕朵朵会找涂苜说,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朵朵这个人简单的很,她想不明白问题所在,就根本无从说起,不然她也不会胆敢过去示威。

    但凡事都有意外,她也不敢保证朵朵一定不会说出去,起伏不定的心情,颇有些面临审判的意思。

    一天过去……

    两天过去……

    真到周末临近,涂苜都没有找她兴师问罪,看样子是没事。

    夏惜放了心,终于敢再去找涂苜。

    下午四点钟下课,坐了公交车晃晃荡荡近两个小时,来到涂苜位于学校附近的家。

    夏惜出电梯,迎面撞上了进电梯的涂苜,由于急步匆匆,两人差点撞上。

    夏惜诧异的一怔,涂苜绕开她便进了电梯,夏惜只得将迈出的脚收回来,为了涂苜留在电梯中。

    “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要出门吗?”夏惜小心看着涂苜面色。

    “朵朵生病了,我回去看她。”涂苜面若寒霜道。

    夏惜一凛,有点怕自己那日的挑衅露馅,转念想到朵朵既然病了,估计也没心思说这种事。

    况且要说的话早就说了,何必非得今天?她可不信涂苜和朵朵平时都不通diànhuà的。

    这样一想,放下心来,安慰了一句,“最近早晚温差大,朵朵很可能是着凉了,不用太担心,不会有大问题的。”

    “恩。”涂苜不走心的应了,刚好电梯门开,便走了出去。

    夏惜已经习惯他目中无人的样子,也不计较他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就走的没礼貌行为,跟在涂苜身后直到地下停车场,看着涂苜上了车,好脾气的挥手再见。

    涂苜点头示意,车子飞快蹿了出去。

    若不是停车场地势不变,夏惜估计涂苜能把这车开飞了。

    看着那转弯出去的黑色矫车暗自咬牙,不甘心的想:青梅竹马的感情就是不一般,就算除去喜欢,也有亲情存在,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

    自己来日和涂苜成为情侣,恐怕他也不会对自己这样上心了吧!

    这样一想,心中就郁闷的不得了。

    说到底她还是输在家势,没个有钱有背景的家庭,没能生下来就和涂苜住邻居,不然,现在倍受宠爱的又怎么会是她林繁朵。

    一定会是她夏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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