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双眉峰轻抬,笑的温文尔雅:“你只管招待便是,她不惹事,是来花银子的。”

    “哦?”老鸨神情立刻讨好起来。

    既然来花银子的,话就好说,这短短几秒的世界,老鸨表情变了好几番,此刻从内而外翻腾着收钱的喜悦。

    毕竟白日里生意清淡,如今来的几人看样子非富即贵,于是眉眼带笑,立刻招呼起来:“公子早说嘛!”

    语毕,对着楼上便是一阵吆喝:“姑娘们,都给我利索点,动起来!”

    这一声吼,不消片刻,眼前便一溜排开众多姑娘了,燕瘦环肥姿色各异。檀双姿容过人气度非凡,反倒惹得众姑娘脸颊飞红窃窃私语。

    老鸨利眼一瞪,显然不悦,瞧瞧这些没出息的,一看见如此品貌上等的公子便芳华乱颤,恐怕让她们倒贴银子也是扑着抢着过去。

    小柒一旁瑟缩着满脸忿忿不平,简直想夺了姑娘们的帕子一股脑捂住檀双那张脸。不得不承认,她并不喜欢旁人流着哈喇子看向檀双的样子。

    分明只有自己可以对着他流口水!

    才想的入神,便一个趔趄被推上前去。“小柒,你看看,最喜欢哪个姐姐?”

    这话倒是把老鸨和一众姑娘吓呆了,什么意思!口味居然这么重!

    几个本来挤在最前头的,一听就傻眼了,纷纷缩着脚往暗里挪,擦,好不容易来个俊美少爷,居然最后沦落到要服侍个女的……女的……还是个穷酸丫头。

    “嘿嘿好嘞!”小柒满眼兴奋,叉着腰便立刻开始挑肥拣瘦。这个太妖艳,不行!这个又太素……还是这个浓淡兼宜的,甚好甚好!

    老鸨又一次惊呆了,眼前这个丫头指的是谁?是谁!她一世英明,莫非今日就毁在这小丫头片子手里了?立刻拉下脸来:“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今日是来消遣我的不成?”

    檀双但笑不语,仲宝儿识趣的摸出银两送上前去:“小小敬意,还请见谅。”

    老鸨远远瞄了一眼,柳眉高挑心中便沸腾起来,尴尬的换了表情,掩面笑道:“公子真是豪气……”

    看她吞吞吐吐欲拒还迎的腔调,檀双抿抿嘴,眼波无痕:“这只是头戏。事成了,另有银子赏你。”

    老鸨这时终于满面欢喜,有银子就好说嘛。看看眼前少女一副天真模样,心中居然略略有些难堪:“这……我倒还没有服侍女子的经验……”

    “怎么?连梳妆打扮的经验,都没有吗?”檀双反问道,底下却默默看向小柒,垂了眸子,遮住眼底笑意。

    小柒惊呆了。我滴个亲娘呐,不是洗澡按脚搓背吗?

    老鸨也惊呆了,她果然还是流氓了。擦擦汗,还好还好,名节算是保住了。

    等小柒被老鸨利索的拉去内室了,檀双一个眼色过来,宝儿便开始广散银两给院里的姑娘们。

    他家少爷此刻仍旧云淡风轻地坐着,安静清冷,却又俊美出尘。

    “今日各位姑娘,可要帮在下一个忙。”檀双脸上带着笑,眼眸深情一脸温柔,几乎立刻俘获了她们的心。

    另一厢,小柒被老鸨来来回回劝了许久,却始终倔驴般犟在那里,不肯揭开面纱。

    “哎哟!姑娘喂!我可是拿人家银子办事的,您这纱也不取,镜子也不照,我可怎么下手啊!”老鸨急了。

    小柒撇撇嘴:“大娘,我是侠女!侠女你懂不懂?我家师父规定了,不许照镜子不许穷打扮,说重美貌是会没出息的!”

    说罢,戳戳手指,声音小了下去:“其实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我自己长什么样儿呢……我怕吓着你。”

    原来是担心貌丑,老鸨一时失笑,母性大发:“小姑娘,没事的。这世上除了生来残缺的还有毁了容的,就没有我画不好的姑娘家。”

    小柒瞪着一双无辜大眼:“我就是那毁了容的,这可怎么办?”

    老鸨一时语塞,内心顿时柔软下来:“不怕,来,我看看。”

    面纱一揭,老鸨几乎捂住双眼。

    这纵横交错的伤疤看着便觉心惊肉痛,这般好的年华,可惜了这一双如此美丽的眼睛。

    沉默半响,老鸨声音温柔许多:“那我给你画一个梅妆。遮一遮,便会好许多。”

    良久,妆成。

    老鸨眼波流转,满意的点头,这算是这些年她画过最好的妆容吧,只可惜……心中轻叹,转身将屏风处的衣裳轻拣了出来。

    这小少爷看着雅贵,眼光也是绝佳。送来的衣裳不论是外袍还是内衫都做工精巧布匹上乘,件件都造价不菲。

    “姑娘,这衣服你是喜欢什么款?什么颜色的呢?”哪一样都好看,老鸨自己都快爱上了。

    “呃……”小柒几乎想也没想:“喜欢走路轻快的款,耐脏耐磨的色!”

    老鸨乐了,按她这选法,倒还没适合她的。

    “姑娘可真会说笑,还是我做主给你选一套如何?”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小柒终于从繁杂雍容中窥得一线光明,这一身穿戴结束实在费劲,此刻衣冠楚楚,倒是令她居然有了破茧而出的快感。

    然而,楼下这时却喧闹起来。

    听动静,不像是一般来客。小柒尖着耳朵听了半刻,楼下女子哭喊之余似有刀剑之声,惊觉不妙。

    果然,才遮上面纱,便有人破窗而入。

    她甚至来不及惊叫,因为来人几乎一把捂住她整张脸。

    “檀双?”

    檀双不予理会,倒是对着老鸨急急发问:“大娘!你这里可有别院出口?”

    老鸨被这一变故吓得几乎晕厥,哆嗦着手指了指隔壁侧间:“左边寝房内有一幅绢画,撩开便是一个密道。”

    但凡青楼**之地,几乎都暗藏了几个这样的密道,是专为那些前来偷欢又惧内的客人们准备的。偶有碰到悍妻闹事,总能见到几个衣冠不整的男子抱靴逃进去。

    “多谢!”

    檀双右手一个用力,小柒便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落在窗外。再一低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倒躺在他怀中。

    这家伙,居然会功夫?

    她眼中的惊诧系数落入檀双眼里,然而他现在并没有时间解释。

    走前不忘扔出一兜银两:“若来日再见,另有重谢。”

    老鸨本心惊胆寒两腿发软,眼前银两飞来,却接的分毫不差稳妥极了。

    “好嘞!客官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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