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桃花浅酌

第223章 惹上仇家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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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间。.”

    顾清风的声音非常温和,如清风扫过河面,轻飘飘地传入他人耳中。

    老板娘一愣,明白过来,赶忙赔笑道歉。

    “实在抱歉,奴家并非是有意要冒犯夫人与公子,还望二位多多见谅!”

    “不知者不罪。”顾清风态度和善,撩起衣摆坐下,四下观望两眼,这才注意到大堂内除了他们,便再无他人。

    再往楼上瞧去,每间屋子里都是黑漆漆一片。

    老板娘一看就是精明的人,当下瞧出他的心思,便笑着解释道:“最近这一打仗啊,很多人都不愿意出门了,外地人更是不敢往东边去。哎,自从开战以来,我这客栈里就门庭冷落了,每日每日的入不敷出。”

    皓云国的都城就在东边,听她这般感慨,莫悠忍不住问道:“现在战场那边的情况很严重吗?”

    严重到让人不敢去那边。

    “这个奴家就不晓得了,只愿这仗赶紧打完,还咱们老百姓一个清净安稳的日子。”老板娘为他们斟上茶水。

    “那依老板娘之见,这场仗谁胜谁负才最让老百姓宽心?”顾清风端起茶水,状似闲谈般地问道。

    “公子真是说笑了,这种事情咱们老百姓哪敢胡乱议论啊。”老板娘轻笑一声,:“只要这天下太平,谁做皇帝都和咱们无关,您说对吧?”

    “哈哈。”顾清风扬声一笑,放下茶杯,“老板娘所言极是。”

    “还没有来得及请问,二位在这当口外出,可是有急事要去办?”别看老板娘长得厉害,却是个健谈的人。

    “是啊,不瞒老板娘,在下的大哥前段日子去都城谈生意至今未归,嫂夫人担心大哥,非要亲自跑一趟看他一眼。”顾清风收起笑容,脸上带了些担忧。

    “都城啊,那二位可要小心了,那边正在打仗,能不能进的去都成问题。”老板娘提醒道。

    “多谢老板娘提醒,我们会多加注意的。”顾清风拱手道谢。

    “哎呦,瞧我,只顾着说话了。两位客官一定饿坏了吧,奴家这就去为你们准备些吃食,二位请稍等。”老板娘忽然一拍手掌,嗔怪自己,急急忙忙跑去后厨。

    “想不到那边的情况如此严重,连这边都被影响到了,但愿将军他们不会有事。”莫悠看向门外,目光幽幽。

    “总之这一路上咱们都多注意些吧。”顾清风重新倒上一杯茶水。

    饭菜很快上桌,伙计也已将房间收拾好。莫悠和顾清风吃过饭后,便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房间里。

    房门关上,莫悠将包袱放到床上去,仔细聆听了一阵外面的动静,确定无人后方才打开手掌。

    掌心处赫然放着一粒药丸,是刚才上楼时,顾清风悄悄塞给她的。

    这有何用?

    莫悠奇怪的研究了片刻,想到顾清风一定不会害自己,便毫不犹豫地吞下它。

    房间里的摆设非常简单,因为不是在城里,环境也比不上那些客栈里精致。莫悠绕到一座屏风后,看到摆在里面的浴桶,里面已经添满热水,满意地笑笑。

    赶了这么久的路,是该好好洗洗了。.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当她躺到床上时,只觉得全身上下一阵轻松。

    大概是最近太过劳累了,这会儿放松下来,困意很快袭来,眼皮重的几乎睁不开。

    莫悠抬手轻轻揉了几下额头,头也越来越重。

    不对,这种感觉不对。

    她猛地一醒神,这困意来的太快,有些不正常,就好像是中了迷药。

    迷药!

    莫悠忽地瞪大双眼,用力掐上自己的大腿,企图用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难怪顾清风刚才会突然给她一粒药丸,原来是为了防着这个吗?

    这家客栈有问题?

    莫悠双脚发软,费了好大劲才下了床,脚步不稳地走在屋子里,四处查看情况。

    最后当她去试着开门时,毫不意外地,门已被上了锁。

    一阵阵眩晕感让莫悠的头又变得沉重起来,她用力晃了几下,扶着门缓上片刻,才终于没让自己倒下。

    她慌忙跌跌撞撞地跑到桌子旁,拿起水壶直接浇到脸上去。

    水是凉的,敲能够让她更加清醒。

    “想不到竟是一家黑店。”莫悠扶着桌角坐下,这里表面看着并无异样,可是一些细节却还是透出了古怪。

    比如这水是凉的,比如那窗棂上来不及清理掉的灰尘。

    不知道顾清风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想到他就住在隔壁,莫悠来到墙边,重重敲上去。

    片刻后,对面也传来了两道“咚咚”声。

    看来他还清醒着,莫悠便也放了心。

    适才和老板娘谈话时,她能感觉到对方会武功,当时并没有多想,毕竟这里是在荒郊野外,没有些身手也难以保护好自己。

    可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天真了。

    莫悠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墙壁,顾清风既然早已看出端倪,可他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该是已经有了计划。

    这般想着她也就不着急了,索性再次回到床上躺着,趁现在好好养一养精神。

    时间渐渐流逝,子夜时分,黑暗中终于有了动静。

    莫悠屏息凝神,一手按上腰间的银鞭,一手拽着包袱。

    细微的脚步小心翼翼走上楼,旋即停下。

    这样的距离,该是先去了顾清风的房间。

    果不其然,很快她就又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尽管知道顾清风已有防备,莫悠还是有些担心,他们的迷药太过厉害,如果不是她对这种事情警惕性高,怕是已经着了道。

    黑暗中,她只能听到微弱的脚步声,直到很久以后,隔壁突然响起两道惊叫声。

    有女子的声音。

    如此看来,顾清风已经对他们出手了。

    莫悠当下不再犹豫,一脚踹开屋门跑到隔壁去。

    里面没有点燃灯火,借着月光,只能看到屋顶上倒吊着两条人影,看身形应该就是老板娘和那名伙计了。

    看到莫悠进来,顾清风这才点上烛台,举着它走近老板娘他们。.

    灯光摇曳,在二人身上投下一片忽明忽暗的阴影。

    老板娘的表情既不甘又凶狠,死死瞪向莫悠和顾清风,咬牙切齿地模样似是想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倒是那名伙计,吓得直哆嗦,这会儿又被倒吊着,面色十分难看。想要求饶,可是碍于老板娘在旁,只能生生给憋了回去。

    “啧啧,好好一个美人,想不到竟会是匪类。”顾清风在老板娘脸上抚摸几下,可惜地叹道。

    老板娘用力撇开头,冷哼一声,眼里闪烁着狠戾,“想不到今日遇上了高手,我周妗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老板娘多虑了,你求的是财,而我们求得是安稳。你放心,我们只要在这里歇上一宿就离开,银子不会少给,但是要委屈二位今晚先呆在这里了。”顾清风轻声一笑,仿若只是在闲聊,全然不在意那二人忽变的脸色。

    “嫂夫人,我们去别的房间。”顾清风提上包袱,对旁边的人说道。

    莫悠抬头去看上面,见二人皆是被吊着一条腿,而且绳索绑得非常结实,就算是会武功,怕是也很难跑掉。

    眼珠一转,她跑去端来盛着水的脸盆,直接放在老板娘的头下。

    伙计下面则搁着一只茶壶,他若是扯断了绳索掉下来,必定会砸碎这东西。如果还珍惜小命的话,相信他不会乱来。

    莫悠满意地拍拍手,在二人忿恨的目光中走出房间,关上房间并落了锁。

    一转身,差点撞上身后的人。

    “站在这里做什么,回屋。”莫悠绕到一边去。

    顾清风的目光追随着她而去,眼里充盈着笑意,“嫂夫人此招果然妙,佩服佩服。”

    “过奖。”莫悠爽快地接下他的夸赞。

    顾清风失笑,原来失忆还能改变人的性情,不知道白羽见到她现在这般模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了。

    “顾公子何时发现他们有问题的?”坐下倒上茶水,莫悠开口问道。

    顾清风也坐下,“进入大堂后便已有怀疑,和老板娘谈完后,就已经确定了。嫂夫人莫不是忘了,咱们在来的路上,曾见过不少赶路的人。而且在下也不相信,一场战争会影响到所有人的脚步。”

    莫悠放下茶杯,恍然一笑,“我明白了。”

    “时候不早了,嫂夫人早些休息吧。今夜在下就冒犯了,为了以防万一,在下会守在这里,还望嫂夫人不要介意。”

    顾清风眼中一片坦然,看着他如此平静随和的表情,莫悠意外地没有感到尴尬。这个人就是这样,好像从最初相识开始,他就从未让人感受到过拘谨。

    “那就有劳顾公子了。”莫悠起身说了一句,便去床上躺着了。

    虽然他们已经制服了老板娘,可谁又能肯定他们没有别的同伙,又或者是他们会撑开绳索。

    当次日的晨光照射进来时,莫悠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迷药,这一觉她睡的很沉,醒来后头也有些疼。

    扶着额头坐起身,转头瞧见顾清风还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知道他还没有醒来,便放轻了动作,尽量不发出声响,轻手轻脚地走下床。

    她来到隔壁查看情况,地上放的东西位置没有变,而那两个人的面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听到开门声后,只有老板娘往她这里瞟了一眼,就无力地收回了视线。

    他们被这样倒吊着一夜,如果还有力气就奇怪了。

    莫悠来到二人中间,抬手一挥,便见两道银光自她袖箭飞出,瞬间斩断了二人脚上的绳索。

    老板娘当下面色一暗,眼里带着惊恐与无望。本以为会直接头撞盆里,谁知腰间突然一紧,就感觉到一只手缠上来,有一股力量拖着她瞬间一个翻转,不多时双脚就稳稳落于地面。

    眼前一阵黑一阵红,头重脚轻地感觉,如果不是有人扶着,她一定会栽倒在地。

    然而很快,对方就收回了手。

    房间里顿时响起两道“咚咚”声,老板娘和那名已经晕倒的伙计全部摔在地上。

    “我想你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做坏事了,这是房钱,收好。”莫悠拿出二两银子放到老板娘身前。

    老板娘现在全身都麻痹着,躺在地上动着都费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出去。

    转眼一瞧地上那二两银子,脸上浮现出羞恼之意,狠狠磨着牙啐了一口。

    莫悠在后院打了水,又找到一些干粮,拿到楼上叫醒顾清风。二人洗漱后,吃了些干粮,便离开这里继续上路。

    “咱们快马加鞭,估摸着半日时间,就能到达烨城了。”路上,顾清风说道。

    莫悠没有回话,只是大喝一声“驾”,又一次加快马速。

    午时过后,二人终于赶到了烨城,牵马进入城里。

    这里距离都城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所以并没有受到战火的影响,到处还是一片祥和之气。

    考虑到日后的几天,可能会经常露宿荒郊,如果再遇到昨晚的事情,他们恐怕不可能次次如此侥幸。

    二人吃过饭后,就在城里购置了些被褥和干粮,这样一来,就算在天黑的时候找不到住处,他们在野外也能够撑一撑。

    因为之前那辆马车给了苑宁他们,所以他们又不得不雇了一辆。

    做好一切准备后,已经到了下午酉时三刻,二人不想在路上耽搁太久,便就赶着马车出了城。

    谁知天公不作美,不过小半个时辰,天突然阴沉下来。呼呼的风声,似乎能刮透厚实的车壁。

    更不巧的是,这条官道穿过几座矮山,路本就不好走,现在又加上这恶劣的天气,前路简直一片黯淡。

    “顾公子,不如我们先回城,看天色这场雨来势汹汹,恐怕难以再赶路。”莫悠掀开车帘,对外面的人说道。

    这里是山道,一旦下雨,行路会更加艰难又凶险。

    风太大,顾清风眯起双眼,看不清前方的路,双手握紧缰绳,“嫂夫人坐好,咱们这就往回赶。”

    话音落,手上猛地用力,只听马儿嘶鸣一声,被便他带着调转了马头。

    莫悠一手握住窗棂,没有因为马车急转有丝毫动摇,带着湿气的风吹开了车帘,路两边的景物因为疾行而变得模糊。

    伴随着风声,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很快就有四道人影与他们迎面走来。

    四人皆骑着马,马速很快,可由于天色太暗,也只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

    当马车与他们越走越近时,莫悠眸光一闪,还未及说话,那四人就忽然勒住马挡在他们面前。

    突然间的变化令顾清风面色一紧,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人,他拼尽了力气拉住缰绳。马儿受到了惊吓,当即扬起前蹄,长嘶一声。

    当它的双蹄重新踏上地面时,马车已经生生横在了官道上。

    莫悠和顾清风都险些被甩下马车,待他们重新坐稳后,这才得了机会看向那四个人。

    “是昨晚那个客栈的老板娘。”莫悠早早就认出了中间的女子。

    而跟在她身边的三个人,没有昨晚那个胆小的伙计,却换成了三个彪形大汉,一看都是身手了得。

    “两位,咱们又见面了。”

    周妗打马上前一步,眉目挑起,使得本就凶悍的脸又多了几分狠戾。

    “老板娘,你这大老远追着我们而来,可是嫌房钱给的少?”顾清风闲适地靠坐在马车上,勾唇一笑,调侃般地问道。

    周妗眯起双眼,脸上升起冷笑,“酗子,想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儿。既然你们不愿破财消灾,那么老娘就费点儿力气成全你们。”

    她话音一落地,立刻示意身边的人上。

    三名大汉顿时足点马背,抽出腰间的大刀,朝马车围过去。

    当三把大刀同时砍上马车时,坐在外面的顾清风如同一阵风般,嗖地跳出几丈外。与此同时,莫悠甩出银鞭,一道银光划破黑暗,宛若水中的蛟龙般,充满了灵性,快速缠上一名大汉的脖子,将他甩下马车。

    大汉闷哼一声,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方才停下。

    老板娘笑的更加阴冷,“小丫头倒是有些身手。”

    说话间,周骣地抬起手臂,猛地发力,立时便有八把根钢针从她的袖间飞出去。

    钢针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已近在眼前,莫悠不敢有丝毫迟疑,几乎是在钢针飞出的同时,再次甩出银鞭。

    银鞭在身前画出一圈又一圈,瞬间形成一个屏障,只听得“锵锵”几道声音,八根钢针立时掉落。

    莫悠双手忽地一甩,闪身飞出马车,看到顾清风正被三名大汉围攻,当即飞落到他的身后。

    “小心,那女人身上有暗器。”她小声提醒道。

    “这几个人不好对付,一会儿见机行事,不要恋战。”顾清风交代完这句话,忽地侧身躲开砍过来的大刀,出手如电迅速握住大汉的手腕,猛地往前冲去。

    就在他与那大汉只有一拳相隔时,立刻挥出另一手,打开的折扇被灌入内力,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直直划向大汉脖子上的命脉。

    谁知大汉早有防备,忽地矮下身去,折扇堪堪划过他的脸,在上面留下一道血迹,继而斩断了他头顶上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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