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上大学期间最怕就是“被”保研,一旦成绩平平的女生忽然传出消息要到远方不错的大学继续深造,十有八九都是出了安全事件。

    但只要命还在,一切都好说,最怕的是遇上劫了色还要命的凶徒。

    桃杏就差点遇到。

    南之易的新项目刚开始,因为牵挂一个数据,桃杏深夜里去实验室提取,半路上碰到流窜进学校的流浪汉。

    她头上遭了重击,差点被拖入教学楼后的小树林,还好她拼着最后的力气摆脱恶徒,逃进实验室里,把门锁上。

    之后,桃杏拼尽最后的力气打了一个电话向南之易求救,也就是被凌俐按掉的那个。

    如果那个电话被接了起来,桃杏在凌晨两点刚刚事发的时候就能得到救治,而不是现在的情形——直到早上七点有人到了实验室,才发现衣衫不整、缩在墙角发抖的她。

    据说一见到人,她就昏迷了过去,现在都还没醒。

    凌俐心里有愧,焦急地等待结果。

    等到第四个小时,医生说病情稳定了下来,但是还要在ICU观察二十四小时。

    至少要平稳度过一天后,才能确定脱离危险。

    南之易的表情轻松了许多,而凌俐几乎快虚脱。

    她扶着墙边堪堪站住,南之易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声音有些低哑:“吓坏了吧?别怕了,我们回家。”

    凌俐点头,疲惫地闭上眼睛。

    凌晨被她按掉的电话,如果说不是桃杏而是其他人比如陆鹏打来的,就算她不会吵醒南之易,也会自己接起来。

    但是因为和桃杏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所以,她那时候才会自作主张直接不理。

    桃杏大概是有对南之易觊觎的地方,但是,那不是她应当遭受这样磨难的理由。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无济于事,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等桃杏康复以后,亲口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寒潮过去,天气真正的热了起来,四月的天气已经快三十度。

    桃杏已经住院七天,南之易也几乎在这边守了七天,凌俐不得已之下,只好陪着他。

    然而桃杏的状况出乎意料地奇怪。

    她不言不语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见到南之易和凌俐也不说话,眼里浓浓的警惕。

    医生对她状态的解释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医院给的治疗方案还是很见效的。

    不过一周的时间,桃杏不再保持沉默了。她愿意说话,只是情绪很激动。

    当她见到下班后赶来看望她的南之易和凌俐时,她几乎是咬着牙说:“老师你反正也不管我的,何必来看我?”

    南之易愣了愣:“什么叫不管你?我们哪有不管你?”

    桃杏噙着眼泪,问:“那为什么那晚上挂断我电话?我用最后的力气打出去的电话,你都不接!既然不理我不管我,那就让我死了算了!”

    凌俐抿了抿唇,一步上前,说:“那天晚上你的电话被挂掉,是因为……”

    南之易马上盯了凌俐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他则接着说下去:“是因为我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电话响就烦躁。桃杏,你也知道在那之前我熬了那么多天,实在撑不住了。”

    桃杏听到这里,泪光闪闪声音哽咽:“真不是故意不管我吗?”

    南之易微微叹息:“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下一秒,凌俐看到桃杏直起身子扑到床边,伸手搂住南之易的腰,马上哭成泪人一般。

    南之易皱着眉下意识想推开她,听到她哭中带着笑:“我就知道,老师你不会不管我的,我好怕,我好怕再见不到你了……”

    他本来想推开桃杏的手,终究是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

    从医院出来,凌俐心口闷闷的。

    刚才桃杏抱着南之易的时候,她好想说一句,这是我男朋友,然后把桃杏拉开——可是,她却没有立场让他们分开。

    毕竟因为她的一念之差,桃杏遭了大罪;好容易脱离生命危险了,抱着自己老师哭一哭,都不可以吗?

    桃杏回到实验室,是在她受伤后一个月以后。

    凌俐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吃饭,南之易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她就上了心。

    然后鬼使神差地跑去点开她屏蔽已久的桃杏的微信朋友圈。

    没想到第一条信息就刺激得她坐立不安。

    只一张图片,是白色窗帘旁边,一张布满阳光的桌面上崭新的显微镜,配文:“又回来了,我熟悉的和挚爱的一切。”

    显然,语带双关。

    凌俐狠狠地捶了下桌面,忽然想要去看看实验室里桃杏和南之易在干什么。

    心里小小的种子一埋下,始终会长大发芽。

    凌俐特意挑了个下午,威逼利诱已经被她威胁惯了的陆鹏,让他带她进实验室。

    实验室里一片忙碌,谁也没留意到穿着白大褂靠着墙边还躲在陆鹏身后的她。

    住了一个月的院,桃杏比之前白了很多,圆脸也变尖了,五官小巧,看起来脆弱又白皙。

    她戴着手套,拿着移液枪,专注而沉静。

    南之易在她身边不足半米的地方,专心地观察着她的动作。

    凌俐也紧张地屏佐吸。

    桃杏的手在慢慢移动着,靠近试管的时候,似乎有些犹豫的颤抖。

    而下一秒,南之易就抬手稳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移动,将移液枪里的液体,滴入旁边的一个试管。

    “你最后一步又差点错了。”南之易如释重负的声音,“还好,及时补救。”

    桃杏吐了吐舌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就很紧张,几乎每一次都会出错。”

    南之易没好气地说:“长点记性!下一次要扣工资了。”

    刚说完,他回头就看到凌俐,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绽开:“你来了啊。”

    从实验室回家,南之易一直拖着她的手,都舍不得放。

    凌俐心事重重,到了楼下终于说出让她不舒服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握桃杏的手?”

    南之易愣了愣,皱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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