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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轻步晓风

第164章 理论上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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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豹》

    凌肖被冠以“校豹”的美名,似乎他上辈子严重失眠,这辈子特别迷恋上了睡觉,睡则睡矣,被子也叠的歪七八扭,不识时务。.

    “校豹,你那张床要搞一搞,实在不像话,看上去就给猪拱过的一样,搞搞!今天礼拜四,大队里要检查卫生。”

    “检查让他检查好了,册那,检查的时候我倒要问问他们,按照监狱法应该给我们按时放风,册那我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了,就是死了个什么张精光的给放了一下,我听说他们竟然敢在这里一个季度都不给放一次?我想问问那个叶大我的被子能不臭吗?册那,一百多年的监狱,阴暗潮湿,病毒病菌,触手可得!呶!我现在跟你说话,空气中有多少病菌你知道吗?”

    他越说越有劲,那边吴大云早就走的远远的了。

    校豹的确呼吸新鲜空气,至少他敢讲话,敢讲那些我们听着都有些发抖的话。

    “校豹你可以的,这里敢说真的话人已经不多了,包括我在内。”

    “册那!你们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一个个都变得胆子像只缩头乌龟一样,都像你们这样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管理方式不知道还要昌狂多少年!”

    “靠你一个人努力,有用吗?你能改变得了这个现实吗?你也是读过点书的人,这点道理不会不懂吧?”

    “册那!不要跟我讲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老实说高等教育培养出你这种人出来本身就是个失败册那!你为了小恩休,已经被他们同化了,麻木不仁,是非对错都搞不清楚了!”

    “你以为不认罪就一定要把它写下来?让这里每个人都知道,然后像防贼一样的把自己孤立起来?监视起来!公道自在人心,我想你这样老是不认罪下去有没有希望奇迹出现铁树开花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的,为什么就一定要钻这个牛角尖呢?这里需要的是什么?你看看这里改造有几个真的东西?依我看,确切地说这话是常友来说的,那就是依友来看,除了减刑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跟这种假的东西较真?你不认罪,放心里就可以了,等将来有机会出去了,想搞搞清楚有你的机会。.”

    “册那!你还真是他们派过来的说客是吧?可惜水平还是差了一点!这个环境我的确改变不了,但是凭我的能力,至少可以改变一点点、一点点!譬如说我这次的‘粉丝门’,就让那帮家伙好好的忙活了一把,监狱里到炊场来拍录像了这个你不知道吧?现在他们再打这个菜的时候就不敢再像以前那么昌狂了。我告诉你更多的好事还在后头呢!现在是什么社会?法制社会你懂不懂!只要有我在,他们做什么坏事都要掂量掂量,都要害怕,只要我努力,至少可以让他们改变一点点!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为了点蝇头小利甘愿卑躬屈膝,那这个时代还怎么进步?我跟你讲,我把两年半都放弃了,你现在这样每天跑的这么勤快,也不过就是三个月,我跟你讲你不跑这么快,该给你的还是会给你,不想给你你还是得不到你信不信?”

    “理论上你是对的。.”

    这个校豹,许霆案改判,他津津乐道,柏杨之死,他念念不忘。

    《爱不释手》

    “刘从友,回归社会后,你要老老实实,遵纪守法,做个合法公民”,今天也许值得一书,小组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首先是刘从友假释了,这虽在他意料之中,却在大家意料之外,一个原判刑期只有五年的人,竟然能够假释一年六个月,这让人如何可以接受!

    无法接受的当然不止是穿着铁杠服的犯人,威风凛凛的步指导手里拿着刘从友的假释裁定书,两腿傲然地站在大门中央,良久爱不释手。

    刘从友自新收监带过来的热水瓶,被事务犯没收,奚利权自己在用,为表谢意,给了他一块东坡肉。

    热水瓶这东西,在这都快比得上外面的宝马小汽车了,虽然用得不好也很危险,但它基本上就是个少数人用、多数人看的品种。这玩意用着不但方便,用着还很风光,更可以体现出拥有者的风度:“来\2C吃杯热水!”

    肖克利调走了,虽说已经是监督岗,队长、组长鞍前马后,但我还是后来才知道这个消息。此前几天,他一改常态,不再坐在那里反反复复地做那个数独,而是踊跃地加入了装箱的队伍,这就让人有几分生疑。听说他一反常态,那是因为有人在周记中参了一本:“为什么肖克利现在生产组长不做了,每天坐在那里做数独,每个月还可以是一级工?奖分还可以照拿不误?”群众的眼睛如此雪亮,付出才有回报,在台上时亦然如此,何况你现在已经是只落汤鸡、落水狗!

    肖克利走了,真有些舍不得。他纵有一百个不是,至少也曾经有助于我。他有他的过去,这个聪明机灵的酗子,因为与人合伙偷了几辆桑车,没弄到多少钱,却被抓进来判了个无期。据说当时连看守所管教都认为最多不过15年的官司,却在开庭的那一天被拉到了二中院。手脚灵活,做事麻利,到了奈河桥却没有走的很顺利,沾沾自喜的感觉还没有尝够,狗头鸟的一封举报信就已经差点把他送到了严管队。丢了当年的劳极,换回来一年的刑期。就在我生病住院后不久,全员体检中,他被查出患上了肝炎,从此跟药打上了交道。

    还好并没走远,他现在被调到大烫组任安全员,原来的安全员郁新风去做检验。据说,这都是东方芮的一手安排。这的确是个合理的安排,不是四犯,完全符合监狱领导“绝对不允许再让这样的人做四犯!”的精神;又会修修弄弄,大烫组那么多台烫机可以一展身手,至于胡队长的自行车,想必也不在话下。

    《死的赔偿》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经意不经意的想起许爱平,想起张精光,这样一个熟悉亲切又带着几分凄凉的名字。

    “许爱平这个事情最后怎么处理的你知道吧?”

    睡在边上三号位的田原,这两天正在闹别扭\2C前两天我叫他睡觉他不肯进来,甚至还惊动了夜执勤,房间里又回到了跟以前孙大军一样的对立状态。大家搞僵了,等喇叭叫再睡觉!

    今天,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缓和这种紧张气氛,抛出了这样一个话题。

    “还能怎么处理?人都死了!”

    “赔了八万块钱,监狱里出的。”

    “监狱有这么好?”

    “这个事情实在有些讲不过去了,他们在监狱里面讲,我们犯人谁敢说话。人家外面的人又不管的,你说病死了,那他的病历卡呢?我觉得赔的实在太少了,才八万块钱。许爱平一条命才值八万块钱?人家外面交通肇事不小心撞死个人还要赔几十万呢,何况他是在这里被活活打死的,不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就不错了。”

    “你说的简单,步指导不是说了吗?检查院的人过来,也基本认同了监狱出具的自杀的结论9能说什么呢?”

    “监狱里拍的假录像。”

    “在这样一个举国共迎奥运盛事的神圣时刻,经济中心国际大都市江海的监狱里活活把人打死,你说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怎么办?让全国人民怎么看?让人家外国人怎么看?报纸上不是说他们正在抵制奥运不要来参加开幕式吗?这个时候谁敢有事?真要是爆掉了,别说犯人,就是景查,不管他小队长、中队长还是大队长,甚至监狱长!哪个吃得消?这种丑闻谁能吃得消呢?”

    “监狱长只有领导责任,又不是他叫打的,他可能连许爱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队长如果在场也肯定不可能叫他们这样打人,都是那帮犯人,平时给惯坏了。”

    “你是景查,你说了算!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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