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上任后,处处寻着萧家麻烦,以前那些也就罢了,不过些损利坏了萧家生意的勾当。.虽是气人,可萧楚愔这处尚有应对之法,倒也不至于因了这无耻宵小碍了萧家。

    谁知这当官的,竟一次又一次的寻人麻烦,过往行的那些不知敛收尚可作罢,可今日,竟是生了这一招。今日这连大人特上萧家,特地为萧家安上的内藏乱党的罪名。这一招究竟何人示意,萧楚愔这心里头是清的。

    只是心虽清明,奈何那示意之人并非她能抗对,故而这心中明清也是无用,萧家这儿也只能打断牙口往嘴里咽。这被人强压下的委屈,萧家只能咽吞入口,不过这乱党的欲加之罪,却不是能由着旁人胡塞的。

    当下萧楚愔那儿也是正沉了面,对凝上连大人的眼,萧楚愔说道。

    “连大人,此事怕有误会。我萧家素来行事规矩,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行商人家,那些贪利暴利之事,萧家尚且不曾行过,更何况是这私藏乱党一事。这一件事,想是内有误会,还望大人明鉴,可莫要叫人给诓了。”

    这私藏乱党的欲加之罪,萧家可不能平白受了,毕竟这一件事正如连大人所言,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有人平着要往萧家头上塞这样罪可抄家的大祸,萧楚愔这儿当然不能应的。只是萧楚愔那处虽是喊冤,可连大人这儿显然没打算听了她的冤诉。

    当下那双眼又眯紧了不少,连大人说道。

    “内有误会,这样大的事,能有何误会?这私藏逆党可非一般小事,而是事关国家安康的大事。若非有人瞧见什么或者听见什么,如何会有人上本官这儿来秘报,便是谁家不告,偏偏告你萧家。如此看来,分明是你萧家有鬼,暗下行什么见不得人的歹诈诡事。今日本官既已受了这一份诉状,这私藏逆党的大案,本官必得查明。来人啊,速速领上一班人马,将这萧家的布坊给本官里里外外都翻查了,本官今日便要细查这儿,就算将这萧家的布坊从里到外彻底倒翻过来,也得将那藏私匿躲在这儿的逆党揪出来。”

    这事还没查呢,如今听这话,倒像是真定了萧家布坊内下暗藏逆党一事。

    连大人这一番话,实在叫人听之怒恼,且不说萧家压根没行这私藏逆党的事,便是将整个萧家倒着翻过来,也不可能真能翻出那匿夺的逆党。就算萧家内部真藏了什么萧楚愔不知不明的歹逆份子,到时真叫连大人给翻出来了,这萧家的布坊。

    怕也离毁差不远了。

    连大人今日上布坊,冲的并不是什么逆党,而是萧家这布坊的生意。

    来者意本怀歹,行事自然冲凶戾煞,因了大人的话,那些叫萧楚愔一瞥瞬间不敢出声身僵面尬的差爷们,如今再度提了神气。.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看样子真想将萧家布坊彻底颠翻过来。

    今日要是真让这些差爷在布坊内肆意的翻找查寻,到时等他们查完了,这逆党能不能抓住,萧楚愔尚是不清的,不过布坊内上上下下置搁储存的料子,怕是得叫人借机毁掉不少。

    茶坊已是受创,如今布坊是萧家最后撑定的脉根,萧楚愔决不能叫人在自个的眼皮下平着闹事。故而连大人的话刚刚落下,萧楚愔这处已是出语叱喝。

    直接呵了斥,阻了那些差爷的动作,便是气压势镇,萧楚愔看着连大人,冷笑沉道:“连大人得报,欲查我萧家的布坊,这事无可厚非。萧家身为济国百姓,自得配合。只是这逆党之事,实在太过惊骇,萧家这儿甚是冤枉。实不知何人与我萧家生了过节,竟以此事构陷。连大人,我萧家此事实是倍冤,还望连大人明察,便是那告密递讼之人,楚愔在此恳求连大人将其命来,当面对峙。楚愔这儿倒想询询,我萧家究竟何处与之有了过节,竟是这般构陷。”

    既然有人递讼,状告萧家私藏逆党,那总当有个告密的人。连大人想要查萧家萧楚愔不反对,只是在查之前她必须同那告密之人当面对质。

    这一番求肯,也算得理,只是连大人那儿却是半分皆不愿应的。当下话落,连大人那处已是斥语说道。

    “将那人命来,与你萧家当面对质?此乃密告,本官如何能将那人传来。”

    “大人这话,楚愔可就不明了,既是有人状告我萧家,为何不能传来与我萧家当面对质。萧家这儿饱受他人告诬,实在苦冤,那恶语诬告之人,又不知揣了怎样的歹思。这般构陷,大人若是不能将其传来当面对质,如何能知这里头是否秘藏了什么歹因。便是这般没个跟由直接翻查我萧家,若是没得查出个什么,我萧家岂不是白受了一份冤枉?”

    这一翻找若是由着这个庸官胡来,只怕萧家布坊,短时是别想开门做生意了。

    对于无欲加下的扣罪,萧楚愔这儿是不肯应的,便是这庸官想要严查萧家,那也得将那秘告之人请来,由着她当面质问。

    过堂问审,还有个原告和被告呢,更何况是私藏逆党这样的大事。

    萧楚愔怎能任由连大人胡乱塞扣。

    对于连大人欲强查萧家布坊,萧家当家的家主自是不肯应的,只是她这区区一介女流,行商之人,如何能与管家叫板。当下萧楚愔这一番驳语,实是惹得连大人心生不悦,搁在案桌上的手再度重拍落下,连大人斥着声怒道。.

    “大胆,本官要查,你竟敢拦阻。萧楚愔,你别以为你是萧家当家家主,本官就不敢拿你怎样了?你这萧家的布坊,今儿乐着让本官查,本官要查,不乐着让本官查,本官也要查。本官倒要看看,你这区区一个行商的女流,难道还能阻了本官这京都府府尹不成。要是你再阻阻拦拦,本官就以私藏逆犯,将你押入牢中。”

    这萧家他是查定了,谁来也不顶用。

    也是话落,人直接转了头,看着下头那不敢妄动的衙役,说道:“你们几个,给本官进去翻查,记住,本官要你们几个仔仔细细的查,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若是有人胆敢阻拦你们,全部给本官押入牢中。”

    他这新上任的官,官威倒是足的,此刻话命一落,萧家倒是真无人敢阻拦了。就在那些衙役因了连大人的命摩拳擦掌准备开始捣翻萧家布坊时,却在这刻,闻人笑语询道。

    “若是有人阻拦,便直接扣押入牢,呵,连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他那儿才刚下了彻查的命令,这当口还没翻寻呢,竟有人插声入语,且这飘入口的话字字皆是讽意。如此嘲讽之语,对于正是新官上任威风凛凛的连大人来说,如何得忍。

    当下眼中已是揣了怒,这连大人直接吊眼说道:“哪个不长眼的,竟敢讽着本官,来人啊……”

    这上调扬起的话,这才刚调出嗓子,下一刻却因行入的人直接将耍威的话吞了回去。因见人,明来者,心中直接触了僵的连大人顿失方才狂姿,忙是赔笑起身上前,笑着说道。

    “下官不知王爷亲至,还望王爷莫怪。”

    此刻突至的,并非旁人,正是逍遥王,寒烨。

    而方才那一番言讽调讽的说辞,自是出自寒烨身侧楚瑞口中。

    许是得闻这位京都府的府尹又上自家找麻烦,担心长姐吃了闷亏的楚瑞直接上了逍遥王府寻了寒烨前来帮忙。这不,人倒是巧了,竟是难着叫他碰上,这才将人领来了,顺带好好管管这得官却没长眼的家伙。

    萧家是普通行商人家,连大人当然能摆谱,不过逍遥王是谁?这可是当今王爷。

    连大人此刻这心,如何不揣着惶荡。

    当下人是显了卑态,一副媚谄模样,只是这当官的想要谄媚王爷,不过逍遥王显然没空闲与之扯这些虚的。人刚至,那威风八霸的话他可是一字没落直接入了耳,如今人入内厅,寒烨直接看着连大人,说道。

    “敢问连大人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这……”

    他今日来此究竟为了何事,自然不能叫王爷知了,所以寒烨此刻所问,连大人那处也是暂顿。一面纠踌,不知如何岔语。

    连大人上位,究竟何人之意,当清之人心中自清,所以他为何屡找萧家麻烦,众人也是了明。

    今日特上萧家布坊找麻烦,想当然是绝没安什么好心。

    人若心揣歹,当然不能叫人知了,所以寒烨的询,连大人那处是支支吾吾不愿如实言明。贼鼠般的眼不住打着转,一副如何回应才能敷衍了事,却不知他那心中打的主意,事实上场内众人皆是知的。

    用着这样的蠢官,自是因为蠢官比较好掌控,也比较好甩手。寒祈特地选了这样的人替了京都府尹,自有自家用意。

    蠢而庸,才能更大限度好好替他寻萧家麻烦,除了萧家这一处极大的阻碍。

    寒祈心意,自是如此,所以今日不管连大人用了何种借口上了萧家布坊,本意只有一个,就是乱了这萧家布坊的生意。他是明摆带着歹意,只可惜,今儿这一份歹意显然是不得行了。

    当下见着连大人那一副踌纠意恼的模样,寒烨直接冷了笑,说道:“怎的,莫不是连大人所行事关机密,本王还不能知了?”

    “不不不,王爷言重了,下官区区一个京都府府尹,何来机密可行。王爷不可知的机密,就更没这说头了。”

    他虽是太子提携上来的,不过现在局势难揣,逍遥王这儿,也绝不能开罪。故而寒烨这话落后,连大人那儿更是急了。

    也是人已显急,寒烨续道:“既非不可知,那本王所询,连大人为何不答?”

    “这……”

    “这?哼,既然连大人不答,那干脆就由本王来替连大人说了,如何?”

    他的那些心思,板案上明摆的事,就算一心想要瞒着,也瞒不过心明人的眼。故而这话落后,眸色顿凛,也是彰凛之下,寒烨说道。

    “方才本王未入时,外头便闻些许,连大人今日特地来此,乃是因有人密报,告这萧家布坊内暗藏逆谋之人,可是此事。”

    “这……这……”

    逍遥王究竟听了多少,连大人心里也没个底,故而这话质落,连大人那处已是连着吾支。他不回,不打紧,逍遥王这儿自个心里清着,就行。

    当下看着连大人那一副焦乱的模样,寒烨面上更是腊阴,沉下的瞳色,宛如寒腊般游审着连大人,寒烨说道。

    “私藏逆党,罪可抄家,此乃灭门的大罪,必是万分当谨,无疑了。只是,这逆党密查,乃是万重之事,若本王没记错,这件事如何也落不到京都府府尹身上。连大人今日特地带了差役前来翻查萧家布坊,可有刑部手谕。”

    “这……这个……”

    追查逆党,事关国安,如此要事素来皆由刑部办处,按理连大人这京都府的府尹事无这一份权责的。故而寒烨此语,自叫连大人呛得无言以对,人是愣诧,态也显焦,就在连大人思踌不知如何回答时,寒烨那儿的语调,突然转了怒。

    “并无手谕,却越职办处,连大人这新上任的京都府府尹,好大的官威,好大的官权啊。”

    私自越权,这可是一个轻可降职重可丧命的过罪,当下叫寒烨这一番怒斥,这位连大人哪还敢在思纠着如何敷衍辩解,当即吓得腿都软了半截,连大人急忙冤喊说道。

    “王爷冤枉啊,下官,下官,就算再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越权越职啊。”

    “不敢越权越职,如此倒是更奇了,既不敢越权越职,那连大人此刻,又在行着什么?”

    “下官,下官……”

    “莫不是连大人今日上萧家布坊寻麻烦,本意并非因了萧家布坊内藏匿乱党。而是……”

    话语越转,话内的语调,越是透了几分诡凝,也是此语渐转落,逍遥王面上的神色早如腊冰雪封,寒凛骨刺。

    视落审,眸渗色,凝焦饧视,逍遥王说道。

    “此行不是专对萧家,那么连大人今日来此,真下的用意倒由不得本王不多思了。”冷哼一声,声诡调谲,寒烨说道。

    “本王与萧家素来密亲,此事京都上下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连大人却领人特上萧家布坊查询谋逆之人,莫非连大人是想疑了萧家内部,有人意图谋逆,还是连大人想说,本王意有逆谋。”

    最后那几个字,幽幽自口中飘出,可是这几字落后,这京都府官威极大的连大人,这腿是真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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