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边赫连明月轻轻拉住夜知的手,男人此刻的心境,她懂,她更知道,他与太擎帝父子之间有着某种分不开斩不断的关联。

    饶是天底下的父子,莫不是如此。

    太擎帝与帧王,帧王与夜秦,这是与生俱来切断不了的联系!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身体深处流着共同的血液,这是真的并不是虚言。

    赫连明月以为此间并无旁人在场,谁知道,屏风后边早已立着一中年妇人,若不是她发出声音,赫连明月还无法察觉的呢。

    是了,是赫连明月太年轻了,老谋深算的太擎帝隐隐知道了些什么,可他就是没有说出口,大有一副,叫帧王和赫连明月自己先剖白的架势。

    而夜知更不会那么傻,他的神情变得极为警觉。

    此间,太擎帝更是将手中的襁褓婴儿,抱给夜知,而他自己,随着姜公公的搀扶之下,徐徐得步至龙案之上,眉宇深锁。

    那中年妇人一脸悲戚的面容,看样子她这一次是来给夜云飞太子殿下求饶解脱罪过来了。

    真不愧是芈广淑后呢,赫连明月轻笑了笑,也不知道芈广淑何时给太擎帝灌了什么样的迷汤下去,太擎帝才会将这个女人从幽冷的冷宫里头给放出来。

    “皇上,宴儿冤枉的呀,宴儿怎么会害秦儿呢,秦儿那么可爱,他一个当大伯的,怎么会伤害侄儿的,还有,宴儿这一次出宫,定然是受不了某些的人的挑拨,来离间陛下与宴儿之间的关系……”

    芈广淑说着这样的话,目光时不时得扫到赫连明月和夜知处,好像是赫连明月反而迫害芈广淑后似的,迫害他们夜云飞太子殿下似的,芈广淑后却不说,是夜云飞太子殿下自己迫害人在先!

    真是贼喊捉贼!

    赫连明月眼中更是不屑,嘴角微微抿了抿,唇角更是勾起一抹惨烈的冷笑“难不成父皇也定允太公侯信母后所说的话吗?母后她一个深宫妇人!不好好得在冷宫里头呆着,静思己过,却跑到父皇面前摆弄是非,堪称得上是母仪天下的风范……”

    最后一句,是赫连明月故意这样说,就是故意激起芈广淑后的怒火。

    很快,芈广淑后的表现,也正如赫连明月所预料的那般。

    芈广淑这样一个深谙内宫争斗的人,听见赫连明月如此讥讽,实在可恼可恨!

    她赫连明月明明知道,她这个芈广淑后迁居冷宫,虽有皇后之名,却再无皇后之尊,还什么母仪天下,还如何母仪天下,这不是活活得剜她的疮疤吗?

    想到这里,芈广淑后更是痛苦难当,而她的这一切的一切,殊不知还不是拜赫连明月这个贱人所赐?

    “皇上,赫连明月一个小辈如斯作践臣妾,臣妾真想一头撞死了事,也不要活在这世上……”

    说时迟那时快,芈广淑后竟欲一头撞向冰冷的大殿柱子上。

    以往夜云飞太子殿下或许在这里,更是装腔作势得拉一把,可惜啊,赫连明月目光冷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就连帧王也是冷眼旁观着,撞了就撞了呗,他倒是愿意芈广淑后这个女人早死早超生,让她见一见生母舒贵妃,让舒贵妃好好得拷问她,当初她为什么对不起舒贵妃,如此也甚好!

    芈广淑后知道无人去搀扶自己,所以三步并作两步,假装脚崴了,跌倒在柱子上,用她犹如杀猪的声线,故意来激起太擎帝的注意,“皇上,您说臣妾这样活着还有何意义?”

    “哭哭啼啼做什么?”太擎帝甩甩袖子。

    姜公公知趣得下去搀扶芈广淑后起来,虽然姜公公暗地里跟芈广淑后不怎么对付,可在皇帝面前,芈广淑后好歹也是一国之后,再怎么样子,也不可能明面上对皇后娘娘不敬。

    若真的是不敬,那可是大大的不敬,是要代表着对皇上的不敬,那是要杀头的!

    姜公公是个宫里头的老人,他太会察言观色,太会权衡利弊了。

    所以,姜公公与此同时也给月王妃一个眼神,示意赫连明月等会说话小心一点。

    夜知何尝不知要步步为营,只是他的心中忍不住赶快,为何就连父子之间也是如此要设防,变得亲人再也不是亲人了,就快要变成仇人了!

    “明月,你母后老了,你以后切莫顶撞于她。”太擎帝头也不回得冲赫连明月说了这么一句,虽然明面上没有任何怪罪赫连明月的意思,可暗地里细细一听,这太擎帝由之前对赫连明月的赞赏已经变成了一种浓浓的不满。

    而且赫连明月听着这样的架势,太擎帝对自己的不满貌似不是一天两天了……

    若不是夜云飞太子殿下那段日子一直挑唆,太擎帝压根儿不会如此。

    越想越怕,赫连明月太清司马,太擎帝对自己不满,也意味着对帧王不满呀!

    殿宇之内的温度,接近零度,姜公公从头到尾未曾敢大口呼气。

    恐怕就连芈广淑后,也战战兢兢。

    因为芈广淑后她压根儿不确定,此刻的太擎帝,他到底站在帧王这边,还是站在她和夜云飞太子殿下太子这边。

    反正其中暧昧不明朗的立场,不论是谁遇到了都会犹如如坐针毡之感。

    看太擎帝始终保持观望的态度,这边赫连明月当然一笑,神色却越发显得冷峻,“如果父皇愿意定允太公侯信皇后娘娘和云飞皇兄,又何必叫我们来呢。”

    这一句,犹如重拳一般,狠狠得击打着所有人的脑海,造成的无比之大的滔天巨澜。

    没有人预料到赫连明月竟然会如此之大胆。

    不单单是夜知这个作为夫君的,恐怕连太擎帝这个皇帝公公,也深深觉得这个皇儿媳好生大胆,实在是太大胆了!竟然敢于去老虎的嘴巴上把须。

    不过赫连明月此言,也并不是废话的呢。

    是了,若不是太擎帝有些倒戈,有些定允太公侯信夜云飞太子殿下和芈广淑后的话,今日之局面,也断然不会发生的。

    这一句话犹如冰锥一般,深深扎入太擎帝的心脏,却也同时带来了新生。

    太擎帝老眉微皱,下意识得凝了凝赫连明月,旋儿又道,“好~朕就给你们夫妻二人一次机会!只要你们能够有证据说出是皇后娘娘母子二人撒谎,朕权当做今天没有这样的事情!以后也绝不会追踪你们夫妻二人!定允太公侯反的~!朕对皇后,对前太子,将会加大力度得惩罚!你们可听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可若不是赫连明月有那两世为人的经验,她根本就不知道芈广淑后和夜云飞太子殿下他们二人对太擎帝说话什么。

    说话的内容极为关键,也是非常之隐蔽的,要不然,夜知直到现在为何还不清司马的呢。

    “月儿……”夜知生怕自己的娘子猜错太擎帝所要表达的意思,正所谓,天威难犯,此间的父皇更是在盛怒之下,如果父皇一旦生气了,那么很可能殃及襁褓中的婴孩呀。

    若说之前,夜知听闻太擎帝年轻时候,他的双手曾经染红了所有亲生骨肉兄弟的血腥,这样的事实,夜知原本是不定允太公侯信的。

    可事情一旦如果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由不得夜知不去定允太公侯信了!

    因为那是可怕的事实呀!

    有时候人还是别抱着那么多的幻想为好,现实总算残酷的!

    “说——罢”太擎帝深深得吸一口气,皱下雷霆之眉。

    不由得令赫连明月松了一口气,皇帝公公总算给她和帧王一个辩解的机会,说明太擎帝还不至于昏庸的一个帝王。

    既然可以说,那么赫连明月干脆用尽一切办法,从根本上来打消太擎帝心中的疑虑,“父皇!其实自从帧王从前太子夜云飞太子殿下手里头接过太子之位之后,便夜不能寐!帧王总是想着他自己能否在将来当一个好皇帝!然而大陶世代江山唯独缺了父皇您却也是万万不能!所以帧王早已有心将太子之位暂且归还到父皇手里,这是帧王的一片冰心万望父皇一定要定允太公侯信我等二人之赤子之心!此心可昭日月!”

    “是呀,父皇!儿臣并不念眷太子之位!请父皇明鉴!”夜知跪在地上,沉声得说道。

    那边太擎帝眉宇总算松了一些,可落入芈广淑后的眼底,却是大大不妙,若是让太擎帝这么快又恢复信任她们二人,这样以后,还有她芈广淑后和夜云飞太子殿下的余地吗?

    恐怕以后,还没等到太擎帝死了之后,芈广淑后和夜云飞太子殿下早已被肃清干净,以至于扫地出门。

    这个信号极为危险,至少芈广淑并不傻,她也的的确确感受到!

    “当真不喜太子之位?”

    太擎帝的眸皮在发光发亮,说起来,他有点不定允太公侯信,想当初自己念眷着太子之位,不知道将多少亲弟弟亲兄长亲手送上那断头台,野史记载他多么多么得残暴不仁,暴戾不堪,可一一被他清除掉一切的记录。

    什么焚书,什么坑杀那些学子,这些荒唐血腥且惨无人道的事情,太擎帝在年轻时候都干过!

    只是越是到年老之时,太擎帝才会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可能是做错了的。

    “父皇,儿臣真的不喜,想当初,是父皇您一手推儿臣上去,坐了这个太子之位的,如今,还是再次请求父皇,暂且将这太子之位交还给父皇手中。父皇千秋鼎盛,以后一定会给我大陶带来繁荣昌盛的……”

    说到这里,夜知略显得有些激动,紧紧的,赫连明月抱着襁褓中的小夜秦一同来给夜知跪下来。

    看到这样的一幕,若说身体老迈老眼昏花的太擎帝他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假话。

    就连姜公公也都感觉得到太擎帝的身子,在剧烈得颤抖着呢。

    这样的举动,落入芈广淑后的眼底,芈广淑后又开始作了,“皇上呀,您可千万别定允太公侯信他们夫妻二人的鬼话!他们这样说,无非是为了取悦皇上您J上明鉴呀!他们夫妻二人想尽一切办法,无非就是为了得到皇上您的原谅来开脱他们的罪责?皇上您可千万要睁大眼睛呀……”

    “放肆,你这个女人!朕难道还要你教育朕怎么做的吗?”

    太擎帝深深得横了芈广淑后一眼,要多残忍就有多残忍,似乎,芈广淑后的存在,就是他这辈子深深的耻辱一样,恨不得将芈广淑后这个女人拖出去,永生永世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对于此,赫连明月知道此间若自己没有紧着添油加醋,那么下次轮到借助太擎帝之手处置这个恶毒的皇后,又不知道该多花多少的时日了。

    赫连明月冷然得,双手拳拳得对太擎帝道,“皇后娘娘所说的,我们夫妻二人的某种罪责,无非就是暗地里指控我们私通北燕,如今的北燕皇是帧王的亲舅舅!这是世人所共知的!可也要皇后娘娘拿出证据来!若是拿不出证据来!那么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是呀,说到证据,她芈广淑后的的确确是没有证据,当初她也是听夜云飞太子殿下说起过的呢,可是就连夜云飞太子殿下他自个儿都没有什么所谓的证据,至于芈广淑后的证据,更是无从谈起。

    “既然没有证据,臣媳也可以说是母后和前太子夜云飞太子殿下勾结北燕再先,意图谋夺父皇的大陶江山,也说不定的呢。”

    赫连明月的脸上毫无半点表情,唯独有的,只是那冷冷的,决绝的,就好像那地狱的冰渊一般的森冷,毫无半点的人情味。

    像芈广淑后这种人,压根儿不能够给她人情味儿的。

    若是你真的这般待敌人好了,就意味着对自己残忍!

    这样的道理,何其之浅显,饶是一个稚童小儿都知道的呢。

    “皇后,证据呢,你之前说他们勾结北燕,屡次这样对朕说的,朕也奇怪呢,证据呢,证据呢。”

    太擎帝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从龙案上走下来。

    待走到芈广淑后的身侧,芈广淑后下意识往后一退去,却遭到太擎帝一个狠狠得掌掴。

    “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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