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端木真真儿的意思,夜云飞太子殿下现在恐怕将弟弟赫连方渐软禁在太子府了。赫连明月冷哼一笑,双瞳浮掠过无垠的冰寒,堪比广寒琼宫。

    “很简单。只要太子妃娘娘再将兵器库账簿和靖康关虎符一天之内,放在帧王爷的书房。太子说了他等不及了,他定要今日之内带旨前来帧王府为大陶百姓除掉窃国贼。”端木真真儿幽寂一笑,生怕赫连明月再有行差踏错,“太子让属下告诫太子妃娘娘,这一次切莫阳奉阴违,太子妃娘娘的一举一动攸关赫连方渐的生死。”

    窃国贼真是好听,到底谁才是卑鄙无耻下流肮脏的窃国贼?!

    卑鄙小人,赫连明月淡然一笑,只恨前世双眼蒙尘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还好可以重生逆转夺回一切!

    赫连明月抬起光洁的清澈无匹美丽动人清纯绝伦举世无双风流如茭月清明如丝的星眸,一字一字得对她说道,“兵器库账簿已被我烧掉了,至于那靖康关虎符更不在我的手里。”

    “你说什么?”端木真真儿不敢定允太公侯信赫连明月会这样做,简直跟上一次判若两人,前几次,也就是明月初来帧王府,对太子的密令可是毫不犹豫的,如今却是——

    端木真真儿怔了怔,“容我回太子殿下,看太子殿下对你如何处置吧。”

    临走之前,端木真真儿给了赫连明月一记令弟到时候会很危险的眼神。

    当然,赫连明月并不会被吓到,自己都死了一回了,还怕什么?

    只是弟弟赫连方渐,料太子夜云飞太子殿下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因为赫连明月她还有利用价值,无论如何夜云飞太子殿下也不会草率了自己这枚棋子。

    天色还早,赫连明月以她自己原来的身份,回到丞定允太公侯府,赫连府。

    如今生母赫连上官兼氏怕是还在定允太公侯府最北边的北园受苦。

    定允太公侯府北园是专门供应整个赫连府蔬菜瓜果之地,生母已经在此处很久,园中多半贫瘠之地都要靠母亲的双手来完成。

    “娘亲,够了!别做了!”

    明月一路跑来就知道生母正受着疾苦,你看看一担子又一担子的水挑着,让母亲身形看起来无比佝偻。

    这般场景很难不让明月泪水狂涌下,“娘亲,别做了!又是大夫人虐待你这样的,你为何总是听她的话,母亲,咱们不怕她。”

    “明月你这段日子跑哪里去了,为娘很担心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再说哪能不做呢,你我又何尝不知拓跋氏的手段,如今她打发我来这个园子算是好的了。女儿啊,你别担心为娘,为娘真的没事,你看看,就这几桶水,熬熬就过去,休叫大夫人再找到把柄,为难我们母女。”

    赫连上官兼氏说完怜爱得拿手指头轻轻拨开女儿头上的流赫连,“对了,有你弟弟方渐的下落么,他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是不是身遭不测了呀。”

    眼看着娘亲眼泪坠落在土里,一颗一颗砸个没影,明月摇摇头,肯定得道,“不会的,不会的,弟弟他安全着呢,娘亲别担心。”明月现在总不可能告诉娘亲,弟弟现在很可能在太子殿下府邸里为人质。

    上一世,夜云飞太子殿下以弟弟定允太公侯要挟着明月,要明月卖命于他,可夜云飞太子殿下是如何对待她的弟弟以及所有的亲人们的?

    这一世,夜云飞太子殿下还想如此?呵呵,做他的白日梦去。

    赫连上官兼氏向来安分守己的,此间却看见明月女儿双眸中无比凌厉的眼神,赫连上官兼氏有些慌了神,突然间恍惚了些,“女儿,真的是你吗?”

    “怎么不是我,难道是鬼魂呀。”明月扑哧一声,莞尔非常。

    赫连上官兼氏破涕为笑得抱着她,“瞎说什么?不过瞎说的人应该是为娘才是呀,我女儿活生生得站在我面前,我竟然在说一些什么胡说着呢。”

    两个母女说说笑笑,却被一个大奴婢模样的人撞见了,那大奴婢扯开嗓子就喊,“好呀!你们两个又开始偷奸耍滑了,不怕我告诉大夫人?!”

    来人叫恶毒的南宫姑姑,是大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奴婢,当初还是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当今定允太公侯爷的通房。

    “你一个小小低等贱婢,竟然也会管起主人来了?真是好笑!”

    上一世的明月只知道一味容忍,生怕得罪了谁,这一生,她重生而来,便什么也不怕,暂时教训不了大夫人,害怕她身边的小贱婢?

    明月话音刚落的同时,健步如飞走过去,狠狠掌了恶毒的南宫姑姑一巴掌,“偷奸耍滑也是你这个狗奴才说的?再不济,我赫连明月也是定允太公侯府庶出二小姐!我娘亲也是庶出的姨娘!可那,也是你的主子!你这个小贱婢以下犯上!找打!”

    说完,又是一巴掌拍在恶毒的南宫姑姑脸上。

    恶毒的南宫姑姑彻底懵了从前以下犯上,狐假虎威没少干,还不是因为赫连明月、赫连上官兼氏母女二人在定允太公侯府位份低,她想随时编排就能随时编排的?

    可没有想到,今日所见的赫连明月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模样,银牙利嘴,态度铮铮,几句话就让恶毒的南宫姑姑心底起了一片波澜。

    “你…你竟然打我…我可是…”

    恶毒的南宫姑姑没有想到她一直看不起的小庶女赫连明月竟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她?

    身为定允太公侯府长房大夫人身边第一近婢,数一数,定允太公侯府那些婢女们谁不给她三分薄面,这下子,被赫连明月彻彻底底打了没有了。

    “你不就是大夫人身边的一头狗,既然是狗,那么人人皆可打!”

    斜眼瞪着恶毒的南宫姑姑,明月可不会心慈手软,上一世就是因为太过心慈手软,所以自己的下场那么悲催,非凡保护不了自己此生最珍视的人,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保不住。

    好歹是个府中的老人了,却这么得被赫连明月羞辱着,还被说是狗,恶毒的南宫姑姑不甘心啊,可她害怕呀,按道理说恶毒的南宫姑姑比明月痴长几岁,力气应该盖过明月才是。

    可偏偏明月又不是普通人,大夫人从明月很小的时候就虐待她,将明月当做奴婢一样得养着,什么上山捡柴火,砍柴火儿,什么事情没干,倒是练得一身力气,从前她不敢,空有一身力气,碍于大夫人和嫡姐的淫威,她不敢,可是现在,她怕什么?

    “哼,我告诉大夫人!求大夫人为我做主!”

    恶毒的南宫姑姑脸蛋通红通红,透着一道道血痕,都是被明月给打得,打得那叫一个惨烈。

    “站住,谁让你走的?你若是走了,这满园子的水让谁挑?”

    明月不但要羞辱恶毒的南宫姑姑还要让她做娘亲的苦力,哼,想走没有那么容易,除非恶毒的南宫姑姑还想要挨打的话。

    明月二小姐那一记凌厉的眼神,那股子冰冷的傲意,顿时间让恶毒的南宫姑姑从心底边感觉到一片冷意,若是可以防抗的,恶毒的南宫姑姑早就反抗了,可惜此地地处偏远,到时候被明月狠起来暴揍猪头,可不闹得玩。

    咬了咬,恶毒的南宫姑姑就当庶出二小姐明月突然被鬼魂附身了,等撑过这个时候想办法将此事告知大夫人,让大夫人好生治一治!

    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赫连上官兼氏,痴痴得看着自己的女儿竟呆住半晌,天呐,这还是自己的闺女么,就打明月出生起,她的品行格外像赫连上官兼氏,都是属于那种安分守己的,行事温婉娴静,棉花团子里怎么敲也不会一个响的。

    看着恶毒的南宫姑姑还真的拿起赫连上官兼氏肩膀山的跳水担子,吓得赫连上官兼氏害怕起来,“恶毒的南宫姑姑不可,恶毒的南宫姑姑是我们家明月不懂事,你别…”

    “娘让她挑,你是主子的命挑得,她那个下贱奴才命,挑不得?

    这是什么道理,就因为她是大夫人身边的一头走狗吗?娘,我们可不怕她的。”

    赫连明月安慰着娘亲,旋儿狠狠狂瞪恶毒的南宫姑姑好几眼,吓得恶毒的南宫姑姑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脏好像掉进冰水里,冷得渗死人。

    明月拥着娘亲的身子,看看天上的日头,“今天天气晴朗,咱们随便在定允太公侯府逛一逛吧,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真正逛过一会。”终日在山上与山下流连,只为劈柴火,定允太公侯府又大得惊人,逛得才怪。

    想到女儿终于硬气了一会,哪怕之后会遭到大夫人责罚,赫连上官兼氏也不怕了,“孩子,对不起,为娘对不住你,为娘身份低贱连累了你,若你是大夫人肚子爬出来,定然不会这般苦,完全可以像玄语大小姐那样,冬日里用最好的无烟金丝炭取暖,每天着着盛装打扮漂漂亮亮,假山石后有空扑扑蝴蝶,碧波潭前畅意弹琴,可是…”

    “哼,女儿才不愿意从那个大毒妇肚子里跑出来,娘亲,您当真以为女儿媳赫连玄语她们母女?”

    明月宛然一笑,今生今世凡是赫连玄语母女二人欠明月的,明月都会让她们从肚子里吐出来,不吐也要打压得她们的肚子一一倾吐而出。

    “娘,你知道吗?今生今世,我唯要你当我的娘亲,哪怕下一世,下十世,女儿还要您是我的娘亲,娘亲,这是真的,我不骗你。”

    紧紧抱着娘亲的身体,明月下定决心,再怎么样也不会放开娘,因为她知道她再也不会让历史重演,再也不会让大夫人在她眼皮底下将娘亲害死!

    听女儿这般告白,赫连上官兼氏热泪盈眶,不知不觉间,女儿已经长大已经懂事,这么些年总算没有白熬,定允太公侯爷当初始乱终弃,若不是因为先有了明月,后有了方渐,赫连上官兼氏早选择投井坚决不会苟活,但是她眼下是有儿有女的人,任凭大夫人如何迫害,她也不怕。

    向来是女子弱为母则强,可赫连上官兼氏明白,明月此间比她还要强大,从此以后再也不怕谁欺凌。

    欲趋欲步的恶毒的南宫姑姑痛苦得挑水,她是大夫人的陪嫁大奴婢,饶是大夫人寻常也怜惜她,不让她做粗活,大夫人吃不完的山珍,享不完的海味全便宜给了她,养得恶毒的南宫姑姑一身膘,可惜这身膘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恶毒的南宫姑姑咬牙继续挑着,她知道自己若是不挑了,明月定然追上揍她,恶毒的南宫姑姑适才附身将明月母女之间谈话听去,是一定会转告大夫人的。

    明月与娘亲并排着走,明月时不时安慰赫连上官兼氏,“娘亲,以后也别对赫连江空抱希望了,像那种始乱终弃的男人,不要也罢,女儿可以出门再给娘亲找一个对娘亲百倍疼爱的后爹,怎么样?”

    “休要胡说!”

    赫连上官兼氏眼底眼泪未曾干,听到这样的话,咋咋呼呼起来,是根本想不到女儿竟然会有如此一说的,“明月,你爹再不好,那也是你的亲爹爹,也是我的顶头天,以后找后爹这样的混账话切莫说了,被大夫人知道了,又要…娘知道你为娘好。”

    勾唇一笑,明月指着前边大院之内传来了一片丝竹管弦之声,很是好听,还时不时飘出几个女人家的声音,还有一道苍劲老迈的老女人声音也混杂里头。

    抬头一看头顶上一片金色辉煌大牌匾上写着慈恩堂三大字,这可是定允太公侯府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的居所。

    “慈恩堂”三个字还是当年先帝爷还在世时亲手提的。

    走眼观花似的定允太公侯国府湖光山色、亭台楼阁也没有此幢慈恩堂气派恢弘。

    下人们看着林姨娘和明月二小姐脸上神采奕奕,围在一团嘀嘀咕咕不已,说二小姐定是昏了头,林姨娘也跟着疯,这慈恩堂岂是庶出之位的妾侍庶女能进的?

    “娘,我们是主子!下人奴才说的话,也算话儿?”明月知道这些个奴才们惯会见风使舵的,就让他们看看。

    赫连上官兼氏迟疑,低低得对女儿道,“孩子,咱们还是改天进去吧,今天好像是玄语大小姐生辰,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她们都给她庆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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