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儿伤,赫连明月不免又让男人的心下了一枚定海神针,“再说,你是妾身的丈夫,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的天,是妾身的地,于亲于疏,我都应该站在爷这边不是么?”

    “是吗?”

    女人的话语极意味深长,不知为何,夜知心底有某种遐思。

    许是上辈子,赫连明月一直隐瞒他,算计他,哪怕他最终知道她是替夜云飞太子殿下太子卖命,夜知也依旧甘之如饴得选择定允太公侯信她,就这样,是赫连明月上一世亲手将夜知推入坟墓的深渊。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前世血腥惨况的一慕慕,直到赫连明月熟睡之后,猛然惊醒的叫声让夜知也忍不住擦一把汗。

    “啊…别过来…别伤害悦儿…熙儿…别伤害知…”

    这一夜,赫连明月真的做噩梦了,做上了那个极为可怕可腥的噩梦,她的一双儿女被夜云飞太子殿下和赫连玄语杀害,夜知也命毙皇宫甬道之中…

    看到女人翻天覆地的模样,若说枕边人夜知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假话。

    他是这么在乎她,看到她这样,他的心又能好受到哪里去?

    “月儿,你怎么了?”夜知轻轻拍着女人的背脊,替她拿锦帕擦拭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儿。

    “没…没事…”赫连明月猛然从睡梦之中惊醒,还好脑海之中做的不过是前世的梦幻,并不是真实的,好险好险。

    可梦中的一慕慕,又是前世真的发生过,又再一次让赫连明月心中寒凉,她真的害怕,她害怕至极!

    “告诉本王,悦儿和熙儿是谁?”夜知眸光犹如五彩光晕,耀得赫连明月快要张不开眼睛。

    怎么办,怎么办,男人都这么问了,该找什么理由来搪塞过去的呢。

    “爷,妾身梦到一只大熊,向你扑过来呢,悦儿,熙儿,是我们未来两个孩子的名字。”

    赫连明月突然眨巴着眼睛看向夜知,她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清松淡定,这样的话,夜知就不会怀疑到哪里去?

    “梦熊之兆,恩,的确是好兆头啊,不对啊,月儿怎么会怀疑,你并没有…”

    夜知看了看赫连明月的肚子,旋儿道,“还有,悦儿,熙儿,这两个名字,原来你早想好了!”

    大陶制度,子女的姓名,都是靠父亲来命名的,何曾轮到妻子,不过夜知并不是拘泥刻板的男子,他想的是,既然王妃喜欢,那么便依了她吧,再说,她是因为做梦梦到一只熊朝自己扑过来,算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夜知仔细想想,也是挺高兴的。

    “这么说来,悦儿就是我们家小郡主的名字,熙儿,以后让他承袭本王的王位,也未曾不可,只是月儿,你的肚子…”

    夜知的意思,是说赫连明月口口声声说孩子孩子的,却并没有传出有喜的消息,若是有喜的话,父皇是第一个高兴的。

    父皇想要抱皇孙已经很久了,夜云飞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偷偷得整日眠花宿柳,亦或者是在府邸里头偷偷养着姬妾,所以掏空了身子,并没有传出皇长孙的消息,再说,太子现在只有太子侧妃赫连玄语,并没有正牌的太子正妃,没有太子正妃,何来皇长孙?

    所以太擎帝他老人家将希望寄托在各大王子王妃的身上,那么,夜知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位。

    因为,太擎帝是如何宠幸帧王,这个道理,想必大陶天下,没有一个人是不清司马的呢。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怎么了?”赫连明月明明知道男人想要说什么,却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哎…”夜知叹息一口气,“只是久久传不出消息,白瞎了悦和熙这样的好名字,这样罢,本王现在再耕一耕,说不定一个月就能萌发出种子,也未可知呀,月儿,你是本王的好王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音刚落,夜知已经将赫连明月压倒,几乎是男人整个身体都压在赫连明月身上,叫赫连明月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好任凭帧王……

    赫连明月思绪却飘向远方,悦儿、熙儿…为娘一定为你们报仇…

    看着一侧到头就睡的帧王,赫连明月竟然一丝睡意全无,与此同时,她的心焦急难耐起来。

    此刻的赫连明月,心中隐隐有一些不详的预感,仿佛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一样。

    好像有人要害她的林姨娘还有宇轩弟弟,这种感觉,也只有重活一世的赫连明月,才能够切身体会得感受到。

    “王妃,这么晚了,您怎么?”

    穆轩辕公公见帧王妃披着一件披风就出来,面色严峻,他作为小奴才,往内打探一看,帧王爷已经酣睡下去,只是这个王妃大半夜怎么不睡呢?

    “准备快轿子…回定允太公侯府…”神色慌张的赫连明月,更是令穆轩辕公公一顿好吓的。

    穆轩辕公公想要多说什么,却看见王妃那脸色极不好看,又多嘴一句,“敢问王妃,或是有重要的事,奴才这就叫醒爷…”

    惊动王爷?

    赫连明月咬咬嘴唇,还是不要,此刻她只是脑海深处闪烁过念头,又不是真的发生的事,怎么好惊动他的?

    “别惊动爷,你下去准备便是。”

    除此之外,多余的话,赫连明月一句也不想讲,那边白浅和沫儿也已经准备好,只留下冬蔷和紫苑留守王府。

    出门之后的赫连明月,一定料想不到,不远处立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手抓住门柱狠狠得道,“赫连明月,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三更半夜去偷人!爷就不知道了么?你这个贱人…”

    说罢,这个女人就往帧王的上房溜跑进去。

    马车速度疾驰,白浅和沫儿在前边亲手驾驭,她们这些日子也懂得骑射,是赫连明月命令她们练,有些事情,总不能叫车夫代劳,而车夫又不能够时时刻刻在。

    很快,定允太公侯国府邸的大门是到了,看守府院的两列守卫们,看见月王妃娘娘深夜回来,吓得立马行礼。

    赫连明月自不会让他们惊慌,以至于惊动定允太公侯国府上下。

    此番暗夜归来,赫连明月就是为了确定一下,晨晖院上下是否安全。

    如果安全,赫连明月便会离开。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呀…”

    临近晨晖院,赫连明月听到雪央这丫鬟的声音惊叫而起。

    声音尖锐,惊得火光照耀的树梢的雀鸟,腾翅高飞。

    “我就知道!”赫连明月旋儿目光如电一般穿透过白浅和沫儿的身影,“你们知道怎么做了?”

    “是、王妃娘娘!”

    白浅和沫儿自从跟着赫连明月,警觉性提高不少,绝非同府中寻常丫鬟可以比拟。

    晨晖院上房燃起火苗,今夜乃是东风,火苗接着风势愈演愈烈。

    上房完全被火舌给吞没了,南北两间耳房被熊熊烈火包裹。

    看这样的架势,赫连明月确信起火源头一定是南北两间耳房,可要知道,耳房的火比上房的还要大。

    看着疯狂的火舌就要席卷上房,赫连明月没有想太多,借着院中央的一口井水,弄了不少水放在棉被上边,这棉被是机智的白浅从下人房里捣鼓出来的。

    见王妃要披着棉被传进去,白浅和沫儿哪里敢让赫连明月这么做,若是被帧王和定允太公侯国知道的话,绝不是她们这样的小丫鬟吃罪得起的。

    “王妃,让奴婢去吧。”白浅泪流满面,平日里,她已经受二小姐太多太多的恩惠,现在该是报答的时候。

    此刻,非白浅一人如此想着,还有沫儿,沫儿也紧紧抓扯着赫连明月身上的棉被,“王妃,让沫儿去吧,您和白浅姐姐就呆在这…让沫儿去…沫儿死不足惜…”

    “让我去…”

    “白浅姐姐,让我去吧…”

    白浅和沫儿争执之间,赫连明月却一个人抢先踏入,猛虎般的火势在赫连明月进入上房之时,已经将上房之内的橱窗纱窗珠帘等物全部烧起来,这些又是极易燃烧的。

    好在赫连明月身上的棉被湿气够重,尚且压制得了这些火苗子,要不然猛火可不止点着赫连明月的裙裾下摆,赫连明月生猛跺了跺,总算将裙摆上的火苗扑灭,然后朝着内卧大喊道,“娘亲,宇轩,你们在快出来!”

    任凭赫连明月如何叫喊,东西内卧的二人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语一般。

    糟糕,纵火之人,定然已经算定林姨娘和宇轩弟弟会醒过来,所以干脆对他们下蒙汗药,一定是如此,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醒不过来,再说,火这样大,烟熏得赫连明月都无法睁开眼睛。

    更为离谱的是,晨晖院除了雪央一人之外,竟无其他下人,就连守夜的粗使丫鬟和老婆子也不知道去向,毫无疑问,这是被人事先计算好的。

    那么,到底是谁呢?

    此间的赫连明月已经顾不上是谁,当务之急,要将林姨娘和宇轩弟弟救出来。

    白浅在外头一边拼命得泼水,一边哭喊着二小姐。

    沫儿则是叫来许多人,一起救火,后半夜的东风越来越大,火势也越来越大,那一点点的水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湿哒哒得浇上去,冒腾出几圈黑烟来,然后又有无名火焰从房间的各个部分窜出来,看上去,定允太公侯当之可怕!

    白浅和沫儿眼睁睁得看着火势的宏大,她们是打算扑进去的,可是火实在太生猛,熏得二人的眼珠子都睁不开,泪流整个腮腺,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又窜出这么多的火苗,赫连明月仔细嗅嗅,竟然嗅到羊油的味道!

    羊油?蒙汗药?

    赫连明月想到这里,突然之间,上方的一根粗壮的柱子,就这般生猛砸下,还好赫连明月敏捷,要不然早就被砸成肉饼。不,应该是烤肉饼,那柱子是通红的火烧的柱子。

    “娘亲,宇轩…”

    “娘亲,宇轩,你们在哪?”

    赫连明月进入东西内卧却发现并无他们的踪影,到底,到底她们再哪里?

    外头,响彻起定允太公侯国赫连江空的声音,“来人!给本定允太公侯进去救火!救火!一定要把帧王妃救出来!”

    定允太公侯国大人只提到赫连明月,并无提及赫连宇轩,更别提那个林姨娘了。

    如今在赫连江空的心目当中,如今成为帧王妃的赫连明月的分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他朝,若是登上帝位之人,是出其不备的夜知,那么,毫无疑问,赫连明月这个帧王妃就要升级成为皇后娘娘。

    有一个当皇后的女儿,何愁政局不稳?

    至于赫连上官兼氏,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侍妾,死了,还可以再娶,赫连宇轩少爷?死了还可以再生,不是还有诸葛姨娘的赫连宇初么?

    赫连江空如斯想着,越发迫不及待得叫那些护院家丁传进去救火。

    可护院家丁也是怕死的存在,他们虽然与定允太公侯国府签订终身卖身契,可是,并不是代表着就可以为赫连家赴汤蹈火,死了也便死了,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下人们知道赫连江空虽然贵为大陶皇朝一国之定允太公侯,却出了名的吝啬,就算死了,也是仅仅给一点点象征性得安抚费用罢了。

    可是这一次,下人们的眼球儿快要滚落下来,因为定允太公侯国大人发话了,“谁若是将帧王妃救出来,赏赐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莫说一百两黄金,就是十两黄金,也是众多下人们穷尽一生,也根本不可能赚到这个数目的。

    骤然间,那些个跃跃欲试的下人们,靠近大火的边缘,又忍不住给退了回来,他们心里头清司马得很,能够得到一百两黄金固然是好,可要你有没有命去享用这一笔银子了,若是死了,别说一百两黄金,恐怕连最起码十两白银的抚恤金都要不到!

    “岂有此理……”

    定允太公侯国恨得龇牙欲裂,她没有想到下人们是如此得不重要,他后悔,后悔不为什么让这么多闲吃白饭的护院家丁们住满自己的定允太公侯国府!

    小丫鬟们都吓坏,有的更是忍不住哭出声来,各处姨娘们也纷纷赶过来,抱在一起痛哭,似乎,赫连明月和林姨娘以及赫连宇轩已经死了一样。

    众人在外边闹腾着,自然不知道里面赫连明月她们等人的状况。

    赫连玄语也从孤星院过来,还和拓跋虞一道儿过来,拓跋虞眼泪汪汪得抱渍连江空,“哎哟,天呐,这么大的火,只怕她们已经身遭不测了呀…天呐…定允太公侯爷…定允太公侯爷…定允太公侯爷呀…”

    “我还死呢…再说死的人又不是我…你叫我做甚…”定允太公侯国厌恶得甩开拓跋虞,拓跋虞怔了怔,旋儿袖子掩盖起来,哭泣声声不绝。

    哭得那个叫哀怨缠绵,似乎,赫连明月是从她的肚子里头爬出来的一样,似乎,她拓跋虞就是赫连明月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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