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和林廷玉把林廷威从地上硬生生拖了过来,每人抓住他一条胳膊顶在牢柱上。

    秦昱只见林廷威垂着头,软软的靠在一个狱卒身上。他伸出手猛地拉起林廷威头发,只见林廷威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鲜血。秦昱伸另一只手在林廷威脸上拍了两下,得意的笑道:“二公子,这兵部大牢滋味如何啊?”

    “多谢秦公子关照!”林廷威惨然一笑,随即一阵剧咳,随着咳嗽几滴鲜血滴到秦昱胖手上。

    秦昱厌恶地松开手,顺手将鲜血抹在林廷威囚服上,道:“你们几个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不知道二公子娇生惯养受不了苦吗?老刘还有你们几个,好好伺候林二公子,伺候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赏!”

    “是!”刘海子陈三大声答应着将林廷威拖到囚室角落,一时间落到林廷威身上的拳脚更重。

    “好,好,不错!”秦昱看了一眼被打倒在地,不能起身的林廷威,笑道,“以后就照这样每天按着饭点儿伺候林二公子!”

    秦昱走后,林廷威一跃而起笑道:“幸亏那个草包没进来,否则看到大哥就麻烦了。”

    “威儿你怎么样了?都怪我来得不是时候。”林廷玉看着林廷威嘴角鲜血声音哽咽。

    “我去取伤药。”刘海子忙道。

    “假的,我自己咬破了点儿舌头。”林廷威擦去嘴角血迹,转了身拍拍身上土笑道,“不用药,这点儿拳脚挠痒都嫌太轻。大哥此地不宜久留你回去吧!千万别让娘知道我在这里,免得她担心。刚才那两件事就交给大哥了!”

    “大哥一定办到,只是威儿你在这里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林廷玉道。

    “无妨,我在这里多待几日没准还能查出是谁给金辽军送的信。”林廷威道,“你回府后也多留心,王府里也不清净。”

    “你是说王府里也有金辽国奸细?”林廷玉惊道。

    “说不好,秦震武堂上拿出一封给金辽国的书信,和我的笔迹几乎一模一样。”林廷威道, “若不是我身边的人拿走大量笔迹,根本办不到。记得千万别动声色,除了爹谁也别惊动!”

    “好,明天我想办法托人带些衣服和吃的。”林廷玉道。

    “不用了,这些都是小事。你今晚能进来已是不易。别再为难刘牢头了。他在还能照顾我,他若被换走就不好办了!”林廷威笑道,“大哥走吧,等我出去了陪我喝酒。”

    “好,你多保重!”林廷玉在林廷威的不住催促下离开了牢房。

    此后几日,秦震武隔三差五提审林廷威,反复讯问书信之事。期间秦震武又招来林廷威部下讯问,无奈这些将士誓死不肯招认林廷威“罪状”,罗正平在旁陪审又不能大肆刑讯逼供,案子竟拖了下来。

    在牢里,刘海子表面对林廷威呼喝斥骂,暗地里却每天在牢饭外,另外送来烧鸡、蹄膀等吃食,还每天带来烧酒、姜汤为林廷威驱寒。

    十日后,一名太监来宣旨,皇帝要召见林廷威,一队御林军将林廷威带入皇宫。

    林廷威神色轻松,快步进了大殿,见大殿之上德宗端然正坐,秦震武、罗正平、苗天德站里两侧,而安王林毅一脸关切,竟然也在殿上。

    “犯将林廷威,参见万岁!”林廷威跪倒朗声到。

    德宗见林廷威眸正神清,器宇轩昂,毫无半分畏惧羞愧之意,对他的怀疑不禁减弱了三分。

    “林廷威有人告你投敌卖国,私通金辽军,兵部大堂之上既有铁证如山,你口中也供认不讳,写下的供词却与此无关。”德宗道,“今日大殿之上你父安王也在此,你又有何话讲?”

    “铁证如山?万岁说的是那封信吧,请万岁命人取来纸笔,犯将写下认罪书。”林廷威满脸轻松地笑笑。

    德宗疑惑,还是命人取来纸笔交给林廷威。林廷威跪地疾书,半柱香的功夫写完后,交给内监,转呈德宗。

    德宗接过一看,却是用五种不同笔体写成的书信,内容于那封书信完全相同。

    “万岁明鉴,犯将虽不才,幼时却曾习多种字体,若要给金辽军通风报信,随意用一种字体既可,有何必用平日字体授人口实。再者此书就算是犯将所写,金辽人看后不立即毁去,如今却落入兵部大堂,万岁难道不觉得有些蹊跷?”林廷威道。

    “信中所写大部分属实,而金辽军也正是得知信中军情后,对我大军动向了若指掌,才致使我大军兵败,更让无数将士葬身金辽国。犯将难辞其咎!”话至此处林廷威面色凝重,“但如此信当真是犯将所写,犯将当真叛国,林廷威有十足把握让周宋军有去无回,全军覆没!”

    林廷威此言一出大殿之上鸦雀无声,过了许久林毅才指着林廷威颤声道:“逆子休的胡言!”

    “让他讲下去!”德宗道。

    “请教罗元帅,按信中所言金辽军已知我大军十月初九举兵雁门关,如不是派五万人马于关前阻击,而雁门关外十五里处鬼愁涧派五千精兵以滚木擂石阻击,我军会怎样?”林廷威道。

    “鬼愁涧两侧是山壁立千仞,莫说五千人马,就算只有一千人在山上放下滚木擂石,我大军至少损折大半。”罗正平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到雁门关后你力阻大军向北,却绕道而行,当时我还怪你年幼惧战。”

    “信中写道我大军十一月十四溃败南逃,指引金辽军向雁门关方向追击。但此时大军实欲向东转道后折向南,而实际只有犯将带领御风营三百死士向南,每人马后拖树枝掀起尘土,以身为饵,将金辽军引入野狼谷。此事只有犯将和罗大人知道,写信之人显然不知。信如是犯将所写,岂不是将金辽军引入歧途?”林廷威道,“此事罗大人和活下来的八十六名死士皆可作证。”

    德宗听后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过了半晌,缓缓道,“林爱卿,朕错怪你了,你受委屈了!”

    随着德宗这声林爱卿出口,安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眼角也露出笑容。其余各人或喜或忧心态各异。

    “末将入狱,只因奸人陷害,万岁圣明还末将清白,末将感激万分。更何况兵败而归,末将本就罪无可恕,这几日牢狱之灾,本是末将该受的。”林廷威抬头笑道。

    “林爱卿过谦了,此次征金辽若非爱卿我大周宋必定损兵折将损失惨重。爱卿乃有功之人,朕必定重赏!”德宗道,“只是秦大人主审此案乃是奉了朕的旨意,林爱卿莫要记恨才是。”

    “末将怎敢,还要感激秦大人在兵部大堂照顾末将,才让末将得以全身而退。”林廷威对秦震武躬身一揖,“谢秦大人!”

    秦震武胖脸一红,并不答话。

    “林爱卿,你既然无罪当日兵部大堂何不据理力争,反而当堂认罪?”德宗问道。

    “怕疼!”林廷威脸上露出少年才有的调皮神色,“那些刑具太吓人,末将可不敢尝试。”

    德宗大笑。

    数日后,东方洪基接到书信,置于案上,连声叹道:“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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