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至,莺飞草长,苗府花园里假山流水,群芳争艳,鸟鸣蝉噪。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前一后正在花园里追逐嬉戏。不远处,一位中年美妇含笑看着两个孩子,六名侍女随侍在侧。美妇虽已三十五六岁,却仍目如春水,肤若凝脂,身似细柳,姿容绝美,丝毫不输二八少女。

    “羽翔、思盈慢点儿跑,小心跌倒。”美妇一脸关切道。

    男孩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脸上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跑到女孩身边,两个孩子耳语几句,跑到一座假山后面。

    不久,两人转了出来,跑回美妇身边。“瞧这一头汗,衣服都湿了。”美妇满脸爱意,搂过女孩,取出一块丝帕,给她擦去额头的汗珠。

    女孩低头躲过,却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寸许长的毛虫,塞在美妇手中。美妇吓得花容失色忙将毛虫丢在地上。女孩拍手大笑,

    男孩不甘示弱,也从袖中拿出一只毛虫,一拉身边侍女衣领,竟将毛虫塞了进去。侍女吓得神色大变,急忙抖衣服。

    “不准让毛虫掉出来,否则我饶不了你!”男孩眼角满是戏谑的笑意,用手指着侍女道。

    侍女又惊又怕,却又不敢将毛虫抖出,泪水莹莹,几欲夺眶而出。

    “胡闹!”美妇气得浑身发颤,只是她生性温柔却不知如何斥责二人。

    “娘,不过是开个玩笑嘛,您别生气”女孩看美妇气恼,不禁有些害怕,牵着美妇的轻轻晃动认错。

    男孩却一脸无所谓,只是笑嘻嘻地看着美妇。

    “羽翔、思盈,谁又惹娘生气了?”这时,大理寺正卿苗天德面带微笑从花园角门缓步走了进来。

    原来,美妇正是苗天德的夫人沈柔,两个孩子是他们次子苗羽翔,女儿苗思盈。

    “没什么,不过是孩子们胡闹罢了。”沈柔笑道,“老爷今日倒是清闲,有闲情雅致到这花园里来。”

    “今日一早,林廷威林将军派人送来拜帖,下午要携新婚夫人入府拜会,辛苦夫人稍事准备。”苗天德道。

    “听说这位新夫人号称江南第一美人,与林将军英雄美人堪称绝配,今日能与他二人相见,也是一件幸事。”沈柔道。

    “什么江南第一美人,与夫人相比也是判若云泥!”苗天德顺手帮沈柔理了理发丝,满脸爱意笑道。

    “孩子们在呢,老爷休要取笑!”沈柔俏脸一红,含羞轻轻推开苗天德。

    苗天德大笑,一手一个拉过一双儿女搂在怀中。

    午后,林廷威、苏雨蝶到苗府拜会,楚盈盈扮作苏雨蝶的侍女随行。

    苗府门外,苗天德、沈柔降阶相迎。

    “廷威见过苗世叔,小侄冒昧来访,怎敢劳您府相迎?”林廷威忙上前施礼,他身着一袭宝蓝色长袍,腰系深蓝丝带,长身玉立,英气逼人。

    “贤侄快快免礼,此前贤侄含冤入狱,世叔未能相救,深感惭愧,还望贤侄休要怪罪世叔!”苗天德忙搀起林廷威。

    “此番若非苗世叔相助,小侄绝难脱困,感激尚且不及,谈何怪罪?”林廷威笑道, “小侄成婚数月,早应拜望世叔,怎奈军务缠身,今日方携贱内来访,还望世叔海涵!”

    “贤侄客气了,你随我到书房一叙!”苗天德道, 转身对沈柔道,“柔儿,你带林夫人到后府,好生款待!”

    林廷威随苗天德进了书房。二人就座,闲聊几句家常后,林廷威话峰一转,谈及野狼谷一战,以及前些时日幽兰行刺之事。

    “幽兰行刺,背后必定有人指使。小侄愚钝,却始终查不出主使之人,不知苗世叔有何高见?可否指点一二?”林廷威道。

    苗天德沉吟片刻道: “前者贤侄含冤入狱,此时安王府又有金辽人行刺,这两者之间必有联系,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另外,这前案主审兵部尚书秦震武可与你有过仇怨?审案之时为何屡次要对贤侄用刑?”

    “谈不上仇怨,有些小过节,去年,秦大人的儿子仗势欺人被我踢断了腿。”林廷威笑了笑道, “这位秦大人亲自登门向我父王兴师问罪,原本只要我父王当着秦大人的面责打我几下就没事了。可父王不舍得责罚我,竟将秦大人赶了出去。后来这位秦大人闹到万岁驾前求万岁给他儿子做主,皇上也做了和事佬,和了稀泥。有了这次机会秦大人要拿我出气也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老夫看来不尽然!”苗天德冷笑道,“听说你在兵部大牢吃了不少苦,秦震武还让他的儿子进牢里折磨你,倘若只为出气何不就在牢里暗中下手,还要如此多费周折,硬要治你一个通敌大罪。贤侄深谙兵法,勇冠三军,实乃我朝中流砥柱,若你通敌之罪成立,对我朝无疑是致命打击!到时金辽一旦伺机进攻,后果不堪设想!每每思及此处,老夫都是不寒而栗啊!”

    “那苗世叔就不曾疑我当真通敌?”林廷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苗天德。

    “贤侄说笑了,安王府世代忠良,贤侄更是其中佼佼者,又怎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苗天德叹了口气道, “当日老夫前去宣旨,贤侄始终介怀。苍天可鉴,圣上命老夫宣旨,绝非老夫本愿,当时未曾坚辞,一是圣命难为,出于无奈,二也是担心他人前往,更要委屈贤侄。”

    “苗世叔多虑了,当日多蒙照顾,小侄感激尚且不及,又怎敢有丝毫怪责之意?”林廷威笑道。

    书房内,林廷威与苗天德针锋相对,花园里沈柔却正与苏雨蝶相谈甚欢。半盏茶功夫过后,苏雨蝶告诉沈柔自己身怀有孕,略感疲惫,几人到了花园中一间房中歇息。后借口身体不适,将沈柔身边的侍女薇儿支开熬保胎药。此时,房中只剩沈柔、苏雨蝶与楚盈盈三人。

    “苗夫人听您口音不是汴梁人士吧?”苏雨蝶道。

    “我出生在临安府,年龄大了口音改不过来了。”沈柔笑道。

    “苗夫人是临安人?奴婢幼时曾学过几句江南小调,想在夫人面前献丑,夫人可否赏听?”楚盈盈上前施礼道。

    一见到沈柔,楚盈盈只觉面前人有种难以言表的亲切感,百般滋味齐涌心头。此时听到沈柔说她是临安人士不禁忍不住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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