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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飘云如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因火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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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手一只,将那两只正在掐架丢火球玩儿着的死狐狸打晕、丢开,倒霉的仙人不得不加入救火队伍的行列中。

    只是,大火燃起来容易,想要灭掉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特别是由狐火引发的火势,不是简简单单几瓢水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即便是狐仙大人亲自上阵,也只是起到了阻止火势继续蔓延的作用,至于已经被烧毁的自家屋子以及正被殃及的周围几家邻居,烧了便是烧了,难道还能让时间倒流不成?再说,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也不好作弊不是?

    狐仙大人一时恨得狐狸尾巴都差点露出来了。

    直忙到天边渐白,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才算是彻底扑灭,只是看着抱头痛哭的无辜遭殃的邻居,以及纷纷赶来救火的衙役和里保、街坊们,男人女人都有,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或背或抱着更小的孩子哆哆嗦嗦地缩在街角,相互偎依着,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脸上还带着惊惧的表情,狐仙大人莫名心虚,带着两个罪魁祸首偷偷溜走了。

    ——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有孙知府撑着呢!反正惹祸的是他儿子,不找他找谁?!

    桃丽丝黑沉着脸色,看着两个院子烧得只剩下了一个,偏生剩下的屋子虽多,却是缺了屋顶的,在狐狸回来之前,什么事都做不了。

    心情极度不爽地应付完衙役的盘问和调查,桃丽丝安抚了孩子们几句,让他们清点一下损失,待会将清单送到她房间里去,自己却是转身回房整理昨儿没修理完的物品去了,连问一声事情的缘由都懒得问,闹得几只妖精心中惴惴,凑在一块嘀咕了好一会,才分散开各自行动。

    桃丽丝百无聊赖地捣鼓着修理了一半的几件小玩意,手指上套着从狐狸那里骗回来的功能暂时不是很完美的隐形指环,正琢磨着这会维克多在干什么,房门被礼貌的敲响了。

    “进来!”她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嗓子,继续埋头研究如何将全息投影仪调配到高清晰的程度。

    因为家中突遭大火,孙英杰向酒楼请了一天的假。作为年纪最长的孩子,他毫不意外地被大家推举为代表,前来递交急需使用的物品清单。得到主人准许,他硬着头皮推开房门,脚步极轻地靠近正坐在窗前不知在忙着什么的桃丽丝,怯怯地将一张薄纸递给这个看不出心情好坏的一家之主。

    桃丽丝抬眸望望,看到黑了一圈儿的孙英杰,长得又高又瘦,脸上稚气已然脱去,面目祥和,态度沉稳恭谨,隐隐有了一种成熟的味道,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初遇这孩子时的情形。那时候,他的境遇可真是有够糟心的……

    “如何,在这里还住得惯吧?”桃丽丝不知不觉和缓了语气,一脸温柔地看着他,有一种“吾家儿郎初长成”的成就感。

    孙英杰有些受宠若惊,愣了一会,才腼腆地回答:“托您的福,我们有这一切,全赖您的慈善。”虽然经历了很多事,又有了稳定工作和努力的方向,可是作为一名不满十五岁的孩子,他还是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而且,现在所有的一切,全赖眼前这名似人又似妖的女子给予,自己还没有能力完全掌握自己的生活,不得不陪着小心说话做事。

    桃丽丝对他谨慎的态度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比起那几只妖精,孩子们对她的态度显然不够亲热。

    自己有那么可怕么?

    她沉默了一会,才接着问:“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或是想法?”

    孙英杰不知该如何回答才不会惹眼前的女子生厌,神态上就有些犹豫,在心中想好的说辞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你们是愿意在这里安家落户,还是愿意前往京城,或是别的更好的地方发展?”桃丽丝觉得,还是将他们安排妥当了自己才能够放心离开。经昨晚一事,说什么她也不放心将孩子交给那些不靠谱的妖精照顾了。一把火就烧了一半家园,没准下一回就是闹个天崩地裂或是墙倒屋塌呢?即便没有性命之虞,可是时不时的闹上那么一次,就算他们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强,也不是个事儿啊!

    孙英杰有些困惑。之前不是早就商量好了么?他们跟猫妖和大鲵、花花留下,顺带照顾白灵,桃丽丝就带着狐狸上路,待忙完了事情再回来,到时候,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难道,短短几天时间,又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他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小声提问:“是不是……我们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一点都不麻烦!”桃丽丝赶紧开解这又钻牛角尖的娃儿,只是想到不久之后这里就会变成乱世的中心地带,还是希望他们能够离开。特别是在知道白狐狸一家子也有退出定州的打算之后,这个地方已经不再适宜居住了。

    “实话跟你们说吧,原本放心留你们在这里,是因为还有知府大人照顾一二。可是,现在情况又有变化了,我害怕将你们留下来反而会害了你们。”这几个孩子,虽说自己没有投入太多时间去照顾,却也有了一点感情,至少现在自己是将他们当成——当成远亲看待的。虽说不及狐狸和维克多亲近,只是,孩子们若是受到伤害或是出了意外,自己还是会难过的!

    桃丽丝只犹豫了一会儿,就将定州府里有官员跟知府大人不对付的事情委婉地述说了一遍,还悄悄暗示,其实上头也有人盯上了孙家,上一级的官员觊觎知府这个油水十足的位置,想要安排自己人上位云云。

    便是撒谎,也要说动孩子们离开!

    虽说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不用任何解释强行将他们带走,想必他们也不敢反对,只是这样一来,难免大家心里会不自在,认为他们只不过是被人豢养的没用的人,日后再出现应景的事情,没准就自暴自弃,自毁前程了。这对未成年人的成长十分不利。

    所以,偶尔撒撒醒,老天爷不会怪罪的啦!

    桃丽丝抬眸,脸上露出专注和认真的表情,一副“我是好人我为大家着想”的模样,看得孙英杰亦有些动摇。

    想到自家就住着孙大人的宝贝儿子,孙英杰有些明白桃丽丝的担心从何而来。再一想之前林锐莫名被人强行带离茶楼赴宴的事情,在孙府别院发生的争执和龌龊事,以及昨晚这场大火有可能引发的一系列官场上的后续动作,他就不再坚持一定要留下来了。定州虽好,可若是连知府大人都不能自保,那他们这些跟知府公子走得近的人,又能落得了什么好?

    只是话也不能说得太满,毕竟,是去是留,还得问一问其他酗伴的意见。

    送走一脸凝重的孙英杰,桃丽丝心中松快了很多。

    原本,她还一直担心给孩子们落了户籍(早些时候就已经办好了,白牡丹做事,一向麻利),他们会舍不得离开呢!没想到,这些孩子还是很识时务的!

    既然也住不了几天,这房子烧了就烧了吧!大不了她带着一大家子全都挤去知府花园里住!

    桃丽丝哼着小曲儿,再次埋头研究那根金属小棍子。

    另一边,知府后花园——

    白牡丹看着眼前被烤得黑乎乎的两只悬狸,眸光微动。

    昨晚一场大火,虽说惊险,也确实对不住街坊拽,但是,好歹没有人员伤亡。至于烧毁倒塌的十间民居,只要及时安顿好民众的生活,并做好相应的赔偿,不过是花些钱财就能解决的小事。只是这事一出,少不得要被上面问责,莫太守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眼珠子一转,她拉过白灵,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确认人没有受伤,只是精神状态不佳,多半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这心正提着,一直耷拉着耳朵和脑袋,没敢抬眼看自己,便也不好太过斥责,转而关心地询问起另一个罪魁祸首。

    “红云,没受伤吧?我家白灵年纪小不懂事,多有冒犯,还望你大人有大量,莫与这个调皮鬼一般见识。”说着,将自己儿子往前一推,嗔道:“我早就告诫过你不要随便玩火,这下惹祸了吧?还不快向红云哥哥赔礼道歉!”

    白灵嘟着嘴,不甘不愿地往后缩了缩,抬起一双晶亮的凤眸,飞快地瞥了对方一眼,又不服气地转过脸去!

    红云正憋着一口气,凶巴巴地瞪着那死小鬼,心中正为那本天书肉痛不已,听到母狐狸这么说,虽然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她那宝贝儿子的错,可是,字字珠玑,指责的都是自己不识大体,不晓得要谦让孝子!

    ——尼玛!自己是比那臭小鬼大,大了还不止十几二十岁,可是,那匹蠢马毁了天书,难道还要叫自己忍气吞声,当做没这回事不成?!

    想到那本被毁得渣都不剩的天书,他脸上表情有些扭曲,周身的妖气和灵力怎么收都收不拢,一直在忿忿地往外扩散着,嚣张而热烈。

    狐仙大人看着再僵持下去也不是一回事,抬手在红云的脑门上敲了一个爆栗,当起了和事佬。

    “自己做事没个分寸,还能怪得了别人?快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对上那双清冷凛冽的明眸,红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天书是桃丽丝的,这下毁了,自己拿什么赔?

    想到那个女人暴怒的后果,红云赶紧收敛心思,闷声说了一句“没什么”,转身就走。

    狐仙大人一怔,瞥了白灵一眼。后者正瞪着溜圆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抹逐渐远离的艳丽身影,小脸上隐隐带着不安的神色。

    晚上,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孙大人拖着疲惫的身影进门,脸上却是难掩喜色,双眸熠熠发光。

    “捡着金子了?”白牡丹打趣道。

    “比捡着金子还好。”孙大人抱着娇妻香了一口。

    “难道是……莫太守发难了?”

    孙大人笑而不语。

    看来,真被自己说中了。白牡丹亦是愉悦地笑了起来。

    这一回,可真是因火得福啊!得想个法子奖励白灵才好!

    至于红云……他不是想修炼秘技么?自己不介意教他两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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