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侧是那喧闹的人群,凛冽的寒风掺杂着几丝温柔的阳光轻轻的洒在每个人的脸上,镀上一层耀眼的亮光。

    叶辰轩和苏瑾瑜两人相视而站,阳光自他们的眸华前扫过,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是多余的,仅剩的就只剩余残留在体内的心跳声。

    他的惊讶,她的心慌。谁也没有将内心的不安表露在脸上,只是定定的望着,仿佛是那一滩死水,怎么也无法看到清澈的底面。

    她说,她从未将他视为真正的朋友。这句话不断的在叶辰轩的耳边回荡,越来越重。

    这一切就当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吗?知道将来必然会有用的到他的地方,所以提早做了一些令他感动的戏码。待到利用殆尽,就连多一眼的眸华,她都吝啬的不肯给予,就连多说一番的客套话,她也懒得维护了不成?

    叶辰轩不断的在心里问着自己,他自问从来就没有能够将苏瑾瑜真正的看个明白,通过沈清蓉的那件事,他知道她为人并不像其他的宫人那般,处处爱计较。可是,今日听到的那番话又算是什么呢?

    是她隐藏的太深,让他无法看清甚至乱了方向,还是他太笨,从来就没有精心的猜疑过她的目的。

    这些疑问困扰着叶辰轩的心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再开口询问苏瑾瑜,望着她眼底的那抹坚定,不由苦笑了几声。

    或许,到底是他自作多情了。或许,到底 是他太笨太笨,笨的无可救药。

    没有只言片语,两人咫尺的距离徘徊着叶辰轩撕心裂肺的笑声,那般的悲痛,那般的令人发慌。

    霍然转身,叶辰轩挥袖之间挽不住那一脉的眷恋,荡漾在唇角边的笑容伴随着他决然的离开逐渐的僵硬在脸上。

    “叶……”苏瑾瑜眼见着他受伤,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半步,原本搭在腹前的小手更是想要去抓住他的手臂,可话到了嘴边才知是这般的苍白,她竟没有些许的勇气留住他离去的步伐。

    她不得不承认,方才的那番话的的确确是她伤了他,若此刻又低头对着他说上那句‘抱歉’又算的了什么。

    终是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眼眸中彻底没了那抹孤寂的身影,她才翩然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残留在眼角的那滴晶莹的泪珠早已出卖了她所有的心事。沁凉的感觉自脸庞滑落,苏瑾瑜不可置信的用指尖抹过泪珠,什么时候眼泪也脆弱了,竟然连哭泣也变的毫无感触。

    走到东华门时,天色已经将近是黄昏,看着那昏暗的皇宫被天际包围在其中,苏瑾瑜勉强的挤出笑容,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里才是她的家,里面有着太多她所放弃不下的事情。

    站在宫门口的侍卫照例需要检查进出宫门的令牌,因着苏瑾瑜是随着叶辰轩离开,并没有那方令牌。只好将她是太医院医女的那块令牌递到侍卫的面前。

    “明日才是回宫的期限,为何突然提早了?”侍卫一脸怀疑的看着苏瑾瑜,因着面生他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是从宫中出去的,这也是为了防止刺客混入宫中行凶的可能。

    苏瑾瑜面无表情的看着侍卫,“父母都不在了,留在外面又有什么意思呢。若是不信,便让那太医院的碧水来见我即可,她是认得我的。”

    侍卫也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暂时扣下了她的令牌差人去太医院将碧水找来,做个当面相认。

    半个时辰后,碧水心中诧异的随着侍卫来到东华门,只瞧见苏瑾瑜一人站在那里,更是拧紧了双眉。

    “这都是怎么了,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瑾瑜,你怎么就突然回来了?”碧水瞪了侍卫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令牌,拉着苏瑾瑜的手紧张的问道。

    苏瑾瑜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侧头看向身旁的侍卫,从唇角挤出笑容来,“侍卫大哥太尽职,有劳碧水姐姐走上这一遭了。”

    侍卫见此情况,大手一摆就让后面的人放行。

    “丫头,叶公子人呢?怎么都没有看到他随你一起回来啊?”碧水不解的问向苏瑾瑜。

    “他还有事要处理,所以就让我先行回来了。碧水姐姐,我有点累了,不要再问了好吗?”苏瑾瑜揉了揉眉心,疲惫的说道。

    碧水颔首,直到太医院她都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话。

    从这个情况来看,她心里的那把算盘可谓是全部破碎,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叶辰轩和苏瑾瑜两人吵架,可隐隐的她能够从苏瑾瑜回来的神态语气上观察出来。

    苏瑾瑜不知道离开的一天半,凌云是否知晓她不在宫中的真相,依照她今日能安然无恙从东华门进来的情况来看,她觉得凌云是不知道的。

    如此一想,窃喜的同时又泛上了一层冰凉。究竟在他的心里,她当真值多少呢?

    三宫六院,美女如云,她一介卑微的宫女放诸其中,怕也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沙砾而已。

    罢罢罢,她扯过被褥就将自个儿捂了个严实。

    入夜,凄凉冷寂。

    李沐韵得知今日凌云不会再来合德宫,便唤端午沏了一壶茶,准备煮茶解乏。

    关上寝房的大门,端午留了几名守值的宫人在外伺候着。她端着煮茶的炉子的朝着李沐韵走去,因着李沐韵受不了凉茶,特意先将茶沏开六七分,剩余的几分是让炉火来煮的。

    “夜深露重,娘娘应当多穿一点。”端午轻声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起身的时候看到李沐韵只穿了件淡粉色寝衣,丝毫不惧这寒冷。

    李沐韵苦笑了几声,看了眼放在角落边上的几个铜盆,里面燃烧的正是些许的煤块,将偌大的寝殿都烧的起了暖意。

    见端午正拨弄着炉子里的叙,她特意起身踱步至轩窗下,轻轻的将其推开,露出一小截空隙来让那窗外的冷风伺机钻了进来,吹拂着她披散在两侧的秀发。

    炉中火颤了颤,端午连忙抬起头便看到那打开的轩窗,不禁起了些许的怨言,“娘娘,你的身子骨经不起这般折腾,夜间的风更伤人身啊。”

    李沐韵伸手将秀发拨弄至腰后,听到端午这么说,幽幽的接了句,“它吹的本宫舒服,也能够让本宫清醒一点。”说着,她侧过头去瞥了端午一眼,淡淡的说道。

    “是是是,今晚是清醒了,可明日就该糊涂了。这般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他该有多担心你啊。”端午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李沐韵的身旁,边说边将轩窗合上了。

    这些天以来,李沐韵总是会在入夜后煮茶,不知是为了什么,平时最爱的香料也吩咐宫人将它们收了起来,说是没有吩咐便不能再用。

    端午虽然看不出李沐韵这么做的用意,可她却很清楚,随着入宫日子的推长,李沐韵似乎在刻意的遗忘宫外的一切,包括那个让至今难以忘怀的男子。

    但,她只是个下人,又怎么可以在主子面前提起这些伤心事呢。所以,她总喜欢借题将这些事都给绕了过去。

    端午扶着李沐韵的身子坐在圆桌前,双手恭敬的奉上茶盏,“奴婢给娘娘倒了被茶,再不喝可是要冷了。”

    悠悠沁香自那杯盖底下钻了出来,李沐韵缓缓的闭上双眸细闻着那股香味,触摸在杯壁上的指尖汲取着丝丝的暖意,不禁轻弹了几下。

    茶还未饮上一口,寝房外就传来了宫人的通报声,说是悠宫的如嫔娘娘在殿外求见。

    端午将这些话带到时,李沐韵也诧异了好一番,自她坐上中宫之位起,她如嫔从未涉足过合德宫一步,就连次次请安也总借着久病难愈的借口给搪塞了过去。念及她曾是最好侍候凌云的三夫人之一,也不想和她做太多的计较

    李沐韵也无暇理会她,就随着她去了。可是今日,她却主动求见,怎么也没让李沐韵猜出个所以然来。

    “娘娘,奴婢伺候你更衣吧。”端午在李沐韵放下茶盏后,轻声的说道。

    “端午,你出去告诉她,说本宫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待明日再说,本宫倒是想知道这几个月来她从不进来合德宫半步,明日早安又是否会来。”话音初落,李沐韵便不慌不忙的提起炉上的茶壶倾注了些许热潮注入茶盏之中。这杯茶是需要她慢慢的来品尝,要是心急了只会烫伤她的嘴巴。

    端午领了命令就退了出去,重新回来的时候唇角侧挂着那浅浅的笑容,刚才好像看到过什么有趣的事情,让李沐韵挑眉问道,“什么事这般好笑?”

    “如嫔娘娘一听到娘娘要她明早再来,气急败坏的走人了。奴婢想起前些日子娘娘在她那里受的气,今日一并还了去,就觉得大快人心。”端午笑着说道。

    李沐韵又何尝不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她如嫔是最会惹是生非的一个。。要不是她三番两次的惹她心烦,或许今日就不会说谎将她赶了出来。

    想起上回在慈恩宫的事情,李沐韵拧紧了双眉,她到底和太后说了些什么,又为何选择放弃那个机会在太后面前数落苏瑾瑜的不是呢。

    口中残留着淡淡的馨香,可怎么也化不去缠绕在心间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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