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吻炙热的灼伤着苏瑾瑜的脸颊,她羞赧的垂下螓首,五指略显激动的抓紧他腰部的龙袍,原本那毫无褶皱的衣袍,顿时折痕四起。

    殿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将苏瑾瑜的思绪从九霄云外牵扯了回来。稍稍抬眸便迎上凌云那充满深情的眸华,唇角扬起弧度,露出一抹浅笑。

    眼波流转,发出熠熠的亮光。

    苏瑾瑜将双手轻搭在凌云的肩膀之上,踮起脚尖,学做方才他亲吻她的模样,一手捧着他右侧的面颊,将双唇紧紧的贴在他的唇边。

    “奴婢答应过的定然不会忘记,哪怕生生世世。”俯在他的耳畔,呵气如兰。

    凌云一手揽过苏瑾瑜的腰肢,紧紧的将她嵌入他的怀抱之中。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当殿门外再次传来叩门声时,苏瑾瑜自知不能再耽误下去,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的桎梏,一手更是抚摸着他那悉数绾进发冠中的银发,心中祈祷着,但愿能够早一天看到他恢复乌发满头。

    “留在这儿等朕回来。”凌云牵着苏瑾瑜的手走到殿门前,伸手覆在她的耳畔,他希望这一次她不会再逃走,为了那所谓的礼节而再次弃他而去。

    苏瑾瑜唇角含笑点了点头,这一次她真的是不走了。她知道,回去太医院有她难以面对的叶辰轩,出口伤了他,她便不再打算对他有解释的机会。

    如果误解可以成全他,那么苏瑾瑜宁愿让这个误会一直延续下去,让叶辰轩的恨意更加的浓烈一点。

    随着空隙的增加,五指不得不从她眷恋的掌心中抽离,包含着他那丝丝的寒意正一点点的在离去。为何,久后重逢总是如此的短暂。虽然,再见面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却总让等待的人望穿秋水。

    凌云侧过身对着苏瑾瑜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笑的如此开心,也是第一次让苏瑾瑜感受到窝心的笑容。

    殿门缓缓的推开,凌云终是将视线从苏瑾瑜的身上收回,看着殿外恭候多时的宫人,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举起左脚迈过门槛,突然感觉胸膛之中有股乱窜的气流不断的袭击着他周身的大穴。

    手迅速的按在殿门上,背对着苏瑾瑜的凌云不想让她看到他发病的模样,硬是吞了口冷气进入胸腔之内想要压制住这股气流,右脚更是艰难的跨过门槛。

    恭候在外的尚喜被凌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在了原地,看着他痛楚的样子,却不能上去搀扶他一把,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病魔折磨着。

    始终凝视着凌云的苏瑾瑜,不禁悄悄的流下了泪水。她知道他此刻正在受苦,她也多么想要冲上去拦住他前进的道路。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亦是无能为力。

    苏瑾瑜轻咬着下唇,不想让他听到她啜泣的声音。看着他已经跨出门槛,而尚喜也走了上来搀扶,苏瑾瑜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去。

    殿门重新闭合,不待苏瑾瑜迈开脚步,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呼喊声。

    “皇上……”

    紧接着,除了那记沉闷的倒地声,还掺杂了更多的步伐声和急切的叫喊。

    双眸蓦然睁大,空洞无力的望着眼前的那袭蔓蔓轻纱,在寒风的吹拂下,它不停的在半空中飞舞着。脚,不由自主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寝殿。

    望着倒在尚喜怀中的凌云面色苍白,那刺眼的明黄龙袍上赫然沾染着腥红的血渍,苏瑾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惊慌的跑了过去一把从尚喜手中夺过凌云的身子。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双手惊惶失措的擦抹着凌云那残留在唇角的血渍,泪水再也不能自已的流淌下来,滴滴溅落至那殷红的血色之中。

    昏迷中的凌云好似有听到苏瑾瑜的呼唤,挣扎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眸,对着身旁的尚喜虚弱无力的说道,“保住她……朕……朕……相信她……”说完,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或许,凌云是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对于苏瑾瑜,他始终保持着一贯的信任。

    本该是在太和殿设宴款待各国国君的宴会,最终因为凌云突然吐血昏迷而被迫中止。为了表现出宛国的诚意,更是将那些国君留在宫中,待凌云清醒之后再设宴赔罪。

    太后携着太妃与李沐韵急切赶至永和殿,看着床榻上凌云丝毫没有血气,更是责罚了太医们的失职。

    经过一个时辰的诊断,太医擦着额上的汗水颤巍巍的将凌云隐瞒病情一事禀告给太后,并且以尽最大的可能护住心脉来缓和局面。

    太后听闻,立刻便将御大夫从宫外传召进宫。对于凌云隐瞒病情一事,她想御大夫必然是知道的,可今日这吐血的严重情况,让太后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件事情。

    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了呢,就算身子再差,没有致命的一击怎么会倒下呢。

    顿时,寝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站在旁侧的宫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会将罪责招揽到自个儿的身上。

    苏瑾瑜站在清云的身后,忍不住的垂着螓首忍住放生哭泣的冲动。眼眸不断的探望着床榻上的凌云,看着他始终没有起色,心中更是焦急起来,不得不怀疑那药壶中的药是否真的能够医治他的伤,为何在他喝完之后,这伤变的更加严重了呢。

    她将眸光落定在圆桌上的那药壶上,生怕让太医看到了去。

    “太后娘娘请宽心,臣妾相信皇上定然能够挺过这一关,不如倒桌前先休息一会儿。”李沐韵眸光死死的盯着凌云,她怎么也不相信有一天他们会用这种方式来见面。

    太后疲惫的揉着眉心,回宫这才几日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究竟是这宫中作怪的人太多,还是凌云命中福薄呢。

    “哀家再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没有人能告诉哀家皇上究竟是哪里病了,哀家就废了太医院。”太后激动的将手拍在桌子上,凌云虽然并非是她亲生,可放眼宛国又有谁能够像他一样治理有方呢。作为太后,她不想再用尽心机扶植于亲近的人去谋取那个皇位,破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

    太后气急,长臂一挥自然就碰到了放在桌上的药壶。在宽大的衣袖牵扯下,它不稳的朝着桌边倾倒,壶盖更是掉落在地上,打破了殿内紧张的气氛。

    李沐韵讶异的从地上捡起壶盖,闻着自那散发出的药味,心中一紧忙走到太后身旁在她的耳旁嘀咕了几句,只见得太后神色大骇。

    “尚喜,你来告诉哀家,是哪个将这东西端入寝殿的?”太后顺着李沐韵的提示,将桌子上的药壶拿了起来呈露在尚喜的面前。

    太医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情,在得到太后的首肯后,他小心翼翼的拿着药壶退到了旁侧仔细研究起来。

    尚喜惊愕的抬起头来,两眼发慌的望着太后,心中却不断徘徊着凌云在昏迷之前说的那句话。说要保住苏瑾瑜,看来他一早就知道是那药出了问题,可事到如今尚喜自问又要如何想法设法的去保住苏瑾瑜的性命呢。

    这药倘若被查出来的确是它害的凌云吐血昏迷,就连太医院也脱不了干系。

    他颤巍巍的从行列中走了出来,对着太后缓缓施礼,“回太后娘娘的话,因适逢太和殿设宴,皇上便让奴才过去打点一切,至于永和殿的一切事务奴才确实不知。”他硬着头皮将这些话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就算真的知道是苏瑾瑜的问题,他也不可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只好尽可能的将责任从身上推卸下去。

    李沐韵眸光一转,顿时落定在清云的身上,“身为太监总管,你不知是情有可原。但身为永和殿女官,本宫想清云你是不可能不知的吧。平日里凡是呈递于皇上的膳食哪个不需经过再三的挑选。今日出现的这药壶,本宫想听听你如何自圆其说。”

    苏瑾瑜紧紧的抓着清云的身后的衣衫,她当真是害了众多人的性命。为了这张药方,她利用了叶辰轩,更是无情的刺痛了他的心。现在,她更是将太医院和永和殿上上下下的宫人性命一块儿搭了进来。

    清云抿了抿唇,无畏的从行列中走了出来,没有辩解直接匍匐在地上,轻声的说道,“奴婢知罪,还请太后娘娘惩罚。”这条命本来就是借来的,如今为了苏瑾瑜再死一次又有何妨呢。

    “不要,这不是姑姑的错……”人群中的苏瑾瑜一听到清云想抗下所有的罪责,她的良心在那刻就受到了煎熬,这是她该受的没有道理让清云代过。

    她忙冲了出来跪倒在地上,眸光望着太医手中的药壶,深呼吸道,“这是奴婢的,是奴婢胆大擅自煎药于皇上服用。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太后娘娘大发慈悲,饶恕永和殿和太医院一干人等的罪责。”说着,不停的往地上叩头,以请求太后的宽恕。

    太后惊讶的看着地上的苏瑾瑜,又侧头看了眼身旁的李沐韵。她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的朝着殿外走去,套着金色护甲的指尖指了指李沐韵和尚喜。

    “都跟哀家过来。”说着,太后一脚跨出了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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