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有些变的急速,坠在窗台上的雨滴不少都溅到了屋里。

    惊愣的苏瑾瑜杵在房门前,一瞬不瞬的盯着陈玄锡看,这些日子来他究竟做了多少的打算,而在他的心里又隐藏了多少的秘密。

    他可以不要那些陪嫁的物品,那当初又何必闹上一出殿前赐婚的戏码来刺激她和凌云呢。过往的种种,在他眼里到底算得了什么。

    陈玄锡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虽然注意到了苏瑾瑜那发愣的模样,也必然知晓她心中所想,到了他心里不过是化为唇边轻笑,起身走到窗台前就将窗户关了个严实。

    当他重新注满杯中茶水,苏瑾瑜仍是不为所动的站在那里,“你就打算一个晚上都站在哪里了吗?若是如此,我倒也不强求坐在这儿喝上一夜的茶,只是明日赶不了路,也就要委屈你照顾我了。”

    说着,陈玄锡将方才递给苏瑾瑜那杯茶洒在地上,扬起不少的尘埃。

    苏瑾瑜抿紧了双唇狠狠的瞪了眼陈玄锡,推开双门就转身对着他吼道,“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去。”

    冰冷的空气混合着客栈中独有的香味,悠悠的传入房内。陈玄锡抿了口茶,置若罔闻。这几日他们都不曾好好说过什么话,心知过了今晚,明日她定然是会避让三尺,他不想就这样空手回去。

    面对她强烈的逐客令,陈玄锡敛起笑容,重新站起身,自顾自言道,“听闻你九岁就入了宫中为奴,那么九岁前的记忆可还记得多少?”这些消息都是白衣男子花了几日的功夫才打探来的,因是宫中奇闻,所以知情的不少,就是碍于规矩才不敢多加妄言。

    记忆,这两字忽然出现在苏瑾瑜的脑海中。这些年,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记忆有过任何的问题,可今日陈玄锡提起,不禁开始回想起过往的日子。

    入宫前,她不过是街上的一名小乞丐,每日不是到哪儿蹭吃就是在这儿讨食,其中也遇上过不少好心的人,尤其是那个黑衣哥哥待她甚好,只是后来就很少再见到他了,也不知他近日来过的是否安好。

    想完这一系列的事情,苏瑾瑜摇了摇头,“自幼无父无母,又哪儿还有什么记忆呢,若是有也不过是道道伤疤,疼的落泪罢了。”

    陈玄锡有些讶异,他没想到答案竟是如此,不禁重新开始大量起她来。不知是心中已经有了主见,还是怎么回事,他越发的相信白衣男子所说的话语,若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看遍天下,怕也是找不出第二日长的如此相像之人。

    “其实,你不该恨我,更不该恨景昊的。”陈玄锡悠悠的垂首念叨。

    “景昊?”苏瑾瑜微微蹙眉,诧异问道,他口中所说的是何人,她可是有见过吗?

    陈玄锡失声而笑,这么久了,大概他从来就没有在她面前坦诚过他所有的事情,而作为陌生人苏瑾瑜更不会失礼去询问一个男子的姓氏,何况她当时心中有人。

    “他便是整日随在我身旁的男子,你也见过不是吗?”

    经此提醒,苏瑾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啊,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一袭白袍着身,久而久之便用了那白衣取代了他本该有的姓氏。

    苏瑾瑜漠然的颔首,并走到床榻旁,俯身开始整理起来,背对着陈玄锡道,“该说的说完了,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我要休息了,难道你还打算留在这里看我更衣吗?”说完,她立马转过身来,刻意迎向他将手伸向腰带处,动作极为缓慢的将带子抽出。

    非礼勿视,陈玄锡自然知道他是不可以的,赶紧用手挡住了双眸,落荒而逃。

    若是这招可以打发走他,苏瑾瑜只怕从他进门那刻就用上了。看着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房间,胸口有些郁闷,一下子坐在床上倚着床栏干叹气。

    什么都没有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让她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几乎险些让那些熔岩将她烧毁,心里又怎能不恨、不怨呢。可她到底还是知道冤有头这句训语的,到底恨的不过是那个景昊一人罢了。

    分离三日,凌云几乎是将衣食寝居都搬到了御书房中,尽管尚喜再三进言劝谏,可他仍是如此。

    他心里头的苦,怕也只有尚喜一人能够体会。那些宫婢眼中,他倒成了负心汉,一个个都不愿到永和殿去走动,甚至经过御书房也会特意绕路而走。

    私底下窃喜的倒也有多数,当初因为苏瑾瑜受过责罚的宫女,终于是出了口气。

    清云领着星奴将准备的那些食物亲自送到了御书房的侧殿,老远就能看到尚喜不停的来回走动,就连近身伺候这差事也交给了手下信任的宫人进去。

    “又何需如此劳神费力,过些日子,皇上想通了放下了,自然会踏入永和殿的,况且,御书房有人伺候着,会差到哪里去。”清云唤住尚喜的脚步,小声的劝了句。

    “别说就寝,每晚皇上都是做到五更天,布置好的床榻一动也没有动过,倒是书架上的书籍翻的凌乱,如此下去,怎能不让咱家担心。”尚喜瞥了眼清云,忧心忡忡的将这几日的事情全一说出。龙体本来就不好,还要这样折腾,明摆着是不要性命了。

    清云有些惊讶,脸色微妙的看了眼身旁的星奴,“进去好生伺候着,待皇上睡下了再出来吧,我想,你总会有你的法子哄得皇上入寝的。”

    星奴微微颔首,顶着尚喜一脸的狐疑踏进了御书房的偏殿。她也不知是否能够做到清云说的要求,不过是尽力而为而已。

    “出去。”正在翻阅奏折的凌云,连看都没有看来人一眼,就下了逐客令。

    星奴垂首敛目,小心翼翼的走到一旁的圆桌前,将食盒里的膳食一一摆放上去,随后又倒了杯清茶走到凌云所处的软榻前。

    轻声细语道,“姐姐若是看到皇上这般不爱惜自己,一定会很心疼的。往日,姐姐就时常将皇上挂在嘴旁念叨,说是想看着皇上好起来,如今,岂不是辜负了姐姐的心血?”星奴将茶盏往茶几上一搁,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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