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盛大的烟花盛会,将锦城和凌云这两个原本不再相见的再次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谁也预料不到,谁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以如此的方式相见。

    今年的烟花盛会盛名远播,当时尚在陈国游览的锦城便是被它吸引了过来,加上心中对锦心的挂念,驱使他立马放下了在那儿的闲情逸致,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锦城刚来到王府客厅,仆人还来不及呈上杯茶,锦心和凌云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一瞬间,六目交接,本是轻松的气氛顿然变得紧张起来,锦心尴尬的看着锦城,虽说这些年未见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愉悦,可是她更害怕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走上前去唤了几声锦城,见他面色尚未有所舒缓,不禁走上前去扯了扯他的衣袖,故作撒娇的模样,“哥哥回来了,为何不派人知会锦儿一声,也好早早为哥哥摆下接风宴才是。”

    当年,锦城因为凌枭毒害锦心一事耿耿于怀,并发誓于他们势不两立。仇家相见,分外眼红,可十五年过去了,锦城的恨似乎没有半点的消散,反而随着此次相见浓烈了几分。

    凌云冲着锦城淡笑着,他看得出他眸华中的恨意,可那又能如何呢,事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锦儿,看来你不止是好事成双,更是三喜临门。”凌云侧眸看向在旁略显着急的锦心,话语之间并未有过多的担心,落落大方的坐在椅子上,品尝着仆人刚呈上来的茶。

    锦城拧紧的双眉随之有些展开,他扯出一抹笑容看向锦心,很是疼惜的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三年不见,你是越发的好看了,昊儿可是在府中?”说完,双眸向四周望去。

    “昨晚陪宸儿去看了烟花,早晨又传来染上了风寒,此刻怕是还在榻上休息。哥哥若是担心,不如就过去看看他吧,昊儿见你回来定是高兴的紧。”一说起苏瑾瑜,锦心脸上满是笑容,只记得同锦城话景昊,全然忘了同他解释苏瑾瑜的回来。

    锦城应了声,临走前别有深意的睨了眼坐在边上的凌云,轻拂双袖。

    似有所会意的凌云,笑着摇头,记忆中的锦城是个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十五年过去了,他仍是他,这其中却偏偏多了那么一丝不该存在的恨意。

    锦心被他的笑声扯回了思绪,见他半点都不担心的样子,不忍责怪了几句,“你明知哥哥恨你们入骨,又何必说上那些话激怒他呢。”但愿,他们能够早日化干戈为玉帛,毕竟,她的性命到底是凌云救回来的。

    凌云不以为然的站起身来,脸色微妙的请锦心到书房叙事。锦城的归来,彻底的打乱了他原先所有的计划,他知道,就算锦心能够点头答应,他锦城未必可以割爱于仇人。

    一早就有想过,凌云前来远远不止她所看到的那般简单,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前一刻还在感叹天意巧合,后一刻的那番剖白更是彻底的击碎了她所有的美梦。

    感觉有些晕眩的瘫坐在软榻上,使劲的吸了吸香炉中袅袅飘出的宁神香气,锦心不敢再去看凌云,颇为头疼的支起螓首。

    凌云见她如此难受,便不再多言,给了几天的时间容她考虑,若是她不愿答应也不会强求,只是希望她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信他一次。

    锦心又何尝不相信他,可是,那是她的女儿,发誓要一辈子保护的女儿,又要她如何去接受这个事实。

    “过几日我再来,我希望是一个好消息。”凌云深深的凝望着锦心,见她始终不愿睁开眸华多看一眼,便起身告退了。

    如今,能够说出这番藏于心底的话语,凌云感觉轻松了很多,也道当初的担心是多余的。锦心,她并未立马拒绝,给了他一线生机。

    当晚,锦心在探视过景昊之后,独自在花园中走着,满满的心事她不知向何人去诉说。经过一下午的思考,她是不愿让凌云带走苏瑾瑜的。

    曾经她也是那万人之上的皇后,孰能不知深宫里的寂寞与险恶。若不是,她选择了一条受尽世人唾骂的道路,此时的她怕只能守着空荡的宫殿等候着属于她的一分宠幸。

    太过凄凉,她又何尝希望苏瑾瑜步入后尘呢。

    “自从他离开之后,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是有什么事困扰着你,就连哥哥都不愿告知了?”

    待锦心回过神来时,锦城已然出现在她的身前。温柔的替她拿去落在发髻上的一片绿叶,淡笑着打趣着她,专心的连自个儿都忘了。

    “哥哥,怎么不见嫂嫂过来?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锦心拢着双眉笑着问了句,凌云的事彻底扰乱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连这件事她也是到了此刻才回想起来,不禁嗤笑着自己。

    谈起静安,锦城立马就打起了马虎眼,简单的道了几句,她不愿长途跋涉过来只为了看个烟花而已。

    他们两人追逐大半生,月老却从未用红绳将他们紧紧的捆绑在一处,也不知晓是否因为他们跑的太长,以至于让月老追赶不上从而就此放弃了呢。

    即使没有那条象征姻缘的红绳,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是逐渐的在加深。从当年朝堂上断然拒婚,演变至相伴游走天下,谁又能说他待她无情无爱呢,也许,情根早已深种,只是他尚未看到罢了。

    锦心用了一个‘心盲’两字来形容锦城对待爱情的态度,在她的眼中,静安早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嫂,总想着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来恭祝他们,无奈锦城迟迟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哥哥,有一事当真是难住了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是最好的。”笑声过后,最难以遮掩的便是满心的慌乱。每当遇上难事时,她都视锦城为唯一的出路,就连陈懿都未获得过如此殊荣。

    交谈许久,锦心这才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全盘告知锦城,希望他能够指一条明路出来。

    “当年的我没有力量去护你周全,这才使你在外漂泊多年。今时今日,你有着足够的力量去保护你的子女,又何必委曲求全,若是你心中所想的,他也必然会支持你的。”他口中的那个‘他’便是陈懿,锦城扣心自问,就算不曾结怨,他也不会答应这件事的。那不是殊荣,而是一道道催命符,更是间接的割着锦心的肉。

    听着锦城这番话,锦心原本的信念坚定了几分。原先笼罩于眸华中的那层阴暗,彻底的被笑容所取代,两人交流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分开。

    景昊病了,这也给了苏瑾瑜喘口气的机会,终于可以不用每日再到外面去喂太阳了,这让她有些兴奋的多钻了会儿被窝。

    这些日子养得她越发的慵懒,却也是越发的开朗。不见了以前那谨慎维诺的样子,前不久还被陈玄锡夸赞过,终于是活出了个人样。

    那句话虽然极不讨喜,却也地地道道的吐露了苏瑾瑜的心声,这样的生活的确令宫人们所向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很是自在。

    婢女送来好几套裁好的衣裙,嫣儿站在衣橱前不停的挑选着,她算不上是个剔透玲珑之人,就算在苏瑾瑜身旁呆了有一段时日,可怎么也把握不住她所有的喜好。就说是衣裳,更是令她有些头疼,总担心着别选错了颜色。

    苏瑾瑜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嫣儿犹豫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随手拿来就好,又不是去做什么,哪来那么多的规矩。”是啊,这儿又不是在宫中生怕穿错了衣服惹怒了那些主子,何必那么多的忌讳呢。

    嫣儿闻言,就择了件粉色的衣裳递到苏瑾瑜的面前,请她过目是否合心意。

    “嫣儿,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以前在宫里你是做什么的?”苏瑾瑜放下手中的木梳,抬起下颚看向俯身的嫣儿,她很好奇一个身怀功夫的人又怎么进宫为奴呢。

    嫣儿颤了颤书双手,险些就将衣裳掉落在地,眸华快速的眨动着,面露难色。经过片刻的遐想,她方才重新抬起眸华凝了眼苏瑾瑜,恭顺的道了句,“卖身还债。”

    苏瑾瑜没有再询问下去,深知每个人隐藏的背后都有一个痛彻心扉的故事,故而不想牵起嫣儿的伤心事,只好含笑着作罢,柔声的感谢了几句之外,便让她下去休息了。

    她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府中的仆人和婢女经过上回教训,谁也不敢再在倚霞阁附近乱嚼舌根了,就算当真是听到了什么也佯装没有听到,生怕下个被驱赶出去的就是他们。

    陈玄锡依照青衣所托,送信来给苏瑾瑜。听闻景昊生病,更是擅作主张的劝了几句,希望他们兄妹能够和好如初,毕竟不可能再找得到如此好的兄长,就算其他人,也做不到他那样。

    苏瑾瑜有些愧疚的表示会过去看景昊,并也询问了他的来意,得悉青衣的下落之后,她怎么也呆不住了,缠着陈玄锡非要带她去送青衣,且做了保证不会让景昊知晓了去。

    拗不过苏瑾瑜,陈玄锡只能点头答应,却也要苏瑾瑜答应,只能在远处观看,不能靠近青衣半分,只是想守住对青衣的承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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