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大老远,流水还没有看到人,便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随后从花丛中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打扮得粉雕玉琢的,很像一个小仙童。

    流水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尚广已经哈哈大笑,蹲下身子接住跑过来的孝,一脸慈父样,“哎哟,小家伙,小心点,你娘亲呢?”

    “娘亲在后面呢。”小男孩抱住尚广的脖子,笑嘻嘻的抓着他下颚那一圈茂密的胡子,一直在边疆他也没有怎么打理,现在倒真有些让人忍不住来了,流水开始有些认不出也是因为这一圈大胡子。

    孩子往后一指,流水也看了过去,那边已经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父子两,不过在对上流水的目光时有些疑惑和犹豫。

    尚广站了起来,看到女子还站在那里,便抱起孝,向流水说了说,“任儿,走,大哥带你去见见你嫂子。”

    流水又是一愣,错愕的看着尚广,不得不说,那一声大哥触动了她心底那最深沉处,她也渴望有亲人的爱护,对于尚广,从开始的条约到开玩笑,可是这刻起,她真的想有一个这样的大哥,想把他当成大哥。

    “怎么了。”看着流水看着他呆呆的,尚广疑惑一问。

    此刻那女子已经走过来,笑吟吟的看着尚广,有些好笑的轻斥那孝,“忠儿,快下来,你爹爹一定很累。”

    “不要,忠儿想让爹爹抱,爹爹都很久没有抱过忠儿了。”孝扁扁嘴,抱着尚广的脖子撒娇。

    尚广又是一笑,安抚孝,“好好,那以后爹爹多抱抱忠儿,直到忠儿可以抱娘子了可好。”

    “什么娘子,像娘一样吗?好懊啊。”

    “将军,你就别教坏孝子了,小小把他宠坏。”女子欣慰一笑,但是还是忍不住埋怨,只是看起来更像娇嗔。

    流水看着他们和乐融融的样子,眼中是带着羡慕的,不禁想起那被埋藏已久的童年,心中苦涩和凄哀,不觉的后退一步,感觉这样的气氛,自己永远也无法沾染上,是那么的多余。

    身后青龙轻轻的扶着她的手臂,皱眉担忧的用目光询问着,因为此刻流水看起来脸色有些难看,虽然蒙着面纱,但那眼中不断溢出的哀伤却怎么都止不住。

    流水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站定。

    尚广轻叹了口气,表情有些严肃,歉疚的看着女子,“夫人,我倒想多宠宠她,多和你们戴一起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她对于她们娘俩倒是很愧疚,一直在外带兵,一年也回不了两次,就连当年她生孩子的时候他都在边疆守着,若不是百日宴的时候他无意中收到一些祝贺,他还不知道呢,所以说,他总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女子轻轻摇头,“能为将军分忧,是虞的福气,对了,这姑娘是?”

    被女子这么一问,尚广才记起旁边的流水,慌忙拍一下额头,“哎哟,看我这记性,来来,夫人,这是任流水,是我曾和你提过的救命恩人,也是圣上的救命恩人。”

    女子脸色一变,看向流水的目光也变了,感激的走过去,“原来是恩人,多谢恩人相救,不然……”当她在信中得知那事情的时候便一直想着一定要报恩,刚刚竟然还有眼无珠的起了妇人善妒之心,实在不该,女子心里相当的愧疚和自责。

    流水慌忙扶住就要跪下的女子,“这,这救人之事举手之劳,再说流水也和大哥以条件为交换了,所以也不算,再说,现在流水已认将军为大哥,您便是嫂子,哪有让嫂子下跪之礼,快快起来。”

    女子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被流水扶着站起来。

    尚广也走到她们旁边,一直手放在女子肩膀上,解释了一下一些事情,包括流水等下假扮她远房表亲妹妹的事情。

    大殿上,宴会确实已经进行快一半了,正是到白日化的程度,酒也喝得差不多,几乎每个人情绪也高起来,宴会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也早被忽略到天外去了,留下几个心照不宣的当事人也沉默不语。

    主位上,赫连博轩作为新郎又作为新皇,本应该是最尽兴的,不过一整晚,他几乎都不怎么喝酒,除了使者们的敬酒外,都一直静静的看着下面的热闹,自己却好似已经隔绝开来,心情飘远,而那些官员,敢灌君王酒的有几个有这胆子。

    他的目光到过最多的地方,便是白静雪和门口,这让地下那些一边热闹一边暗暗观察君王揣测君心的臣子都不觉暗暗捏了把汗,在想,陛下不会是看上了圣女吧,确实,圣女这样的女子,男人大都会想拥有,不管是出于私欲还是国家权益。

    下面献艺的女子一批一批的来来去去,却半点都没有能留住君王的视线。

    沈倩一直坐在他身边,却几乎从头被忽略到尾,不止这位现在作为自己丈夫的他忽视,那位她一心一意吃尽苦头想嫁的男人也从没有把半丝目光投给她,除了开始的敬酒时那丝不冷不热的假笑外,什么都没有。

    她一整晚的目光,几乎也是追随着赫连博言,可惜赫连博言的视线却一直定在白静雪身上,让他心中不甘之时,那嫉妒也不断上升,凭什么她努力那么久却总得不到他的正面对待,留住他的视线,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却可以,还能让那么多人崇敬,她不觉得自己差在哪里,不同的只是背景,果然,权力才是一切,这一刻,她更坚定了那掌握权力的心。

    想着,便拿起酒杯,朝旁边的赫连博轩举起,完美一笑,“皇上,臣妾知道您并无心臣妾,不过臣妾还是要感激您,谢谢您成全了臣妾,这一杯,臣妾敬您。”说着,便仰头喝下。

    再倒好一杯,“平遥公主与皇上的事情,臣妾也听过,臣妾在此,祝皇上能一举得佳人,与平遥公主幸福。”仰头,再次喝下。

    拿着酒壶想倒,手却被赫连博轩抓住。

    赫连博轩轻轻叹了口气,“你伤还为痊愈,不宜多饮。”

    沈倩,赫连博轩开始对她是反感的。

    封沈倩为贵妃,是因为在那时宫乱危机之时,他受伤了,以身护资爷爷,没注意被偷袭,这个时候是沈倩出来帮他挡的那一箭,那时的那一箭,差点要了她的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在她奄奄一息之时自然是要答应帮她完愿的,没想沈倩的愿望是嫁他。

    那样的情况,那样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答应,也在之后,他也立刻便猜到这是老丞相的一个局,虽恼虽不满,却无可奈何,所以对于沈倩,他一直都不冷不热,不过现在想想,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作为棋子,她也有她的无奈,想到这,心便也稍微有些软化。

    沈倩眼中精光闪过,带着几丝得意之色,但是抬头时,嘴角却带着几分凄婉和哀伤,强颜欢笑,“蒙皇上关心,是臣妾之福,伤势已无大碍。”

    赫连博轩看着她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顿时也升起几分愧疚,比较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弱女子总让人想怜惜,就算无关感情,当下便直接拿过她的酒壶,示意旁边的宫女收掉酒,换上一些药膳。

    上面的一幕在下面看来,那就是夫妻恩爱的写照。

    老丞相掂了掂胡须,笑着点点头。

    赫连博言微微眯起眼睛,薄唇紧抿,那视线都能把上面和乐融融卿卿我我的两个给射穿了,握着酒杯的手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另外还有心理不爽的便是白静雪几个。

    白静雪眼中寒光闪闪,虽然现在她也希望流水暂时不要和赫连博轩走得太近,可是流水对赫连博轩的感情她也很清楚,这次让她来,已经伤到她,虽然知道这其中的曲折无法说是谁的错,可是看此刻这样的情景,心中却起了一股压不住的暗火。

    一边的朱雀更忍不住,恨恨的说了一声‘花心男人’不过好在下面声音够大,她的声音没有怎么传出来就被压住了。

    白静雪自然听到朱雀的声音,桌子下的手,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手紧了紧,看着上面的两个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当在看到沈倩嘴角的笑容后,果断的从衣服中拿出一条链子,那是流水的那条血泪,因为今天情绪一时不好,所以这条链子流水暂时放在白静雪这边,拜托她暂时保管,省得她一气不小心给扔了或毁了。

    一直手心握着盒子,一直手心捏着链子,最后深吸一口气,悄悄的打开盒子,把链子一同放到里边去。

    其实流水的那个盒子里边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两片树叶,一片的纯天然的黄色叶子,一片是黄金打造的金黄色叶子,那真正的叶子上还有四个字,‘一叶知秋’令一片叶子写的是,叶知秋。

    意思很明了,她明白,也了解他的身不由己,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决定,她认识的只是叶知秋,只要他不变,那便会给彼此留有一丝机会。

    但是白静雪把项链加进去,却所有意思都变了,血泪中是两个人爱情的凝结,单方面的赠回,已经很明显了。

    白静雪知道这样的结果,可能会造成她们两个人错失一辈子,可是她此刻就是想这么做,心里一直有个声音驱使着她,尽管流水一定会怨她恨她,她只是觉得,这样的赫连博轩,配不上流水,她也不想看着她受委屈,不管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还是……

    “圣女。”朱雀发现白静雪一直低头,呆呆的看着手心里的礼盒,好奇之余也有些担心,那就是流水的礼物么,是什么?

    白静雪回神,捏紧盒子,便想开口要站起来送礼。

    只是此刻却恰巧外面进报,尚广大将军已经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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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纠结啊,我想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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