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都觉得有些晦气,心想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流寇潜入长安残害百姓。委实是令人费解。当他们安抚好受惊的百姓以及处理好后事后。这才松了口气。

    而此时此刻,阮府的马车便是格外的惹人注目了,那马车旁还有个受伤了的姑娘奄奄一息的躺在那,有个官兵便走了过去询问,采雪虽是身负重伤,却还是摇了摇头,“多谢官兵大哥,我没事。”

    那官兵皱着眉头,“姑娘,我看你还是别逞能了,你是哪个府上的?”他是见马车并非寻常人家所能乘的,便好心来问情况。

    采雪依旧是摇了摇头,她其实想寻求帮助,可是又担忧阮潋,便咬牙道:“这位大哥,我的姐妹还在马车里,可否请您帮我看看我姐妹受伤可还严重?”

    那官兵便也点点头,掀开车帘,果不其然瞧见一个模样俊俏的姑娘仰倒在马车里,一副人事不醒的样子。他生了几分恻隐之心,便越上马车,轻轻的拍了拍采月的脸蛋。

    对方依旧是毫无反应,采雪也是心急。方才危急之刻,她只能选择拦住流寇。给小姐留有一线生机,然采月也因此负伤。

    现在她们两人到底并无生命之忧,可阮潋呢?采雪暗自祈祷上苍保佑阮潋平安无事。

    “这位姑娘,你们是哪个府上的?要不我送你们回府罢。”那官兵也是个滑头,见采雪采月通身做派不似一般丫鬟,故而便生了异心。

    采雪欲言又止,她不能告诉官兵自己是阮府的,一来未见阮潋踪影,她们是万万放心不下。二来么,若是贸然告知,只怕会给阮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官兵见采雪拒绝,也不气也不急,只慢悠悠的劝解道:“姑娘,我看你伤的不轻,要不先去附近的医馆包扎一下?”

    采雪如今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盼着等阮潋归来,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伤势呢?她恨不能冲进人群里呼唤阮潋的名字。尔后瞧见小姐安然无恙这才能松口气。

    “胡二,你小子磨磨叽叽的作甚呢?”为首的官兵头子皱着眉,显然对马车这边的情况起了疑心。

    名叫胡二的官兵应了一声,忙答道:“老大,这有两个受伤了的姑娘不愿去医治,也不愿告知我家孜处,这……咱们不能丢下她们不管啊。”

    “竟有此事?”官兵头子也走了过来,然后便愣住了。

    采雪背后有一道深深的刀口,约摸是由于时辰太久血液有些凝固,可稍微一动便是挣裂伤口,看起来血肉模糊的。也不知这小姑娘怎的忍受的了,官兵头子砸吧砸吧嘴,面色凝重。

    “有什么事大可告诉我们。”

    采雪依旧是抿着苍白失血的嘴唇,倔强不发一言。只是目光却越过官兵宽厚的肩膀,在人群里仔细搜罗着。企图能找到阮潋的身影。

    那官兵倒也像是火眼金睛,仿佛窥知采雪心中所想,便直直道:“小姑娘,你是否在寻人?”

    采雪一愣,面上露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神情,那官兵头子便知晓自己是猜对了。这丫鬟从打扮看看像是大户人家的,十指娇嫩,故而是千金小姐身旁的一等丫鬟。

    而她身受重伤还坚守在此的理由也只会是她在等人,但又是等谁呢?

    采雪有些犹豫,难道真是要告诉那官兵吗?可她现在的确什么也做不了,也没法逞能。故而便看了看官兵一脸诚恳之色,小声道:“我在寻我家小姐。”

    “什么?你家小姐?”官兵掏了掏耳朵,露出一副惊诧的神情来,无疑是对采雪的话生了几分疑惑。

    采雪便不肯言语了,的确,现在不宜声张,她应当留在原地等候阮潋。指不定小姐只是随着人群逃窜,并未走远呢?

    官兵见采雪不肯多说一句,故而也是有些伤脑筋,“我们官兵亦不是坏人,你何苦防备我们呢?”

    纵使他这般苦口婆心,采雪依旧是置若罔闻,只是仰着脖子,翘首以待阮潋的身影。

    这可就是令人为难了。官兵也没想到采雪这丫头竟然软硬不吃,心想这丫鬟倒也嘴硬,也罢,总归他们仁至义尽,采雪不说也怪不得他们官兵办事不力。

    采雪心中焦急,眼看这些官兵俨然一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模样,她虽是有心想道出缘由却又怕影响阮的清誉,是以硬生生的忍住了。

    毕竟流寇窜入长安城街头行凶,死伤无数,而阮潋却在此间不见踪影。怕是会惹来流言蜚语,对阮潋清名不利。

    采雪深知这个道理。

    故而她紧咬牙关,不肯再多透露一句。

    官兵见捞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采雪也是明摆不会透露半分,便有些败兴而归的意味。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阮潋并未出现在采雪面前,渐渐的她也体力不支,几次险些昏厥过去。

    好在有官兵追问,采雪迷糊中回了个:“阮府”,那官兵的神情便是有些微妙了。

    …………

    此时此刻阮府内,阮府也因此又是一场风波。官兵送回重伤的采雪采月两人。阮老夫人不明就里,而官兵也是一无所知,只是支支吾吾中透露阮潋可能是有失在人群中。

    这可急坏了阮老夫人,好端端的姑娘家,总不能是不见人影罢?再说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如何与丁氏交代?

    可这一切也只能等采雪采月两个丫头醒来才能一问究竟。

    阮玉得了消息简直是喜笑颜开,忙不迭的告诉蒋姨娘,阮潋失踪对她们母女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故而阮玉暗自祈祷阮潋死于非命,抑或是被流寇掳走,总归不要回阮府便好。

    蒋姨娘笑着道:“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上天都帮我们除了阮潋那小贱人。我正打算想法子除了她。”

    “可不是吗,姨娘。她那两个丫鬟半死不活的被官兵送回来,祖母她们也是不知情呢。”阮玉道:“我看十有八九,阮潋已经……”她比划了抹脖子的姿势。

    “都说人不可能每次都好运气,果然如此。阮潋的好运到这也应该是结束了。”蒋姨娘慢悠悠的说着,“我们就等着官府发现她尸体的好消息罢。”

    “如此甚好。”阮玉也跟着笑了。

    如果没有阮潋的阻碍,她就会是祖母最重视最疼爱的孙女。

    她心中窃喜,期盼着听到阮潋的死讯抑或是失踪寻不到的消息。不论是哪个,她都乐见其成。

    阮老夫人有些头疼,她在松鹤院等了许久也未能等到阮潋回府,一旁的方嬷嬷便劝慰道:“二小姐定然是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老夫人且宽心。”

    “可她迟迟未归,我又怎能放下心来。”老夫人摇了摇头,不曾想这场无妄之灾会降临在阮潋头上。

    好好的姑娘失踪了,又是在流寇入侵之际,难免会遭来猜忌。便是阮潋完好无损归来,怕也是……老夫人坐立难安,有些惆怅了。

    “派出去搜查的侍卫必当要小心谨慎,不可泄露其他。”老夫人不忘叮嘱着,方嬷嬷点点头,“老夫人,他们自由分寸。只是不知夫人那里该如何应付。”

    是了,倘若丁氏知晓阮潋失踪的消息,指不定会怎么,老夫人想到这,皱了皱眉。

    丁氏的确是心急如焚,大抵整个阮府也只有她是真心实意担忧阮潋的安危。得知采月采雪重伤归来而未见阮潋身影,她心下一凉,顿觉不妙。

    可丁氏安慰自己或许是阮潋与采雪走散,过会便能回来,是以她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翘首以待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面上的不安越发浓重,又听得老夫人派侍卫出府搜寻,便再也坐不住了。

    黄嬷嬷道:“夫人,喝杯茶罢。”

    丁氏此时此刻哪有心思,便看向黄嬷嬷,目光坚毅,“我要回镇国大将军府,我要请父亲派丁家军去搜寻潋儿。仅仅靠阮府的侍卫,我怕……”

    方嬷嬷点头,“夫人体虚,大可派人去镇国大将军府,何必自己亲自走一遭。”方嬷嬷到底忧心丁氏身子,故而出此下策。

    “不,让我待在屋子里,我才是觉得自己无用,什么也做不了。”丁氏拒绝了,她作为一个母亲,岂能眼睁睁见自己女儿失踪还能待在这,于心何忍?

    故而丁氏收拾好,便要带着黄嬷嬷出府,阮府的侍卫眼疾手快,忙拦住两人,陪着笑道:“夫人这是去哪?若是出府,也应当多带几个侍卫才是。”

    丁氏睨了他一眼,“让开。”她不欲与其多言。

    “这~夫人也莫要让小的难做。老夫人吩咐下来,不许府上任何人出阮府。不然我们兄弟几个便要受责罚,还望夫人体谅一二。”

    体谅?怎么体谅,丁氏心中冷笑。失踪是她的女儿,老夫人不过只是派了侍卫去搜查。指不定就是一无所获,仅仅依靠他们根本不能令她放心。

    今日这个阮府,她是出定了,谁也休想拦住她!

    “夫人让你让开,你莫不是耳聋,胆敢违背夫人的命令?”黄嬷嬷厉声道,那侍卫一听。也是有些迟疑。两个都是主子,得罪谁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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