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大少的女人
    沈奕可说:“好,你去吧,但是在去之前,我建议你还是先考虑清楚,一会儿该怎么给姑姑解释你擅离职守的事情?常听姑姑和夫人说你做事一丝不苟,严谨认真,可今天,你却为了看热闹,居然把小少爷交给了一个刚来不久的小佣人?犯下这么大的过错,你觉得此时去找姑姑,能够确保自己不受牵连吗?”

    之绿如遭当头一棒,脸上一时红,一时白的,显然已经被这番话惊吓的六神无主了。呆愣了一会,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哀求:“大少饶命,大少……饶命。”

    沈奕可淡淡地说:“之绿,你又搞错了,你是千家的人,素来不归我管。如果要追究看管不力的责任,那也是姑姑的事情,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之绿瞬间面如土色,跟随千姑姑这么多年了,她岂能不知道她那令人发指的残忍手段。她对外人严厉,对自己人却更加苛刻,若让她知道亲手*了这么久的自己人居然如此掉以轻心,又岂能轻饶了她?

    沈奕可满脸慈爱地看着怀中已经安静下来的儿子,缓缓地说:“不过,念及你照顾长孙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我倒可以给你指点一下迷津。”

    之绿感激涕零,忙不迭地说:“谢谢大少,谢谢大少。”

    “以我之见,今天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吧,从此你严加看守,不要再让……闲杂人等靠近婴儿房就行了。至于何西她们,你也不要再苦苦追究了。各自放大家一条生路,不就得了吗?”

    之绿如蒙大赦,浑身如虚脱般长松了一口气。而我虽然也同样免除了一场天大灾祸,但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感觉,归根结底,便是被他那句“闲杂人等”给深深刺伤了。

    多么讽刺,多么可笑,掏心掏肺了爱上了一个男人,伤筋动骨般生下了一个儿子,到头来,我却成了毫无关联的闲杂人等。

    沈奕可捏了捏小猪猪的脸蛋,把他交给了之绿,说:“你先回去吧。”

    之绿抱着孩子,转身就匆匆离开了。我本能地也要跟过去,却被沈奕可一把攥住了手腕,“何西,够了,你瞧瞧自己像什么样子?”

    我用力掰开他的手,愤愤地说:“离我远点,我什么样子关你屁事?用不着你假惺惺地当好人”

    他也不理会我的出言不逊,扭头瞪着呆立在我身边的洛英,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她的鞋子拿过来吗?”

    洛英“哦”了一声,一阵风似的,很快就消失在了甬道的尽头。

    被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惊觉自己居然赤着双脚追了这么远的路?而来自双脚上的疼痛,此时也开始尖锐且清晰起来。低头一看,纤细白嫩的双脚已经被甬道上的鹅卵石磕破了,点点殷红的血丝,犹如揉碎的梅花瓣一样。而本来清清爽爽的马尾辫,也在和之绿的争执中散乱下来,混合着泪水乌七八糟的糊在脸上,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清丽素雅。

    这样的我,站在翩然如玉的他的身边,就跟一只灰头土脸的丑小鸦一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许是因为自惭形秽,许是因为不想和他站的太近,我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而他,却不依不饶地向前跨了一步。我再退,他再进……,终于,我被他逼到一根柱子的前面,再也无路可退了。

    我恨他,刻骨铭心。如果手中有把刀子,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插进他的心脏。可是,我更恨自己,我恨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竟然为他突如其来的独特气息而突突狂跳,我恨自己咫尺之距,居然不敢,也不忍再理直气壮地啐他一脸唾液。

    他慢慢地靠近我,铺天盖地的淡淡涩香,让我刹那间头晕目眩,心荡神迷,怎么办?这个恶魔又要吻我,上天作证,我真的很想狠狠地推开他,然后再抡圆手臂,赏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是,我的身体就跟被人点了穴道一样,早已很没出息地酥软成泥。

    该死的他却跟存心戏弄我似的,嘴唇偏偏没有任何停留地划过我的脸颊,直接弯下腰,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他用纤长洁净的手指轻柔地拂拭着我脚上的斑斑血迹,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宝。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怀疑那个曾百般呵护地给我剔掉鱼刺,给我弹琴,轻吻我额头的沈奕可又回来了。我几乎不敢大声呼吸,唯恐惊扰了此刻的旖旎美梦。可是,天不作美,只听“登登”几声,洛英已经提着我的鞋子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何西,快,快把鞋穿上。”

    沈奕可很自然地接过鞋子,很自然地用价格不菲的黑色衣袖擦去我脚上的污血,然后,又很自然的把我的脚放进了鞋子里。

    素来优雅高贵的沈家大少,居然为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女子郑重其事地弯腰穿鞋?这逆天的行为,漫说是我这个当事人被炸的头昏脑胀,瞠目结舌了,就连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洛英,都忍不住倒抽了几口冷气。

    可就在我神情恍惚地以为昨日重现的时候,他却站起身,看也不看我一眼,扭头便离开了。

    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来,语气生硬地说:“何西,如果你还不想死,就给我安安分分地呆在43号阁楼。”

    这番话就跟他那道决绝而又冷酷的背影一样,瞬间就摧毁了之前那种让我心神摇曳的片刻温存。一阵酸涩涌上心来,竟让我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洛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大少,怎么这么怪?”顿了顿,又皱眉问:“何西,你当初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怪人?你难道不累吗?”

    我不禁哑然失笑。洛英虽然年长我两岁,可在男女之事上还是一窍不通,她哪里会明白?爱上一个人,有时就是为了偿还前世的冤孽和今生的魔咒,宿命难逃,又岂能是区区理智所能左右的?

    初遇沈奕可,我就知道他是那种危险的可以令人万劫不复的男人,我也想过回避,逃脱,可到了最后,却还是身不由己地坠入到了他为我设置的万丈深渊。这错综复杂的爱恨交加,单纯还如一张白纸似的洛英又怎会明白?

    我叹口气,转身便向幽幽阁走去。行走之中,脚底还如针扎一样隐隐作痛,但是,这样的疼痛,比起和儿子的生生分离,比起沈奕可的那道冷酷背影,又算得了什么?

    我和洛英像缴械投降的士兵一样,垂头丧气地来到了幽幽阁的大厅旁。正准备趁大家还在凝神观赏大戏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之大吉。可这时,大厅中央却突然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孩童哭泣。

    我心中一窒,顿时反应了过来。这哭声,一定是那个女孩的。

    一定是肖红玉生下的那个女孩的!

    可怜她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孝童,却也被自己亲生母亲的奸情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千姑姑那个阴狠毒辣的老狐狸,又怎能容忍自己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被一个小杂种蒙骗了这么久?而这个无辜的小女孩,又怎能在这场腥风血雨的战役中侥幸生存?

    或许是母性的暴发突然赐予了我无穷的力量,我折回身子,转而奔向了看热闹的人群,我已经暗暗地打定了主意,今天,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救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洛英扯了扯我的衣袖,郑重地朝我摇了摇头。其实不用她提醒,我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就算是强出头也十之八九地会以失败告终。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毫不作为地袖手旁观。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最难以承受的人间悲剧,莫过于看到小小的孩童收到无辜戕害了,那种感同身受的心疼和痛苦,几乎是天下所有母亲都为之肝胆欲裂的生命之殇。

    我绝不能姑息这种悲剧上演,绝不能。

    透过重重身影,我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孩子。她被桃姐漫不经心地夹在腋下,正在无助而又恐慌地扭动着小小的身体。那稚嫩而又凄厉的啼哭声,几乎快把我的心一点点碾碎了,可那个铁石心肠的桃姐,却只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而所谓的奸夫*,更是让人不忍目睹,张一凡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破烂的衬衫和着血肉,一缕一缕地垂落下来。他无力地耷拉着脑袋,额头上汩汩流淌的鲜血,很快就在他的身下汇聚成了一条血色的小溪。

    依稀之间,我仿佛又看到了他以前的样子,阳光帅气,眉目舒朗,微微一笑,仿佛揉碎了漫天的星光。  而肖红玉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样的皮开肉绽,狼狈不堪。

    他们的样子固然让人心生怜悯,可真正让人揪心的,却还是那个可怜的,无辜的小孝子。

    本着求助的心理,我看向了那几个具有生杀大权的主宰之神。我首先看到了沈奕可。他靠在椅背上,懒懒地眯缝着眼睛,仿佛已经被这深秋的阳光照射的昏昏欲睡了。他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哪怕周围到处是乱哄哄地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他却依然有本事把自己放到一个无人的境界,独自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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