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大少的女人
    隔着山,隔着雾 ,隔着数不清的恩怨情仇,我自然看不到他的一颗心是怎样的被人拉着,扯着,揉着,捏着?我自然看不到他眉头,眼睛,嘴唇里,都布满了深深浅浅,密密麻麻的疼痛。

    沉默了一会,我听见他用清润的声音轻描淡写地说:“这位何小姐既然想要逃走,你就成人之美,让她走即可,为什么要让古宅平添几把白骨呢?”

    吴雅心忍不尊了起来:“大少,你确定现在是清醒的吗?这个女人差点就把唯一的亲生儿子偷走,你怎么还能没事人似的说出这番话呢?”

    沈奕可并不理会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早已看穿一切的锐利眼神,让吴雅心不觉就是心中一凛。

    沈奕英站在母亲的身边,戮力同心地瞪着沈奕可,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他脸上的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撕个稀巴烂。而沈奕雄却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优雅端庄的吴雅心,似乎不相信这就是他叫了二十多年的亲生母亲。不择手段地加害沈奕可,他能接受,吞并沈氏集团,他也能接受……,什么阴的阳的违背伦理和道德的,他都能接受。可他唯独不能接受的,是如此残忍地伤害他心爱的女人。

    这时,千幽夫人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弱柳扶风般走到了沈奕可面前,还未说话,却先红了眼圈。“老公,咳……咳,何小姐为了抢孩子,居然和那个丫头联合打烂了姑姑的头,还把她推倒在地上摔伤了。……姑姑待我如同亲生,如今竟遭何小姐这般对待,我心里,真是难受,我请……老公,为我做主。”

    沈奕可调转目光,看到千幽夫人巴掌大的小脸上,晶莹剔透的满是泪水,看上去更加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他用一只手托起了她那张端庄秀丽的小脸,把嘴巴附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千幽,其实我很想告诉你,我最不喜欢女人在我面前哭,那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乖,赶紧擦掉眼泪。”

    千幽夫人惶恐地看着他那张俊美的面孔,瑟缩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她几乎不敢相信,耳边这番阴冷入骨的话语,居然会来自这个总是一副温情脉脉的男子嘴里?

    虽然错愕,惊骇,可除了照单全收,她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从十年前第一眼看见沈奕可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此生此世,她注定会成为他的俘虏,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如果说在她锦衣玉食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是她唯一不能御使和掌控的,那么,毫无疑问,就是沈奕可。

    这个男人好像生来就具有那种天赋,可以同时把温柔和阴毒两种极端的情绪,演绎的滴水不漏,浑然天成。而无论是那一种的他,都让她深深沉迷,难以自拔。有时她也迷茫,眼前这个她痴痴爱恋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到底是何方妖孽幻化而成的?

    她从来都看不懂他,也摸不透他,她唯一明白的是,不管他是何方妖魔鬼怪?都不能阻止自己狂热地爱他。

    是的,上天入地,沧海桑田,都不能阻止自己爱他。

    她抹掉眼泪,换上了一副浅笑嫣然的面孔,柔柔地看着他。

    沈奕可对她的表现相当满意,拥她入怀,温柔地说:“幽幽,千姑姑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有没有让那个安医生看看呀?”

    千幽点点头,说:“嗯,已经看过了。”

    “安医生呢?也在现场吗?”

    “没有,还在前厅呢?”

    沈奕可“啪啪”地拍了几下手,几个身影如同鬼魅般的男人,立刻从几丈高的大树上飘然而下。正是他的贴身保镖,阿夫和古风古林。

    沈奕英见状,下意识地护在吴雅心的面前,紧张地说:“你想干什么?”

    沈奕可并不理会他,只是低声和自己的保镖们耳语了几句。

    古风转身离开了。而古林,却径直走到了洛英身边,抱起她就向外面走去。洛英那凌乱的长发垂落在他的臂弯上,像被石头绊住的水草,再也不能摇曳生姿地翩跹起舞了。

    我忍不住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古林,停下来,你停下来,你要把洛英带到哪儿去?她还没有……死呢,你难道就这样准备把她弃尸荒野了吗?

    或许是我的暗哑的哭声惊动了沈奕可,他转过身子,一步步地向我走了过去。灯光下的草丛上,那一滩滩令人触目惊心的浓稠血迹,让他的拳头越攥越紧。

    而紧跟在他身边随时待命的阿夫也是一阵阵的心惊肉跳,说到冷血,无情,他认为自己已经算是极品当中的极品了,可现在,当他看到几个大男人同时围攻一个弱女子,且把人打的如此严重之时,也不禁油然地发出了一声自愧不如的感叹:禽兽,流氓。

    我红肿的眼睛虽然只剩下了一条细微的缝,但还是清晰地看到了沈奕可向我步步走来的模样。神态从容,嘴角含笑,表面看起来,他还是那个泰山崩与前而面不改色的沈家大少,但我却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且怒火正在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和那青筋毕露的拳头上,熊熊燃烧。

    距我一步之远,他站定,居高临下地问:“听说你要逃?”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举起满是污血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脚,“求你了,不……要扔掉洛英,她还没……死……,求你救她。求你……救她。”

    他慢慢地蹲下了身子,满是嘲讽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我早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轻举妄动,你听了吗?怎么?现在知道求我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

    顿了顿,他终于开口了。如果说之前我还把他当成自己心目中唯一不忍也不舍的柔软地带,那么他这一开口,就跟一股连呼吸都能冻僵的寒流一样,那唯一的一处柔软,唯一的一点期望,也纷纷坍塌,彻底摧毁了。他说:“我很好奇,你到底哪儿来的勇气呀?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居然还好意思让我救人?我劝你别再想别人了,考虑一下自己吧,说吧,你是想让我把你像死狗一样丢出去呢,还是自己光明正大地滚出古宅呢?”

    我终于松开了紧攥住他裤脚的手,就跟生无可恋地松开了唯一的一把救命稻草一样。我一定是疯了,若不然,怎么会把伏地魔当成了救世主?

    可笑,真可笑,我都已经被那帮孔武有力的汉子给打的奄奄一息了,他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我下达了逐客令?但更可笑的是,刘小月那条疯狗,居然还自作聪明地认为他喜欢我?

    乔姨虽然也挨了揍,但毕竟还没达到我这样的伤残程度,听到沈奕可这番冷血无情的话,颇有几分不忍地说:“大少,不如让我带这丫头走吧,她如果就这样被赶出古宅,肯定会没命的。”

    沈奕可兀自瞪着我那张肿胀的面目全非的脸,咬牙切齿地说:“绝无可能。任何人都不许帮她,她不是想逃吗?今天我就给她个机会,把大门敞开,让她凭自己的那两条腿走出去。否则,就死在这里,就地埋葬。”

    我发誓,如果老天再赐给我半分力气,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再赏赐给他一口浓痰的。洛英死了,孩子走了……,他以为时至今日,我还会摇尾乞怜地请求他饶我一命吗?老娘现在早已经生不如死了,有种的话,他现在就来掐断我的脖子。

    我手不能动,口不能说,唯一能用的武器就是眼睛了。于是,我瞪,我瞪,我再瞪。

    他看着我,怒极反笑,“何小姐,别白费力气了,你这脸都肿成这样了,你以为我还能找到你的眼睛在哪里吗?”

    说完,他双手扶起乔姨说,怜惜地说:“乔姨,你已经上年纪了,以后千万别再为这种不知死活的家伙强出头了,明白吗?”

    乔姨望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失去乔姨这个依靠,我就像一只软绵绵的麻袋似的,立刻就趴在了杂草横生的地面上。可怜我那已经变形的五官,被乱石的棱角一挤压,无可幸免地又来了次雪上加霜的二次伤害。

    身体的疼痛虽然近乎麻木,但我的耳朵却灵敏的很,尤其是沈奕可那试图隐藏的,粗重沉闷的呼吸声,简直就像惊雷一样,不停地在我脑海里轰轰作响。我都不明白了,我都已经狼狈成这个样子了,他怎么还是一副火爆三丈的样子呢?难道只有亲眼看着我当场挂掉,他才能一扫阴霾,开怀大笑吗?

    沈奕可突然偏过头,瞪着那几个来不及退下的男人说:“人,是你们打的?”

    那几个男人皆穿了一身正义凛然的保镖制服,乍一看,倒有几分军容肃穆,训练有素的硬朗作风。可沈奕可那血红的目光一横扫过来,他们立刻就心虚地垂下了脑袋,有两个尤为懦弱的家伙,更是控制不住的腿脚发软,差点瘫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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