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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都敏俊西

第九章 觥筹交错尽虚佞,推杯换盏无真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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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儿”

    云绮罗刚下马车,就听到了云父云母热情的呼唤,素来淡定的她都有些受不住。

    “父亲,母亲”端正的行了礼,这才仔细的望过去,除了云绮静不在,云霆倒是不甘愿的来迎接她了。

    许是感受到云绮罗望向云霆的目光,云父轻轻拽了拽云霆,轻咳:“给三姐行礼”

    云霆才不乐意见她,要不是父亲以不再给他银两为把柄,他才不愿意跟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行礼:“三姐”

    云绮罗没在意,反正云霆对她的态度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这是三姐从红庄得来的诗经,你且看看,开学要讲的就是这些”

    云霆脸色顿时就黑了,谁没念过诗经,倒是让她来讲这些:“嗯”轻轻哼了一句

    其实这也是上面决定的,具体上面是谁,山长没说,云绮罗自己也能猜得到,无非是那些支持皇上革新的支持派,虽然诗经大多数人都是读过的,而且好多都有所感悟,但是如果云绮罗有更新的认识,那更能让大家刮目相看,更加能让人信服了。

    “你大姐她先去路家了”云母笑盈盈的解释。

    来的过程中刘管家就讲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给路家老太君贺寿。

    云父见她没接话,连忙补充:“她和路家小女儿素来交好,所以早点去了”

    云绮罗点点头。

    说完众人上了马车赶往林州路府。

    “小姐,这分明是想让小姐难堪”不提前说清楚,是为什么

    云绮罗含笑的摇摇头:“云府不是早就准备了贺礼?”

    芝如一怔,随即点点头。

    其实说起了云绮罗不过是女子,出府两年,就算现在是女先生却怎么也不算是分家了,所以云绮罗就算是不送礼也无妨。

    “不必担心”云绮罗安慰道。

    路家毕竟是武将,所以寿宴规格很大气却并不奢华,倒是和路家军风格一致,云绮罗踏进路府就觉得很舒服,比起云府外里文雅别致,内里财大气粗可不一样。

    “哎呦,路大人真是风采不减啊”云父先行一步和路将军攀谈起来。

    “云大人依旧风度翩翩”路将军早年是拿过笔杆子的,所以周身散发出来儒雅和大气,让云父甘拜下风

    这边云母也和路夫人攀谈起来:“路姐姐这金簪可真是精致,在哪买的?”

    路夫人顾然是典型的端庄贤淑的女子,哪个女子听见夸自己不高兴:“广云斋的,瞧着新奇就戴着了”

    云母端赏了一会道:“倒是新鲜的款式,下回可得带着妹妹我一起去瞧瞧,也给我这二女儿念儿买一个”

    路夫人这才注意到她身后静静站在那里的云绮罗,顿时眼前一亮,原来这就是近来坊间一直传闻的女先生,今日一见倒是端庄可人的模样,随即心里又不喜,若不是皇上亲自安排各家孩子去那里上学堂,她是不赞同男女一同上学堂的,说到底她还是属于传统保守的性子。

    云绮罗一直颔首静候,听到云母的引荐,缓缓上前一步,轻轻低头弯腰:“绮罗见过路伯母”

    纵然心里不喜,面上总是要过得去,路夫人微笑着虚扶一把:“倒是个精致的人”

    后面的侍女看到路夫人的手势,走上前端起金珠子,这是给一般女眷的

    云绮罗接过,轻声道了谢又缓缓地退下站在云母侧身。

    云霆进来见过路将军路夫人就跟着路清入府了,就剩下云绮静没瞧见:“妹妹,怎么没瞧见珍儿”相熟的人家都以乳名称呼对方的女儿的,所以也能看得出来路夫人和云母交情不错。

    “珍儿啊,老早就过来了,没瞧见吗?”云母笑道

    路夫人摇头:“准是韶儿那丫头带着珍儿不知道去哪了,倒是让珍儿头疼了”

    “趁着未出阁还不多玩几年?”云母倒是很是看得开。

    路夫人其实也就是说说,她宠溺路韶可是出了名的。

    “路伯母~”云绮静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小脸红扑扑的,显得温婉可爱

    路夫人瞧着云绮静就喜欢,云绮罗太静了,而且显得城府很深。

    “韶儿那丫头没欺负你吧?”连忙握着她的手怜爱的说道

    云绮静笑着说:“韶儿和珍儿准备了大贺礼给老夫人呢”

    路夫人更喜欢她了,这云绮罗都已经是女先生了,来赴宴居然还空手而来。

    “难得有孝心”路夫人脱了手里的镯子给云绮静戴了

    云绮静貌似惊讶了一下,看了眼云母,云母点头才欢快的受了:“多谢路伯母,这个镯子太好看了~”

    路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这可是韶儿喜欢的,可别让她觉得伯母偏心”

    云绮罗眨眨眼睛:“不告诉韶儿~”

    路夫人哈哈笑起来,心情极好的样子。

    随后又说了几句,路家人继续招待客人,云家人就先入席了

    云绮静和云绮罗跟着云母坐在一起。

    “伯母就送了金珠子给你啊”云绮静嗤笑“不是听闻你和路小将军关系很好吗?”说起这个她就嫉恨,路家人来到林州十年,她和路淮却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那个骄傲张扬的少年将军。

    云绮罗佯装看戏不搭理她。

    云绮静倒是没生气,反正今日算是为她出气了。

    “听说这次太子会来呢”云绮静轻声低语

    云绮罗疑惑,皇上刚刚示好路家,太子便来祝寿,这意图会不会太明显了?

    “你休想在进哥哥面前示好!”云绮静至今依旧思慕太子李进。

    云绮罗摇头:“你认为太子会娶一个四品官员之女?”

    云绮静哼了一声,其实她早就想过了,既然当不了正妃,做个侧妃也是极好的,等到太子登上帝位,那就是贵妃等级,一跃成凤,她就不相信云绮罗没有惦念着,不过这个事情还是不能乱说的。

    云绮罗不再看她,静静地看着看台上的戏曲。

    当年太子一行人到林州视察民情,住的就是云府,云绮静自此结识太子,李进一心只想着仕途,儿女情长从未考虑,更何况云绮静还是有相貌没脑子的,家世也并没有太多助益,其实对她并无好感,所以在看到云绮罗的玉佩之后,假借这个由头让云绮静死心。梁国人不能同娶一户人家的两个女儿,除非是续弦,当然,皇帝除外,他娶几个都没问题。

    “太子驾到!”

    远远地就听到了小太监的喊声,众人虽然不惊讶,但也惶恐的跪下行礼:“恭祝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今个是个庆祝的日子,都起了吧”太子清亮的声音响起来,众人才缓缓的起身。

    云绮罗站在角落里看了一眼,长相确实周正风流,也难怪云绮静会如此惦念着,再看云绮静眼神已经粘在太子身上了。

    路老夫人姗姗来迟,走过来就要行礼,太子连忙扶起不让她行礼:“老太君年岁已高,给本宫行礼可真是要折煞了”

    老夫人和太子免不了一番客套云云,众人也都不敢坐下来,等着太子说话

    直到太子入座才敢坐下来,云绮罗心想:真是破坏气氛。

    像是收到了什么信息一般,太子往云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云绮静激动的握着拳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进哥哥果然还是记得自己的。

    云绮罗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但是这目光说不上是好奇还是不悦,继续心无旁骛的观赏着台上的戏曲。

    只有云母皱着眉头看了云绮罗一眼,之前听珍儿说起他们的事她倒是以为是多虑了,现在这太子似乎注意到了她,毕竟身份现在不同了...

    “太子,坐在云大小姐旁边的就是云绮罗了”太子的随从提醒太子。

    太子望过去,第一眼惊艳,随即是不以为然,这般女子怎能为师,太年轻。

    “之前在学堂不似这般打扮,现在看起来...”

    太子意会,现在这般委实有些女儿态,容易引起异性的注意。

    其实云绮罗是真的不知道是路老夫人宴请,不然肯定不能穿的这般随性,也许这也是云府想要的结果,也不知道云府到底是哪派的,是支持女先生,还是不支持。

    此番不过是让大家知道他们只是被动的指定了女儿做女先生,却不是自愿的?可是皇帝那边呢?也许,皇帝目前的态度也是不明了罢。

    觥筹交错尽虚佞,推杯换盏无真衷。

    其实云绮罗想想,如果她一直生活在云府,会不会也如同现在这些人一般,答案是会,一定会。

    在云府的时候云绮罗一直都是娇憨天真的,以至于她常常分辨不出虚假与伪善,虽然现在仍然还有很多都不懂,但是因为教导孩子们看书,因为心静了,懂得道理也越来越多了,渐渐地,分辨是否曲直,大义凛然的道理,现在云绮罗是可以理解到的。

    如果说两年的时光改变的是云绮罗整个人的才华,其实恰恰是改变了云绮罗的心境,更加平实冷静的看待问题,也更加能够用宽容的态度对待每一个人,这也是她当初答应成为女先生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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