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君熵面色一凝“若以后有事,你可以率先告诉我。。”

    “孤,很害怕你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赫连君熵的话叫宋玉的神色有几分微恙,如今他们越是拥抱反而越是害怕失去彼此。

    “陛下,你信我吗?”信任永远是情侣之间最大的问题,两者之中的一个一旦不相信彼此了,那便是再好的感情也会有裂痕。

    赫连君熵抱着她半晌不说话,室内也仅仅只能听见二人的呼吸之声儿。

    “你信孤吗?”赫连君熵反问道,宋玉仔细的考虑了半晌,她到底信不信赫连君熵……

    信吗?还是不相信,赫连君熵,你有什么是值得让我不相信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很相信你,可有时候我又猜不透你的心思,我不相信你……陛下,你来告诉我,到底是应该还是不应该相信呢?”

    宋玉握紧了他的衣裳,尾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有时候她的确猜不透他的心思。

    赫连君熵握住她的手“你不必猜测我的心思,只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你可以不必猜测。”

    宋玉的眸随着跳跃的烛火跳了一下又一下,噼里啪啦的火苗燃烧声儿叫人沉浸不下来。

    一夜过去,瑶光殿的所有人都受到了惩罚,宋玉看着一屋子的伤患无奈的眉头一皱“你们怎么那么傻,将所有罪责都推脱在我身上啊,我要出去,你们谁能拦着我呢?”

    良辰咬牙而道“娘娘,没事儿的,就是皮肉之苦,张公公对我们已经很好了。”良辰见宋玉那般自责不由的开口说道。

    “良辰,下次莫要再这么傻了?你们都是我的人,现在被责罚了谁来伺候我呀?还不如直接伤了我好了……”宋玉有些无奈,然后将金创药分给大家,宋嬷嬷和宋嬷嬷由于年迈便免去了责罚,这一屋子的人也只能靠着两人照顾。

    宋玉朝窗边走去,王宫里果然同她进来之初想的一般,一旦进来了,要是再想要出去,可就难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难,可有些东西却不再和之前一样了。

    赫连君熵问自己她信他吗?她其实想说信,否则她为何会留在这瑶光殿中?为何还要忍受诸妃漠视?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他的心意她也的确猜不透。

    允禧宫中,卫青衣听说赫连君熵杖责了瑶光殿的人不免高兴的很,带着赫连雪昭也是一片高兴“彩云,你去传本宫旨意,给宋昭仪送些治伤的药去,毕竟瑶光殿现在在禁足期间,估摸着太医也不会去,别叫那一殿的宫女太监全部死了的好。”

    “诺,娘娘,她也有今日,真是太痛快了。”彩云的面色也是一喜,向来看着被人遭殃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卫青衣眼神一暗,彩云的话叫她思索了一下,她喃喃的念道瑶光殿三个字,到底赫连君熵也只是让人打了宫人的板子,至于宋玉,陛下终归还是有几分不舍。思及此,她的脸色骤然变得的难看至极,殿中的余香飘来却越发的叫卫青衣心烦“好了,彩云,这件事情怕是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卫青衣的面色略微一变。

    “娘娘?您的意思是?”彩云望着自家娘娘有些不解,卫青衣也不再解释,只是拨弄着手中的凤钗。

    瑶光殿的事情在宫中传开,东宫的哪位也自然是听见了的。

    “娘娘,这瑶光殿的主子也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连累了奴才,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身侧的掌事嬷嬷给萧芜梳头,萧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年华易老,真情已散,对于她而言,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卫青衣一家独大,不能再任由下去了。本以为宋玉会是那个可以和卫青衣对立的人,但……若宋玉在陛下心中没有地位,那陛下怕也不会这般动怒吧。“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没传出来,瑶光殿的人嘴巴向来都紧的很。”

    “罢了,本宫身为六宫之主,自然该表示一下,待会儿你去请几个太医到瑶光殿看看。”

    “终究还是娘娘心地善良。”身侧的南竹望着自己主子扬起嘴角。

    萧芜捋了一下自己发间的流苏,眼神平淡“本宫觉得这后宫里的花开一朵太孤单了,不如百花齐放更好。”

    南竹闻言,顷刻便明白了萧芜的意思,她的眼中含着一丝冷光,冲萧芜轻声儿道“奴婢知道了。”

    南竹退下以后萧芜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浮起一缕微笑。

    这后宫还是她东宫为尊,卫青衣僭越了,是该有人去将那份宠爱分一分了,否则卫青衣怕是连贵妃都不满足了,这后位,只能是她的。

    而宋玉就是她最能使用的棋子,没有强势的母家,拥有美貌与智慧,陛下的宠爱,这些那个不让后宫的女人为之疯狂呢?即便此前她想要杀了宋玉,可如今她却愿意扶持这个看似柔弱,实则难测的宋妃了。

    至于陈淑妃,她心头只是不屑一笑,协理六宫之权给了她也能被卫青衣弄来没了,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桌子上留着一朵并蒂的凤尾花簪,萧芜厌恶的将这花簪丢在了地上,什么并蒂?凤就是凤,只能有一个!她不带一丝表情的从凤尾花簪上踩了下去。

    前朝里,风云涌动。

    “陛下,最近北域那边蠢蠢欲动,陛下可要派遣兵马压制?”卫熙站出来道,他明白一个道理,在朝歌有兵权根本没什么……在北域有兵权才掌握着天下大权。而此刻最能夺得兵权的就是北域边境了,哪儿只有顾元徽一人守着,这杯羹,他也想分一杯。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邪气儿,心道顾元徽不过一个庶子罢了,守着那么大的兵权也不怕闪了腰。

    赫连君熵坐在紫金宝座上面无表情,卫熙想要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但兵权这东西若给了卫熙,这天下到底是姓卫还是姓赫连,这就说不清楚了。卫熙是一个有野心有智谋也懂得蛰伏的人,他贪婪不足,这种人,他怎么可能给他兵权呢?

    “孤觉得顾元徽做的不错,北域的战事有他操持,定远侯护卫朝歌便是。况且贵妃也想念你,你留下也能安贵妃的心。”

    慕夜白笑眯眯的看着卫熙道“是啊,陛下说的在理,如今贵妃娘娘才诞下惺子,侯爷还是留下逗弄逗弄侄子不好吗?”

    卫熙瞪了慕夜白一眼,冷哼一声儿“陛下说的是,娘娘素来辛苦,还请陛下多多体恤。”

    赫连君熵眼神一暗,这朝堂之上提这些东西,卫熙还真是大胆啊!只不过如今卫熙还未曾有大的动作,他也不好出手。

    散了朝之后,卫青衣派人来请赫连君熵和卫熙一同到允禧宫里用膳。

    赫连君熵望着对面的卫熙眼神平淡。他向来耐得住性子,卫熙,他若是有一点错,那便是性命之忧。

    卫熙见着自家妹妹放松了神情,卫青衣身着一套青花素兰的织锦,看起来格外迷人,头上的玉搔头也美不胜收,贵妃,真是担得起那句贵字。

    “臣妾见过陛下。”卫青衣俯身行礼,赫连君熵伸手虚扶了一把“无甚大事,过来坐坐,正好今日卫侯也在,就让他一道过来了。”

    “微臣见过娘娘。”

    “哥哥这是做什么?跟自家妹妹还这般客气?”卫青衣面带微笑,温和大方,或许是因为做了母亲的原因,身上的那一份斗艳变成了温柔。

    “不必那么客气,今日便权做家宴吧。”赫连君熵轻齿朱唇道。

    “臣妾今日让御膳房准备了陛下爱吃鸭掌,陛下你今天可要多吃些。”

    “哥哥,别这么拘谨,陛下也说了是家宴,青衣记得哥哥以往最爱吃糖醋鱼了。”卫青衣说话间叫宫女给卫熙夹了一筷子的鱼肉。

    她则是给赫连君熵布菜,卫熙看了一眼赫连君熵的脸色才动手,“娘娘宫里的鱼还真不错。”

    卫熙渐渐的放开了胆子同赫连君熵二人一同用膳,卫青衣有些纳闷的瞥了一眼“怎么?哥哥忘了?这时哥哥送来的鱼啊?”

    赫连君熵闻言却眉头一挑,这鱼肉他也吃了一口,的确不错,卫熙竟然有办法在这冬日里得到这么肥美的鳜鱼,倒是比他这个皇帝当的惬意啊。

    “是微臣记性不好。”卫熙看了一眼赫连君熵小心翼翼道,这冬日里的鳜鱼倒是没让他想太多,只是不想让赫连君熵觉得他太过奢侈了。

    吃过饭,赫连君熵便以要处理公务为由离开了,而卫熙则留在允禧宫中同卫青衣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离开。

    回到紫宸殿,赫连君熵面色不佳,张海岳觉得今日这宴还是出了问题“有奏章说卫熙腐败今日孤去了允禧宫一趟才知这允禧宫当真是不和别宫一样。”

    “明明是冬日,卫青衣的宫里倒是比皇后宫中还要暖和,今日上桌的菜色也是别出心裁,就是不晓得是卫熙,还是卫青衣的主意了。”

    赫连君熵眉心深锁,张海岳放下茶杯宽慰道“陛下何必动怒?这不管是谁的主意,只要陛下分的清楚,那便没什么问题了。”

    赫连君熵扫了张海岳一眼“你呀,总是眼光毒辣,不过卫熙如今便这般腐败,等言官上奏时,孤怕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赫连君熵早有了杀卫熙的心思,只是碍于香山围猎的救命之情,和卫熙手里的军权,否则他必定不会放任卫熙这般无所顾忌的行事。

    张海岳闻言垂下了眸子,赫连君熵的心思他也猜了几分,但却是不能说的,只能听着。

    “奴才觉得这杯茶现在正是好时候,年节也过了,有些人的腰包也鼓起来了,陛下不是正好下手吗?”张海岳抬头,却见赫连君熵眼中含着一丝精光,随即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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