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你别急,那时候,镜水月还不是国师,只是一个世外之人,在玉儿八岁之前来过宋府,绝容丹正是他带来的,所以这些年你以为当初玉儿是因为你的缘故误食了绝容丹,一直天南地北的找解药。其实不是的……”

    随着宋灏的语调,这一些陷入了一个长久的回忆之中。

    原来,宋玉中毒全部都是父亲和镜水月一手安排,为的是遮住宋玉的天人之姿,改变宋玉二十即断的命理,却不料一切自有天意,终究还是让宋玉恢复了这天人之姿。

    “不会的……”听完这一切,宋仙捂着嘴巴,弦弦欲泣。

    宋灏口气无奈的看着身后的人道“的确,所以,我们去一趟天音寺吧,看看镜水月可还有什么办法。”

    宋灏负手而立,整个人带着一丝难言的痛苦,这件事情若是能不说,他也宁愿长埋。

    宋仙的目光带着一缕痛苦“所以,哥,你之前让我叫妹妹回府,其实都是为了这件事情?”

    宋仙回朝歌之后,宋灏便让她想办法让宋玉回府一趟,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若是如此……

    “恩。”宋灏沉重的点了点头,若非今日宋玉的模样变化太大了,他必然是不会说出来这件往事的,但宫里的谣言传出,直接让宋玉成为了祸国魅主的妖精。

    宋玉手中的茶杯哗啦一下落在了地上,她活不过二十岁?开什么玩笑“哥哥?你是在说笑吗?我活不过二十岁?”

    宋灏转身看着宋玉不免觉得自家妹可怜“玉儿……这件事情我们再想办法去解决好不好?你暂时不要那么难过了。”

    “哥……你骗我对不对?”宋玉着急站起来,她捏住宋灏的衣裳,满眼不可置信。

    “玉儿……”宋仙上前拉开宋玉“玉儿,快放开大哥。”宋仙的脸色很差,她也没想到宋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秘密,看着宋玉的眼神也是一片悲悯。

    宋玉闻言看着自家姐姐,眼泪落下“姐,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命?姐,你知道吗?我才感觉拥有了一切,可是哥,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你要我怎么面对赫连君熵?”

    宋玉感觉浑身一瞬间没了力气,朝地上滑下去,宋灏眼疾手快一下子将她拉住“玉儿……”

    宋仙见宋玉面色惨白,也瞬间惊心至极“玉儿,不会有事儿的,命运不一定是真的,我们还会有办法的。”

    宋仙将宋玉抱在怀中,宋玉靠着她只觉得自己的所有力气都消失了,她紧紧的握住宋仙的衣裳“姐,你说我怎么面对他?”

    宋仙一时间也不晓得该说什么话,宋玉的痛苦她发现自己也能明白“玉儿,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镜水月,走,我们去找他。”宋玉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也是摇摇欲坠的,任谁在最幸福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命只有一年多也会无法接受。

    宋灏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妹妹一时间竟然也是无话可说“仙儿,你先扶玉儿进去梳洗一下,我们马上去天音寺。”

    良辰在屋外见宋玉出来的时候一脸惨白担心上前“娘娘这是怎么了?”

    宋仙看了一眼良辰不做言语“没事儿,就是精神不好,先扶她回房休息一会儿再给她洗漱一番。”

    良辰见此神色略微有些异样,宋玉这幅表情哪里是什么精神不好?整张小脸惨白惨白的,这一看就是十分不好啊!

    宋仙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好追问,遂扶着宋玉回到了房中。

    宋玉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摸了把,为何没有告诉她,去了绝容丹的毒会让她活不过二十?若是如此,她断然是不会去毒的。

    “良辰,你觉得我这张脸好看嘛?”宋玉目光呆滞,面色惨白。

    良辰有些着急“娘娘,娘娘你到底怎么了?这脸不是好好的吗?”良辰有些着急,可是宋玉又不愿意说出来什么,一时间怎么办也不是。

    “良辰,去打盆水来,我梳洗一下,等下哥哥和姐姐要带我出去玩儿呢。”宋玉努力的扬起微笑。

    良辰看的却是心头一涩“娘娘,若是娘娘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良辰不忍的别过头,然后走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一个笑的比哭还难看的宋玉。

    梳洗完毕,宋仙宋灏已经在大厅等着她了,她以为回宋家小住是件很高兴的事情,可惜没想到让她面对的居然是这样的命中箴言。

    “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天黑前还能到,玉儿,你切莫太过忧思了。”宋灏拍了拍宋玉的肩膀,神色也是一片担忧。

    这边宋玉一行便上了天音寺的路。

    皇宫里,杜衡却是入宫了。

    紫宸殿上,杜衡跪在殿中,一袭烟紫绫罗耀眼,不卑不亢。

    “陛下,姐姐回来了。”杜衡的话让赫连君熵眼神一暗,他握住珠串的手停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一缕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陛下,姐姐给我回信了。”杜衡从袖中掏出一封白色的信封,那模样看着十分的谨慎和小心,紫宸殿中的光芒越发的跳跃,杜衡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汤余音,即是宁王妃,也是后来得赫连君熵真心的小音,那个女子曾经以身谋局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后来从死入生,脱离了皇宫,入了街庙。

    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人,现在出现究竟是为何?谁也不晓得。

    张海岳呼吸一沉,上前将信封接过然后递给赫连君熵,赫连君熵眼神一暗,握着信笺的手略微带着一丝颤抖,满目痛苦陷入了某种回忆。

    “熵,以后你带我去看白茶好不好?我好喜欢这白茶……”他从花棚里给她种了一片花,结果只存活了白茶,但她道自己独爱白茶。

    “熵,你说为什么他们不喜欢我?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她靠在他的怀中轻语。

    “熵,我可能不能陪着你了。”他看着她毒发,死在他的怀中。

    寸寸回忆如潮水般从记忆深处向他涌来,那个温婉娴和,气质若兰的女子,撕开了他记忆的屏障,跳跃了出来。

    打开信纸,上面只写了寥寥几句:

    衡儿,清风弄月处,我已归晓。

    简单的几个字,却仿若重如泰山,信纸落在地上,赫连君熵瞪着殿中的杜衡,那的的确确是小音的字迹…只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可为何现在又活过来了?

    赫连君熵的耳边和脑海中充斥了无数的记忆,“滚,给孤滚出去。”

    杜衡面色大惊的看了一眼,赫连君熵瞪着她的眼神发红,杜衡俨然未曾料到竟是这种状况。

    张海岳见此情况只好将杜衡拉了出去,被拉出到殿外的杜衡还有些不知所措“张公公?陛下这是怎么了?”

    张海岳眉眼复杂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若是是这个人陛下不会这般癫狂的,当年汤余音去世的时候,他是亲眼见到了赫连君熵是如何疯魔的。

    现在张海岳不晓得赫连君熵重新得知汤余音活着的消息会如何“杜衡姑娘,您还是先离开吧,陛下暂时不会见你了。”

    “张公公……”杜衡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海岳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叫两个小太监将人送了出去。

    张海岳看着离开的杜衡眼神绵长,一个本该死掉的人现在又出现了,当年陛下是如何难受,他看的很清楚,现在也明白。

    杜衡离开紫宸殿之后,眼中的任何情绪全部消失不见,坐在马车里还有慕夜白,慕夜白见她回来神色微恙“送到了吗?”

    杜衡瞥了他一眼“慕大哥,事情已经办好了,姐姐应该会很高兴的。”杜衡的脸上挂着一缕微笑,慕夜白面上在笑,可心底隐忍的那一缕难受却叫人难耐。

    天音寺,位于朝歌城外一座青云峰上,距离朝歌大约半日马车路程,宋灏一行人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到了。

    门口的小沙弥将几人迎了进去,宋灏直言要见镜水月,此刻镜水月正在参禅。

    净月台上,镜水月一身白袍,犹如世外之人。

    禅香氤氲,净月台的角落上还开着一盆素兰。

    镜水月是个一个长相清俊,眉心带着红痣的光头和尚。他看着温和,可是那双眼睛却冰冷至极,让人如坠寒渊。

    镜水月初见宋玉时愣了愣,随即眉头一皱。

    “宋灏携幼妹见过国师。”宋灏对镜水月表现很尊敬,而且他一脸担忧,很想要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恩,坐下吧。”镜水月面无表情坐下。

    宋灏看了一眼游离在外的宋玉,然后拉着两姐妹坐下。

    “国师,我妹妹的命当真只有二十?请大师再仔细看看如何?”宋灏开口说到。

    宋玉的神情一窒,这话没出现一次,宋玉都觉得自己的心口一沉。

    镜水月端起茶杯,瞥了她一眼“当年我便说过,结局已然天注定,你们再找本人也无济于事。”

    宋玉闻言倏忽站起来,背对着镜水月道“我命由我,天命?什么是天命?我便是想要的,天都要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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