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卸眼眶又涩了,泪水再次决堤,她忍不住倾身上前抱住了周欢乐,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任由自己的泪水落在她的肩膀上。

    “卸乖,不哭啊,卸乖……”周欢乐犹豫了一秒后,就抬起手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拍得很轻缓,就像是母亲哄孩子那般温柔。

    林卸虽然泪流满脸,却一直在压抑不让自己哭出声,此刻在她的动作下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啊……啊啊……”

    她的哭声是那种压抑已久突然释放般的痛嚎,既是先前的压抑,也是长久以来心里积压的情感。

    苏落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心脏仿佛瞬间就被人捏住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阵阵绞痛,他恨不得立刻就把她夺过来揉进自己怀里哄着,一点点吻敢她脸上的泪水,可是他也知道此刻欢乐阿姨的怀抱才是她最渴望的。

    他只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冲动,轻轻伸出手搭在她的头上,无声安慰着。

    林卸抱着周欢乐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她没了力气,再也哭不动了才慢慢停了下来,但是身体还在一抽一抽地抖动着。

    “卸乖,不哭啊……”周欢乐也一直在哄着她。

    轻柔的嗓音,温柔的动作,拍得林卸慢慢闭上了眼,差点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

    客厅里的所有人都默默看着她们,或红了眼,或捂着嘴低声哭泣,谁都没有人打扰她们母女。

    又过了几分钟,周欢乐感觉到卸的身子不再动弹,人好像平静下来了,才忍不住出声,“卸,你不哭了吗?能不能松开我,脖子疼。”

    林卸瞬间睁开了眼,下一秒就放开了她。

    “你搂得好紧,我脖子都疼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委屈,神情也恢复到平时孩子般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母亲般温柔的人是个幻觉。

    林卸看着这样的她心里发酸,眼眶又红了一圈。

    她强压下一切情绪,心疼道:“很疼吗?”

    “很疼,你帮我揉揉吧。”周欢乐动了动脖子后,就抬眼笑嘻嘻地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期盼,就像个等糖吃的孩子一般。

    这样的她又让林卸心底一酸。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抚上她的脖子温柔道:“好,我帮你揉揉。”

    说完,她就伸出两只手就轻轻摆动着她的脖子,动作轻柔地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坏了。

    客厅里的众人看着她们的互动,心里更难受了,都忍不住默默移开了视线。

    赵月娥一直安静地看着卸,视线渐渐模糊,嘴角却始终弯着,她是知道卸已经猜到自己不是林家孩子的,只是没有明说而已,她也知道卸心底对亲生父母肯定或多或少会有思念,只是藏着而已。

    想想这二十多年来,她心里一直偏爱的就是秀秀和卸这两个丫头。

    现在,秀秀有了新的生活,家庭和睦美满,卸如果也能找回亲人,真的就是皆大欢喜。

    她眼里的疼爱,被周立忠全都看在眼里,铭记在心里。

    学平当初是给了他们一点好处,但是拿人好处不办事的人不少,而且这么多年来,根本没人去管卸,他们对卸好与坏完全凭他们自己的心意,所以他们的疼爱很让他感激,也说明林家人特别善良而且守信。

    半晌后,大家的情绪都渐渐好些。

    一直沉默的周冉冉妈妈,何梅突然开口:“爸,学文,这么说,当初大哥留的信物应该在乐乐手上了?”

    她这话一落,其他人都齐齐看向她。

    “不需要证明,卸就是我们家的清欢。”周责一边应话一边看向卸,怕她会因为小婶的话伤心。

    周学文也皱着眉头看向她,“你不要多嘴,眼下的情况足以说明卸就是清欢。”

    何梅的神色有些尴尬,“我也不是怀疑这丫头,就是觉得弄清楚比较好。”

    “我很坚信她的就是清欢表妹,你们都觉得她长得像小姑父,可我记得的却是她自己。”周责又说话了。

    当初在西城第一次见到卸时,他就觉得似曾相识,却怎么都记不起来是谁,此刻他终于知道是谁了,就是当初几个月大的小表妹。

    虽然她长大了,五官也有了变化,但是那双晶莹清透的眼睛却始终没变。

    苏落听了他的话,默默抬头看了过去,对上他的视线就微微一笑。

    他们都记得小清欢。

    当年那个家属院里所有孩子都喜欢的小丫头,经常对着大家咧嘴笑的小丫头,有着一双美丽清澈的大眼的小丫头。

    周立忠看向赵月娥,急忙接话道:“卸姥姥,卸就是我们家孩子,我们绝不怀疑。”

    “嗯,我明白,听你们的意思,当年唯一知情的两个人都没法证明,你们想弄清楚也是人之常情。”赵月娥应着他的话。

    说完,她就从口袋里掏出半张纸递给他,“不瞒你们说,我这次来南城除了因为我家孙子,也是想来看看能不能碰到卸的家人,所以我这次随身带了当年卸大舅留下的那半张纸。”

    周立忠立刻接过,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果然是学平的。

    周冉冉看了一眼那张纸,又看了看周欢乐,“爷爷,小姑不可能会记得另外半张纸放哪了。”

    “乐乐虽然神志不清,但是重要的东西她一定会好好保存,就像她每天抱着的娃娃,因为它是清欢的玩具,所以当初整理东西搬回来时,她一直紧紧抓着娃娃要带走。”林正梅接话了。

    这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周欢乐的习性。

    周责凝眉想了想,也跟着开口:“妈,我记得你以前告诉过我,二楼最西边的房间里都是小姑的东西,其中有一个箱子千万不能翻,那里面都是小姑自己要留的东西,不准其他人碰。”

    有了他的提醒,林正梅也想来了。

    是有那么一个箱子,是当初乐乐自己捡的东西,她记得里面都是一些和清欢有关的东西,还有一本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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