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这么美的蓝碧玺石吗?还是千年前的,簪子出土时是戴在墓主人的发髻上。虽然是个银簪子,银质的部分已全部发黑,但却更显蓝碧玺的美了。”他把簪子递给我,见我木木的,又说,“别怕,我们是保护和欣赏墓主人遗物的人,她不会怪罪我们的。”

    我接过簪子,感觉就像是我自己的一件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值十两银子。”

    李海从我手中夺过簪子,放回储物柜中,呵呵笑着说:“你不会告诉我你被墓主人还魂附身了吧,这招也太老土了,我做这一行要是能被你轻易吓着,那就不要混了。”

    我心里有一种失去了什么珍贵东西的难受感,可听到李海的笑言,回过神来说:“是啊,是啊,你是无神论者,什么都吓不着你。别说是一个簪子,让你和古墓里的死人呆上一辈子你也无所谓。”

    李海又回到操作台前,对我下逐客令说:“你知道就好,还想装神弄鬼的吓我。我不能跟你一直聊天,我还要加班把这些尸骨拼接起来,你先回去吧,我们有空再约。”

    我还赖着不走问他:“你去过正在发掘的古墓现场没?”

    他开始应付我了,说:“没有,不过最近总是要抽空去一趟的,亲自去看下那里的环境对尸骨的研究也有帮助。”

    “我也想去看看,要不你明天下班带我一起去吧。”

    李海又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工作,看我不像是在开玩笑,说:“明天下班?那到了古墓可是晚上,你不怕吗?”

    “有你陪着,我怕什么,再说赵老师他们不是经常没日没夜的呆在古墓里工作吗?那里晚上还不是一样有人守着,又不是乱坟岗。”其实我也不想晚上去,可现在白天那有时间请假,今天刘主任细分给我的工作都是满满的,每天不加班就算是万幸。

    “你确定?”

    我向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确定,你忙吧,我先回家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找你,拜。”

    我也不等他提出反对意见,就按开密码门溜了。

    第二天离下班时间还差半个小时,我就收拾好了东西,想着今天和李海约定一起去古墓,心里既紧张又有些迫不及待。

    何倩送走最后一批来参观旅行团的游客,从前面的展厅回来,喝了一大杯水,瞟见我的办公桌上已整理的干净整齐,问道:“这么早就想下班了,今天有约会吗?难道是约了那个柳志杰?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好上了吧?”

    她此话一出,坐在我对面的林娟娟立刻惊讶的羡慕我说:“柳志杰?若兰,你和他是怎么好上的,我们不是昨天都才第一次见到他吗?”

    “什么第一次,他们两个可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早就对上了……”何倩盖上杯子,走到林娟娟办公桌前,眉飞色舞的像要说书似得。

    我忙打断她,对林娟娟解释说:“别听她胡说,我跟你一样,和柳志杰一点也不熟。”

    我又起身将何倩拉过来,只想堵住她的嘴,大声说:“我今天是约了人,不过是为你约得李海,你不是想和李海认识吗?我已经帮你约好了,等会下班你去不去见见人家撒?”

    何倩的嘴巴张成了O型,觉得太突然了,愣了半天,才开口说:“什么时候约的,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今天都没特别准备。

    我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说:”不用准备,顺其自认最好,你到底去不去?”

    林娟娟抢着说:“她不去我去,李海就是那个从来的李博士吧?又有学问又帅,若兰你偏心,竟然帮她介绍不帮我介绍。平时你隔三岔五的溜去研究所那边玩,可都是我帮你遮掩,帮你分担工作的。”

    何倩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生怕李海被林娟娟抢走了,说:“去,肯定去!你等我这就去准备下。”

    说完她抓起化妆包往厕所方向去了。

    我也没想到堵住了何倩的嘴,却得罪了林娟娟,抱歉道:“娟娟,我也不知道你对我学长李海有意思,是何倩先跟我说这事的,所以我只想到了她。他们要是不合适我再介绍给你行吗?”

    林娟娟瘪瘪嘴,说:“我才不要别人剩下的,不媳!现在我的目标是柳帅哥,只要他一天不结婚我就还有希望。”

    我握拳对她做了个加油的动作,说:“祝你成功!”这个时候不能再打击她了,否则以后还不把我当仇人才怪。

    本来想提前点下班,骗了何倩后,她在厕所里呆了整整半个小时还没出来,把我给急的快吐血。

    连刘主任、林娟娟、齐慧她们都下班走了,她才回办公室,看样子就是精心化过妆了。

    现在只剩我和她两个人,我坦白告诉她说:“何倩,我今天确实是约了李海,不过我们是想去正发掘的古墓一趟,还没约好你们正是见面的时间。刚才我是怕你胡说,情急之下才说,才说帮你约了李海的。我赶时间,明天再跟你详细解释好不好?”

    何倩挡在门口,脸都绿了,说:“什么!不行,既然你都说了,今天我一定要见李海。”

    我学着昨天李海的样子问她:“你确定?我们是要去古墓,你不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我每天讲解的那些文物难道不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吗?”

    反正昨天也没跟李海说定去几个人,我只好答应她,“一起去吧。”

    何倩竟兴奋起来,跟我一起急急关上办公室的门,说:“我相了这么多回亲,还是第一次相亲相到古墓里去的,真有意思。”

    等我们快到研究所,看到李海早就站在门口,旁边还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他见我来了,还没等我走近,就抱怨说:“怎么才来,都在等你,快上车。”

    我向他介绍何倩,说:“这是我昨天跟你提过的同事,她叫何倩,她也对古墓很感兴趣,也想去看看。”

    何倩对他甜甜的一笑,说:“Hi,你好。”

    李海瞧了瞧何倩,礼貌的回应:“你好,都上车吧。”

    我打开后面的车门,正要上车,却见后排已坐着一个人,一时站着没动。

    李海坐到了司机旁边的副驾驶座上,说:“你们应该都见过的,这是柳总。所长听说我今天要去古墓实地勘察,让我顺便也带上柳总。”

    柳志杰转过脸,对我们敷衍的一笑,说:“原来李博士说要等的人就是你们。”

    我连笑都懒得笑,推了推何倩,让她先上车,我跟在她后面最后上车,坐在她旁边。

    能坐在柳志杰身边,何倩求之不得,一路上她表现的对李海所研究的领域非常感兴趣,不停的问这问那。

    她和李海两人一问一答,聊得还挺起劲,柳志杰极少说话,我完全不开腔,心里只想着,怎么偏又和他碰上了,他为什么不白天跟着考古队员一起去。

    车窗外黄昏的红霞渐渐沉入地平线下,当我们一行人到达阳明山山脚的古墓时,天已经全黑了。

    虽是夏天,但到了山下还是感到有些寒冷,何倩下车后贴着我打了个寒颤,说:“阴风阵阵。”

    我在她耳边,笑她说:“那你还去不去古墓里相亲?不知道刚才是谁说有意思的,现在又怕了吗?”

    何倩瞪我一眼,仿佛恍然大悟的说:“你不会是自己怕,所以下班时故意用激将法让我陪你来吧?”

    “我本来就是学这个专业的,怎么会怕。”我是有点紧张,不过和害怕的感觉不同,那是说不清的,就像在布满灰尘的阁楼上,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了儿时玩过的洋娃娃,可那洋娃娃的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一双本来能转动的眼睛也已经只剩下空洞。

    我怕何倩看出我心里的紧张,边说边望向别处,却发现柳志杰神情肃穆的望着我们窃窃私语。

    我假装看不见他,环顾古墓四周的环境。

    古墓外搭着一顶临时的帐篷,几名警卫守在古墓周边,李海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警卫仔细看过,又见我们和留在帐篷里的两名考古队员很熟,也就没再多问。

    一个考古队员手持强光电筒,领着我们进入古墓,走过一条仅一人高的幽暗墓道,还能闻到一股酸酸的霉味。

    柳志杰跟着考古队员走在前面,何倩用手捂着鼻子走在他后面,我紧跟着何倩,总觉心口特别压抑,李海走在最后。

    大概走了几分钟,空间突然变得开阔了,是一个正正方方的墓室,墓室里亮着几盏黄色的简易灯泡,还有另外两名考古人员正在用细软的毛刷,轻轻的刷着墓室墙壁上的灰土。

    李海打开随身带着的小电筒,照在墙壁上,虽然大部分壁画都已斑驳,还是可以看到几块依然色彩鲜艳的图案。

    “若兰,快来。”李海似乎有了什么重大发现,我们忙围了过去。

    墙壁上有一截古代女子的肖像,脸的右边有小一块已残缺,可并不影响整个面容的栩栩如生。

    那画中的女子嘴角微微翘起,温柔含笑,眉眼若是柳岸秋水般多情。

    “画的真美。”何倩赞许的想去碰那古代美女的面容。

    我和李海同时叫道:“别碰,一碰就裂。

    何倩忙缩回手,忽然看看我又看看那壁画,再看看壁画又看看我,说:“你们觉不觉得这壁画上的女子和若兰越看越像呢?”

    她也掏出手机当电筒,想把壁画照的更清晰,李海也玩笑说:“你也发现了,我刚才一照到这壁画,就觉得画的是若兰,不过她从来不会有这么温柔的表情。”

    我凶巴巴的说:“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才刚认识就一起拿我寻开心。”

    李海像立刻找到证据似得,对何倩抱怨说:“我这个小师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

    我懒得理他们,转过身,看到柳志杰没有跟我们站在一起,,而是围着墓室细细的查看,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这里。

    李海也收起了电筒,拿出专业的工具,开始记录墓室里的温度湿度,还有土壤的状况。

    有价值的文物估计都已经转移到了博物馆里,墓室空空的,我来回走了两遍,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问领着我们进来的考古人员:“墓主人的棺柩当初是放置在什么位置的。”

    考古人员走到墓室的正前方,那面墙是一整块石头,上面的壁画都已脱落,他用尽全力推了推石头墙,竟然松动的转了九十度,原来是道石头暗门,里面还有一个长方形的墓室,比外面放随葬品的墓室面积要小些,只能容下一个棺柩,左右两侧的距离都刚好只能站下一个人。

    我拿过考古队员手中的电筒,第一个走进放置棺柩的墓室,不小心碰到有半人高的石台,只觉冰凉透骨。

    石台上是一整块汉白玉石板,当初棺柩就是放置在这上面的。

    石板上布满了沙土,隐约可见有凹陷的暗纹,上面应该刻有字画。

    我忙找一个考古队员要过一柄软刷,仔细刷去上面的沙土,说:“上面应该有文字记载。”

    考古队员解释说:“是可以隐约看到,我们是打算清理好外间墓室后,在清理里面的。”

    李海也进入这间墓室,站在石台的另一边,用手抠下一小撮墙上的土,说:“这间墓室的土质比外面那间要干燥。”

    我扫去的沙土中还混着一些金粉,玉石板上的凹字,曾经都是漆金的。

    “母亲大人,恕儿不孝,为了完成父皇的千秋霸业,儿无法将母亲所记载的一切公诸于世,望母亲大人在天之灵……”

    我一边继续清理上面的灰土,一边小声缓缓念着,屈身站着只觉腰间有点酸痛,顺势坐在了石板的边缘,以坐着的姿势清理起来更顺手。

    “不能坐在上面!”柳志杰冲进狭窄的墓室对我吼道,拽住我的胳膊,欲将我拉起来。

    我要挣开他,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吼道:“放开我,你……”

    可话还没吼完,原本厚实的玉板,一下如棉云般撑不住任何物体,前端猛然翘起,我坐的这端轰然下垂。

    一时失去重心,我整个人也往下坠去,只是刹那之间,旁边的人谁也来不及拉住我。

    只有柳志杰并没有松开我的胳膊,被我一起带入石板下的深渊,就在我们一同坠下的那一瞬间,他紧紧抱住了我,我们翻腾了几周,重重跌落在黑暗的地底。

    他的左肩侧最先着地,我只听见咔嚓一声,由于惯性的作用我们在地上又翻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我趴在他身上,头晕脑胀,心悸不已,他仍然紧紧抱住我不松手。

    在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感到他呼出的湿热之气喷在我的脸上,闻到他身上汗味混杂着青草般的香水味。

    我双手撑住他的双肩,他“哎哟”的叫唤了一声,松开了我,我爬了起来,对着上面洞口的微弱的光线大叫:“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啊。”

    上面也有人对我们大喊:“你们没事吧?再忍耐下,我们马上找人来救你们。”

    我听这声音是李海,想着好在有惊无险,不一会而就有人来救我和他。

    可柳志杰一直躺在地上没爬起来,我掏出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对着躺在地上的他照过去,问:“喂,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他的身体动了一下,但却没回答我,整个空间寂静的可怕,只觉凉飕飕的,浑身发毛。

    借着手机的光看到原本拿在我手中的电筒也落在了这间如陷进般的密室里。

    我装着胆,先去拾起电筒,在开关键上用力按了两下,电筒亮了,好在没摔坏。

    电筒的强光照在墙壁上,密室内的墙壁光滑平整,在没有任何攀爬工具的情况下根本都无法攀上去。

    我将电筒照向柳志杰,他双眼紧闭,额头上都是汗,躺在地上有点发抖,我将他全身都仔细照了一遍,并没有明显的受伤痕迹。

    我蹲下来,试图扶起他,“你到底伤到哪里了?”

    他咬着牙迸出几个字,“别碰我,我身上骨折了。”

    我不敢再碰他,让他尽量平躺着,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己完全束手无策,只想着骨折是不是内伤,如果李海他们不能及时来救我们,他会不会死掉!

    看他的样子虽没喊疼,可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在冒,估计一定很疼,我想给李海打电话,让他快点,手机却没有信号。

    他要真死了,我得责任就大了,要不是我的大意,他也不会和我一起掉下来。

    “别用电筒不停的照我。”他眉头皱起又说了一句话。

    我把电筒放到一边,急得快哭了,蹲在他旁边,说:“你要坚持住啊,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你千万不能死,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那块石板是活动的,你不该拉着我……”

    柳志杰喘了一口气,干笑了一声说:“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不过你再继续不停的说下去,会因为缺氧比我先死。不要说话,放缓呼吸。”

    幸好他的提醒,惊魂未定的我将自己学得专业知识都给忘了,在地下幽深的墓室中工作极容易因为缺氧而窒息,通常要事先备好氧气罐,或专门挖一条供氧的通道。

    如果不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现在躺在地上不能动得人肯定是我。

    看他一个总是光鲜的大男人躺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我心中又急又痛,不禁落泪了。

    怕他察觉到我此刻的软弱,我转身背对着他,又拿起电筒,在密室里四处乱照。

    为什么在停放棺柩的石基下会有一个密室?玉石板上的那些字又是什么意思?墓主人还有一个儿子吗?她的儿子为了什么样的千秋霸业,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母亲的事?

    电筒里射出的光束凝固在了密室墙角放置的铜制大箱上,铜箱上布满了绿锈,还挂着一把大铜锁。

    我站起来,走向大箱子,感到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召唤我,去打开那把锁,箱子里装得东西已在这里等待了我好久好久。

    “不要去碰它,当心又有机关。”柳志杰艰难的发出声音阻止我。

    虽然很想看看那箱子里装得是什么,但这次我听了他的话,没有去碰箱子上的锁。

    这时上面洞口有了人声,一定是李海叫来了专业的人员来救我们。

    我对着上面大喊几遍:“有人受伤了!有人受伤了!”

    上面有人抛下了一条粗粗的绳索,喊道:“把绳索绑着腰上,让我们先把你们拖上来。”

    我抓住绳索,想把它先绑在柳志杰的身上,可又不敢随便乱动他,见他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声也变得急促了。

    我试着想将绳索拴住他的腰,他痛得哼了一声,说:“你先上去吧。”

    “不行,要上去一起上去,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柳志杰竟开心的笑了,说:“同生共死?傻瓜,你先上去告诉他们我的伤势,这样才能救我。放心,我是死不了的。”

    亏他还笑得出来,想一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将绳索绑在自己身上,使劲的拽了拽,上面的人把我拉了上去。

    上面墓室里塞满了四五个人,由于墓室太狭窄还有几个人挤在门口进不来,留在墓地的考古队员和警卫都在。

    李海和何倩见我毫发无伤,才放下心来。

    一个警卫又准备将绳子再扔下去,我忙说:“扔绳子没用,柳志杰身上骨折了,躺在地下根本不能动,下面又深又黑,呆久了还会缺氧。必须尽快把他固定在单架上拽上来。”

    李海建议说:“赶快叫救护车,打电话给所长汇报情况。我学过些急救,大家给我找些木板和布条,我先下去帮他紧急处理下。”

    几个考古队员迅速的找来几块木板和一捆布条,李海帮上绳索,大家慢慢的将他放了下去。

    过了快一个小时,考古所的所长带着几个经验丰富的考古队员赶到了,救护车也来了。

    除了李海外,后来又下去了两个考古队员,将柳志杰身上固定了几块木板,把他吊了上来,就立刻由医护人员抬进了救护车。

    在古墓入口处望着救护车呼啸而去,我一直为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考古队的人早就跟所长汇报了我和柳志杰跌落密室的情况,所长脸色铁青,大声质问道:“是谁带她们两个来的?”

    李海正要开口,我忙主动认错:“所长是我让李博士带我过来瞧瞧的,我只是对古墓充满了好奇。”

    所长直接指着我和何倩,严厉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无组织无纪律,这是文物保护重地,哪能随便进出!你们以为是郊游吗?好奇!如果只要好奇就能到古墓里四处乱动,那还了得!你们,还有今晚让你们进到古墓里的工作人员和警卫,都要回去写份检讨,明天交来。我会和馆长商量给你们什么处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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