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明澜跺开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背向段奕离,冷肃的声音不带丝毫情感。

    过了良久,段奕离上前走近明澜身边,在明澜耳边一字一句说道:“小澜,我只想帮你,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我只想你好。”

    她的疏离,她的冷漠无不令他心痛欲裂,

    “帮我?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相王?当真笑话,你还是想想明日如何给我一个交代,你知道我向来说一不二,明日若是没有一个令我心服口服的说辞,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大袖重重一拂,人已然离去。

    望着那清矍背影消失在紫辰殿,段奕离不由得苦笑,然而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前脚刚出得紫辰殿,小顺子匆匆迎了上来,开怀道:“娘娘,好消息,汀洲岸上有人曾看见重阳节前一日,沧江上曾有一艘船出现,后来那船就驶走了再没有出现过。”

    美眸瞬时浮掠一抹喜色,“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此人是汀洲岸上的一个渔民,他重阳节前一日曾远远看见有艘船出现在沧江上,那艘船当时就在铜雀台附近转悠,听说一直待了很久那船才离去。”

    这么说宸还活着。

    对,宸一定还活着!

    记得韩进当日第一时间跳下沧江去救宸,可是却什么都没找到,那日江面平静,竟然没有找到宸,唯一的可能就是宸掉下沧江后水下还有人,宸一定是被人劫走了!

    到底是什么人要劫持宸?难道是刺客的同伙?

    心口蓦地一紧,抬首,“小顺子,马上吩咐下去,一定要找到那艘曾经出现在沧江上的可疑船只,那船不可能自己生腿跑上了天去,陵安城大小船行都不要漏过,再行盘查。”

    一定是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环节才是,到底是什么呢?

    绝美脸腮浮现一抹复杂神色,黛眉久久胶凝在了一处,良久,明澜看向静默不语的小顺子,翕然一笑:“小顺子,找那条船的事情还是交由韩统领负责,本宫另有重任于你。”

    “是,奴才但听娘娘吩咐。”

    明澜勾了勾手指,附唇在小顺子耳边如是一番低语,小顺子眸色为之一亮,小顺子连连点头,“是,奴才遵命。”

    “你现在就出宫去,这件事情由你亲自督办。”

    “是,奴才告退。”

    小顺子都跑出了老远,突然忆起还有事情未禀报,他又折返了回来。

    “娘娘,还有一个好消息,韩将军的毒已经解了,相信不日韩将军的伤便可痊愈。”

    “韩将军没事了吗,真的太好了。”眉芬拊掌。

    明澜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小顺子欢喜离去。

    “这次真的太感谢觉慧大师急人之困,眉芬,吩咐内务署再为鸿胪寺备些香油资送去,还有,你也准备准备,随我出宫一趟。”

    “出宫?去哪里?”

    娘娘难道又要去铜雀台?

    看着傻愣着不动的眉芬,明澜轻叹,一脸正色道:“净月庵。”

    持续了几天的大雪仍旧肆意飞扬,冽冽寒风卷着残雪拂过面颊,一片冰寒刺骨,像刀子划过一般生疼。

    净月庵,偏殿外面。

    明澜裹了裹身上的貂裘大氅静静的跪着,眉芬手攀着微阖的窗扇,翘首向偏殿里面张望着,已经两个时辰了,这萧德妃的晚课也该做完了。眉芬可是眼睁睁瞧着一个个姑子从里面出来,散去,为什么萧德妃还是不见出来?

    蓦回首,眉芬发现明澜冻得发紫的嘴唇,脸色呈现一片青白之色,心下登时火起。这群臭尼姑真是太欺负人了,摆明了是耍她们吗?这晚课早就结束了!

    “娘娘,咱们还是走吧。”看着明澜在这里吹风受冻,眉芬心疼不已。

    “不,还没见到萧姐姐,怎么能走?”

    “可是,您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

    “你们还不快叫萧德妃出来参见皇后娘娘。”眉芬的好脾气早已消磨殆尽,向着净月庵的一众姑子就是一通喝斥。

    有一年纪和眉芬相仿的小尼姑四下瞧了瞧静立不动的几位姑子,小尼姑走了过来,在明澜身前站定,单手打揖,“施主还是请回吧,静怡师姐此刻正在做晚课,她说了不见客,施主还是走吧。”

    “小师傅,烦请告诉萧姐姐,呃,是静怡师傅,就说明澜有事求见静怡师傅。”

    “施主,你这又是何苦?静怡师姐说谁也不见,施主就不要在为难静芳了。”

    不行,她必须见到萧姐姐当面向她请罪。

    “萧姐姐,萧姐姐,求您开开门,萧姐姐――”无论明澜怎么唤,怎么哀求,萧晴雯就是不肯打开房门。

    “娘娘,您快些起来,她不过是一个废黜的妃子罢了,娘娘您怎么能给她跪下,再说皇长子殿下夭折又不是您的错,您又……”

    “住口!”明澜断然喝止了眉芬。

    眉芬乖然退立一侧,不敢再多言。

    “小师傅,求您让我见见萧……静怡师傅,求您了,求您了。”明澜扯着那自称静芳的小尼姑袖襟下摆苦苦哀求着她。

    “哎……”

    静芳不忍明澜在此地在这般跪下去,方才她也听见了眉芬的话,也已经知道了明澜的身份,无法她只得掀门入内。

    “谢谢小师傅,谢谢。”明澜对静芳感激不尽,眉芬见到静芳进去,心下稍稍一松,但依旧高悬的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偏殿内,青烟袅袅,法号静怡的萧晴雯挺直了腰背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咚――咚――”错落有致敲击声响,一下下地敲打在了人的心坎上,萧晴雯双目微阖,唇齿翕动,口中念念有词。

    对于静芳的近前,她并未理会。

    “静怡师姐,您还是见见那位施主吧,她已经在外面跪了近两个时辰,怎么劝她都不肯走,我佛慈悲,难道静怡师姐真的忍心她就这样跪下去?天这么冷,又下着大雪,她在跪下去……”

    静芳正兀自劝说着萧晴雯,不意间,萧晴雯竟开口说话了。

    “告诉她,静怡早已遁入空门,对于俗世之事已经淡忘,她勿需感到内疚,让她走吧。”

    “静怡师姐还是不愿见她?哎,那好吧。”

    静芳出来,将萧晴雯一番话如实转告,明澜愣愣的望着偏殿微阖的门扉,突然,起身不管不顾跑向了偏殿大门。

    “施主,施主,您不能进去,施主……快拦住她!”

    静芳猝不及防,明澜已经跑到了偏殿大门外,伸手正待推门,三五个小姑子挡在了明澜身前,单手打揖:“施主请回吧,静怡师姐说了不见客,施主就不要为难小尼了。”

    “几位师傅,求你们让我见见静怡师傅,求你们了。”

    即便萧姐姐对于慕云的夭折不怪罪她,可是她依然想当面向她请罪,是她的失职疏忽,否则慕云也不会……

    几个姑子面面相觑,状似极为难,一个个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面前这个倔强的女子,无法皆异口同声“阿弥陀佛”,闭目轻声诵经。

    “师傅,求你们就让我见见她吧,一面就好……”

    眉芬实在是看不下去明澜在这样哀求她们,冲上前来,手指着几个门神似面无表情的尼姑破口大骂。

    “臭尼姑,你们整日里吃斋念佛,口口声声诵经文,试问你们这经都念到哪里去了?你们还没有一点最起码的良知,还真把自己当成得道的仙姑啦,说白了,你们就是在尘世闯了祸,无法面对自己,才会躲到此地龟缩不敢见世人。”

    “眉芬,佛门净地休得你放肆,还不快向几位师傅赔礼道歉。”

    尼姑们睁开眼睛惊异的看着眉芬。

    “哼,我没错。让开,我说你们给我让开,你们再这般多番相阻,当心,当心我一把火烧了你们这净月庵!”

    “何人在此撒野!”

    清越,沉稳声音打身后飘来,这久违的声音似乎像是……

    众尼姑上前单手打揖:“师太――”

    明澜陡转身,面前一袭青灰布衫的中年女尼冲着她频频颔首。

    “净月师太。”

    单手持念珠向明澜欠身打揖:“阿弥陀佛,施主,别来无恙!”

    明澜一惊,满脸诧异的盯着静月师太,“师太您回来了?”

    深深望了一眼明澜,静月师太抬眼扫了一眼微阖的偏殿大门,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心领神会笑弧,摇了摇头:“非也。”

    “嗯?”

    明澜心下狐疑。

    静月师太瞅见明澜深拧的眉宇,淡淡道:“贫尼不曾出去又何曾有回来一说。”

    “这……”

    对啊,方才她回头看见静月师太时,静月师太并非像是从外面刚刚回来,明澜暗暗嗔怪自己的粗心。

    “施主,内堂请。”

    “师太,此番我是为萧……”

    “施主,请。”

    静月师太浅笑,兀自前行,明澜回眸看着微阖的偏殿大门,眉芬忙乖巧的上前搀扶明澜跟上静月师太。

    来至内堂,室内弥漫着一股清幽檀香味,有着沉心静气功效,使得人纷乱心绪得到了些许沉淀。

    “施主请坐。”

    静月师太扬手请明澜就座,回头向着随后进来的静芳一声吩咐:“让静怡过来一趟。”

    “是。”

    静芳依命退了出去。

    静月师太饶有兴致瞅向明澜身侧的眉芬,她这不瞅还好,这一眼,让眉芬极不自在当即跪下请罪。

    “师太,方才眉芬一时莽撞说了一些有辱圣地浑话,还望师太降罪。”

    “呵呵,施主快快请起勿需行此大礼,贫尼方才突闻施主扬言欲一把火烧了贫尼这净月庵,贫尼出言怒叱施主亦是犯了空门嗔戒,贫尼亦是该自罚思过。”

    静月师太起身亲手相扶,上下打量着眉芬,若有所思。

    眉芬那小脸可是红的不能再红。

    “师太――”

    静怡来到了静室。

    “静怡,你来了。”静月师太翕然浅笑,示意她在旁侧软墩坐下。

    “萧姐姐――”明澜看见身穿青灰布衫的静怡,忙迎了上来,在静怡面前双膝跪定:“萧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慕云,是我有负于当初萧姐姐的嘱托,请姐姐责罚。”

    静怡双掌合十,欠身打揖:“阿弥陀佛,施主,你叫错人了,贫尼法号静怡。”

    “呃,好,静怡师傅,明澜今日来就是向静怡师傅请罪来的,求静怡师傅……”

    “施主,贫尼已遁入空门,对于前尘往事贫尼也已经忘却,阿弥陀佛。”转身看向静月师太,“师太唤静怡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静怡,你近日又参悟了不少,对了,明日贫尼要远游,净月庵就由你掌管一切事宜。”

    “是。”

    看着静怡转身离去,明澜急唤她:“萧姐姐,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陛下的子嗣一个个为奸人所谋!”

    已经迈出门槛的静怡脚步顿住,少顷,她深吸一口气,毅然离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明澜起身告辞,静月师太送明澜出了山门,明澜不时回首瞥向身后希望能见到那抹熟悉身影,然而明澜却是什么也没等到。

    目送着消失在风雪中的马车,静月师太颦笑颔首,双掌合十低念,“阿弥陀佛。”

    静芳无意间瞥见了隐身暗角的青灰布袍一角,轻唤着静月师太:“师太,静怡师姐她……”

    “随她去吧。”

    她如何不知静怡就隐匿在那棵树后方。

    “静芳,你的晚课尚未修完。”

    “是。”

    待静月师太和静芳二人返回了净月庵。

    静怡从树后方走了出来,手攀着枯树枝桠,眺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已然清瘦脸庞上一滴清泪潸然滚落。

    铜雀台他遇刺落水失踪,举国皆知,她又如何会不知道,当天,她借口下山化缘就是为了见他们一面。因为她知道每年的重阳节,帝王帝后皆会去铜雀台登高秋祭为百姓祈福。慕云身为皇长子,也会随行。

    那日,她就混在人潮中,远远的,她终于看见了她的儿子――慕云。

    当时,慕云固执的拒绝了韩将军抱他上去,看着那小小的红色身影一瘸一拐手扶着栏杆爬上了铜雀台,她的心,深深揪痛,是她的错,是她害了慕云。

    继而,她也看见了一袭朱黄龙袍的他。

    他正与明澜并肩而立在高阁之上,沐浴在金色的霞光里,他们就像一对金童玉女,是那般相配。

    今日的他看着不似往日那般的严峻、冷酷。

    跟了他那么久,她第一次看到他晴阳笑脸,第一次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是娘仨,娘仨!”

    明澜真的没有辜负她当日的嘱托,她很疼爱慕云,瞧着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开心的模样,她心安了,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负担离去了。

    正当她转身离开时,她和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女子相撞,那女子转身狠厉的眸子像尖刀一般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在那女子身边,一个同样粗布衣衫的粗莽汉子作势就待拔袖中的匕首,却被那女子眼神阻住了,那女子瞥了眼铜雀台上方,唇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黠笑,啻鼻冷哼一声,翩然离去。

    她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刚迈出一步,脚下似踩了一个物什,似乎是与她相撞时,从那女子身上掉下来的,随手拣了起来,正待开口唤那女子,那女子却早已消失无踪。

    突然,斜刺里一道荧光直逼铜雀台方向而去,一柄羽箭停驻在了他的背心,她清晰的看到他的身体颤了一下。

    她蓦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口吐鲜血,身子摇摇欲坠掉落下沧江,她整个人呆住了。

    马车上,明澜反复看着手中的物什百思不得其解。

    “娘娘,德……静怡师傅要静芳转交给娘娘的到底是什么啊?怎么瞧着怪吓人的!”

    眉芬盯着明澜手中的一块金黄灿灿一只金鹰配饰,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朝凤宫,明澜正听着韩通的禀告。

    韩通眸色堪忧,俯首回禀,“娘娘,那艘船臣已经找到了,他隶属漕运的一艘官船,臣还查出重阳节前日,有人曾持着兵部尚书周大人的令牌征用了那艘船,后来又完好无损的送了回去,臣查过了,那船没有什么不妥,唯一的便利条件就是官船可随意行驶在沧江之上,而民船是被禁止靠近沧江之上的铜雀台。”

    原来竟是官船,这场意外行刺,看似并非那般简单。

    明澜凝眸若有所思,良久,眉芬进来禀报,“娘娘,明相和相王大人来了。”

    对啊,她怎么都给忘了,相王与她约定的三日之期已过,她倒要看看相王要给她一个什么交代,挥了挥手示意韩通退下。

    眉芬在明澜身后站定,明怀文和段奕离一前一后进来,二人正待见礼,明澜扬臂阻止了二人的繁琐行礼。

    “不知相王这三日查的如何?”冰冷的脸庞慢慢浮现出一抹淡然笑意,笑影嫣然。

    甫抬首,望着那张很久未见的如花笑靥,段奕离有片刻愣怔,感觉到那炽热温润目光,黛眉蹙起,笑容顿敛。

    “相王!”一声冷喝,唤醒了已然走神的段奕离。

    “是,臣已经查出天牢走水那天……”

    小顺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亦忘了行礼,“娘娘,琼芳阁容华娘娘出事了。”

    明澜骤然起身,眸色焦虑不堪,“小顺子,快说,到底纪容华发生何事?”

    小顺子战战兢兢偷瞄了眼明澜惶急眸色,如实回禀:“容华娘娘……方才不小心摔倒了。”

    “好好的怎么会摔倒?琼芳阁内一干人等是如何伺候纪容华的?”

    闻言,明澜已无心听段奕离的案情回禀,她疾步向着殿外走去,边走边问着小顺子:“曹醒言人现在何处?”

    “娘娘,您慢点,当心路滑。”眉芬忙追将上来将一领浅绿色孔雀裘披覆在了明澜纤削肩头,小跑着为她系上领间缚带。

    段奕离望着那抹匆匆离去的绿色身影,一时静默不语,乃至身边的明相明怀文唤了他半天,他亦没有听到。

    “见过相爷,王爷。”

    芷汀敲过来,向二人屈膝一福,段奕离看了眼芷汀,突然抓过芷汀双肩,眸色殷切:“芷汀,将那夜琼芳阁之事说一遍与本王听。”

    芷汀向来都是偏向段奕离这边,侧首瞥了眼肩上大手,眸中一抹亮光一闪即逝,芷汀点了点头。

    去往储秀宫的路上,明澜心下惴惴不安,纪容华怎么可以如此大意?

    小顺子小跑着告诉她当时的大致情形:“曹院使那会子刚为纪容华例行完每日的请脉,他当时还尚未离去。”

    原来曹醒言在场,他医术超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明澜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小顺子,复随口问了一句:“当时还有谁在场?”

    “当时,当时……”小顺子支支唔唔。

    “照直说。”明澜有些不耐。

    “当时……镜妃娘娘……也在。”

    “镜儿!”脚步一顿,明澜稍松懈的一颗心再度高悬了起来。

    琼芳阁主殿内,明澜凝眸静立,待得知纪青鸾此刻已经无碍,她高悬的一颗心终归落地。

    美眸一瞬不瞬凝视着面前一袭湖蓝色裙裳的明镜。

    明镜眸色飞快流转,姐姐干嘛这副神色看她?

    瞥了瞥左右,现下就她和姐姐两人在这里,姐姐干嘛支走这些人,难道姐姐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那张薄怒清寒脸孔上眼眸黯沉,没有了以往任何时候她看到的那种沉静,明镜灵动的目光从明澜眼底看到了的一丝担忧,一丝薄怒,而她却又刻意强忍着没有发作。

    乖巧上前,扶明澜在软墩坐下,赔笑劝慰道:“呃,姐姐不必担忧,醒言已经为她施针固胎,姐姐就且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那可真是亲者痛,而仇者……”

    明澜心里突然有了一股极大的悲伤和失望,眼神幽怨的凝视着明镜,让明镜后面的话就这样冻结在了唇齿边。

    “镜儿,你可知道无论以往你做错什么事情,姐姐都可以原谅你,不予计较,可是独独这次,姐姐真的无法……你真的很不应该,你让姐姐太失望了。”

    姐姐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这时絮儿从内殿出来,看到脸色微愠的明澜,絮儿福身,“皇后娘娘,容华娘娘醒了。”

    明澜和明镜一前一后步入内殿,床榻上纪青鸾脸色惨白,手捂着小腹,一副我见犹怜之容惹人心生怜惜。

    “臣妾参见……”纪青鸾挣扎起身作势就待向明澜见礼。

    “容华勿需多礼,快些好生躺着。”明澜忙疾步近前一步阻止了纪青鸾的行礼。

    明澜在床榻边坐下,将纪青鸾耳鬓处的一绺散发帮她捋向了耳后,关切道:“容华,现在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妥,若是不舒服,可千万不能瞒着本宫。”

    “谢娘娘垂询,臣妾无碍了。”纪青鸾有气无力应诺着,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了明澜身侧正一脸厌烦之色盯着她的明镜,她当即低垂了眸子,半天方道:“此番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所致,还望娘娘莫要怪罪镜妃姐姐,她真的是无心撞到臣妾,还望娘娘不要责难镜妃姐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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