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蛛网凝结了几滴雨,透过蛛网的树叶扭曲了形状,一阵风吹过,那叶子没有了留恋,挣脱了束缚,直径地旋落在树下的枯叶堆里,安静地踏入这红泥中。

    一位腰间缠有一条黑色泛白软鞭,黑色不齐的发尾飘逸在落花中,过眉凌乱偏斜的发苏下一双干净的浅棕瞳孔,白蓝衣襟,涉世未深的少年正熟练地驾着马车从东南巷口拐进将军府门前的大道,不一会,他用力猛地拉了一下缰绳,马车平稳地停在了正门口,磬儿赶快搬来木凳,迅速地将它放在马车前,又起身将车帘掀起,看到里面的人儿瞬间呆了一会,缓了好久才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落魄成这样了,老爷夫人都担心几天了。”

    夏夫人看着发愣的丫鬟,催着她:“磬儿,你怎么了?赶快扶你家小姐进去,弄点吃的。”

    夫人的声音提醒了磬儿,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是,夫人。”转身,“小姐,快从车里出来跟奴婢进府吧!在外面待久了对您的身体不好。”

    姊星愣了一下,突然有点不适应。从马车里出来看到一位华丽锦缎衣加身,妆容精致,满脸期待,慈爱温暖的贵夫人,旁边还有一位着装大方的中老年男子和几个丫鬟家丁,虽然不是正值壮年,但也可以看出他的力道精神都不在其下,他不苟言笑,深深的抬头纹可以看出他的严肃。

    姊星观察了一下情况,果然是大户人家,心里:“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我现在的父母。看来我这身价不菲,既然来了都来了,就顺其自然,见招拆招吧!”于是从车上十分轻松地跳了下来,跑向夏夫人,可是这古代的鞋子又小,鞋底中部跟也高,她走路都有些吃力,这又跳又跑的,重心没有把握好,直接将自己整个人一把摔进了夏夫人的怀里,幸亏楼将军及时扶住她娘俩,这一跤才没有摔。

    “这破玩意太小了,把我的脚都挤疼了,女儿完全驾驭不了,娘亲,你下次一定要给女儿做双大一点的鞋子。”姊星把在现代讨老妈欢心的招都用上了,另外加娇滴滴的语气。

    心里:“呕……自己听自己的话都恶心想吐,太佩服自己强大的生存欲望了!”

    “星儿,几天没见到娘,倒是亲近了不少啊!鞋子不合适了?是星儿的脚又长了吗?以前没有听过你说鞋子小啊!”夏夫人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儿,一直都在笑着。

    姊星不满地小声叨叨着,还屈膝用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小腿,“这大小姐真是委屈自己,三寸金莲有啥美感,为了让自己的脚看着小就穿小码的鞋子,不疼嘛!”

    夫人听到了女儿的邪,可是没有听懂,以为自己想女儿听错了,“星儿,你在说什么?大声点,让为娘听听。”

    姊星听到夫人的问话,才弄清自己是将军千金的身份,忙为自己圆场,“娘~女儿就是见到你们太高兴了,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

    楼泱看着母女平安相聚,满心欢喜,可是总觉得自己的女儿有点不对劲,也没有多想,“好了,娘俩赶快进去吧!”

    “好,爹地!我饿要吃大餐。”

    “星儿,你叫爹什么?大餐是什么?”楼将军有些心疼地看着女儿,心里不是滋味,沉重地对星儿说:“今天也是月圆之夜,爹要摆宴庆祝你成人以及平安回府,可是……这次七王爷也会来,我也理应谢他送你回来,顺便商量一下让你们完婚。”

    姊星心里明白七王爷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有些不愿,“爹,那个混球我可以不嫁吗?”

    楼泱双手扶在姊星的肩上,帮她把披肩皱的地方细细理平,自责道:“爹知道星儿委屈,可是这御赐婚约若要抗旨不尊的话,会连累整个楼家的,当初这门婚事也是爹对不起你……”

    姊星看着楼将军这样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女儿,然后笑嘻嘻:“好了,爹爹,女儿不怪您,不就结婚吗?不就政治联姻吗?俗套了。”

    楼泱大致弄懂了姊星的意思,心里满是欣慰,感动地抱住她,“星儿理解就好,你真是爹爹的好女儿!”

    半个时辰后,楼府的下人们都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着晚宴。厨房里几个锅炉在冒着烟,鱼的鲜夹杂着鸡的香一起混在了青菜的清味里,烟雾缭绕,没有呛人的油烟味,桌子上放着荷花青叶瓷摆盘,厨子们精心地调着酱料浓汤,在水里自信雕刻豆腐花,每条细丝在水中飘摇,将融于水中而又出于水,似一朵朵开在水里的冰花,已经做好的菜品达到六百二十三种,没有重复的菜样摆满了将近八十桌。

    丫鬟们摆弄着各个院子里的盆栽,用各种小物件装饰着门窗,每个庭的桌椅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整个将军府甚是热闹。

    闺房里。

    磬儿自从姊星进府后,一直张罗着姊星的里里外外,在府中来回跑,终于把需要的东西备齐了,“小姐,奴婢给你换身衣服,梳洗打扮一下,今晚这个宴会是为你准备的,小姐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可一定要好好准备准备!”

    姊星观察这个姑娘有好大一会了,在磬儿开口后,她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别扭,“妹,你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是什么小姐,跟以前他们叫我星姐就可以了。别奴婢奴婢的,姐妹有这么见外吗?”

    磬儿被自家小姐无厘头的要求弄得一头雾水,暂时也只好大体上解释,“小姐,奴婢是磬儿啊!你的贴身丫鬟,你忘记了?”

    等磬儿说完话,姊星牵起她的手,轻拍了两下,找到了她话中的重点,“嗯……磬儿啊!我刚才说让你叫我什么来着,你这孩子咋死心眼呢!”

    磬儿看她这么执着,也犹豫不决,就说出自己的担心,“小……星姐……这不合规矩,我怕夫人知道会怪我。”

    姊星听她这么说,笑了笑,顺便强调一下,“在我这“小姐奴婢”才不合规矩,这样,没人的时候就叫我星姐吧!”

    磬儿无语之下只好应下了小姐,“好的,星姐……”

    姊星奔波了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没有顾得上吃点东西,现在肚子里在打着仗鼓。

    她心里想:“先弄点东西填饱肚子,这府这么大,等老娘吃饱了再打听情况!”

    她斜眼看到了正在整理衣物的磬儿,便有了主意,“磬儿妹妹,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哦,你们这餐厅在哪?”

    磬儿被她这一问,停下了手中的活,似懂非懂地,“餐厅?星姐,大概半个多时辰宴会就开始了,现在厨房里正忙着宴会,要不等一会?我帮你把披风解开,这屋里热。”

    姊星自然知道现在不到饭点,时间也有些急,“算了,等会宴会上多吃点吧!”

    磬儿帮姊星解开披风的系带,看到她里面穿的破衬衣,还露出白皙的皮肤,神情大变,“啊!星姐,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轻薄你,把你衣服撕成这样?赶快换了,还好刚才老爷夫人没有看到。”

    听到磬儿为自己打抱不平,姊星感觉这姑娘还是很忠主的,还挺可爱,“谁敢欺负我,这是我自己改的,我还挺满意这件衣服的设计,好看吗,磬儿?还有这鞋子,给我换双大的,我的脚丫子大,这双不合适。”

    磬儿看着姊星的衣服,越看越急,“不行,你这衣服赶快换掉!等会夫人该过来了。”磬儿坚持道。

    姊星数着磬儿的衣服穿了几层,也生不起来气,好笑地说:“穿你们这的裹一层裹一层的衣服吗?我的毛病就是怕热,你这样穿夏天不散热。”

    “星姐,你怎么了?你今天要穿这件,夫人三个月前就给你找人订了这身衣服,就是为了这次宴会。”

    磬儿从床后的檀香木柜里拿出一套偏紫红色的衣服放整齐地展开放在床上。这件衣服的三分之一都绣着牡丹花,红的、白的、粉的……衣摆相比之下素了一些,但是很宽松。

    磬儿怕她还不愿意穿,就说了一大堆好话,“星姐,这件衣服优雅华贵,大方漂亮,这才符合您的身份和淑娴气质啊!”

    姊星被这衣服惊得差点把手上的杯子给扔了,手揉了一下眼睛,“华贵是挺华贵的,但这也太俗气了,我又不是花仙子,没想到几千年前人的衣品这么差了。而且这衣服竟然有六层,我这曼妙的身材非要穿成几百斤的胖子,到时候热了又不能脱,到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出虚汗,蒸桑拿。”

    “星姐,快点换上,虽说这衣服有六层但有四层是纱料啊!你看这每层的绣花多精美。”磬儿强拉着姊星给她换衣服,姊星也拗不过她,也只好换上了,但是她把其中一层绣花最多的布衣和纱衣去掉了,就穿了四层,又用针线将衣摆稍微收了一点。

    “就这样穿吧,将就将就,我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姊星从屏障后面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磬儿看到她,由衷地说:“星姐,你穿这衣服好漂亮!我来给你梳发。”

    姊星走到紫檀木的梳妆台,对着有半身大的铜镜坐下,第一次认真地看这张脸,“行,梳个简单一点的发型就可以了,那什么金头冠,金钗银钗的都不用插了!太沉,会犯颈椎病。”

    “这怎么行?什么都不带怎么上宴会。”磬儿对今天的小姐完全摸不到头绪,以前小姐不会这样挑剔的,而且睡觉的时候才会什么首饰都不带的,出闺门前一定会理一下自己的发饰,心里有些纳闷。

    姊星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堆又一堆的华丽首饰,最后选了一个素净点的翡翠玉蝶步摇簪,交给了磬儿。

    “那就带这个吧!插在左边。”姊星看着铜镜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感到奇怪——这大小姐竟和21世纪的我长得一样标致,连身上的胎记形状、位置都曾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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