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金牌女掌柜
    耀眼的阳光从早上开始就毒辣辣地照了满满的钱府,湛蓝的天空犹如碧波的大海没有一丝瑕云,虽然阳光正好,可因为有宜人的小风,聒噪的心情反而有了几分安慰。

    早在梅九仙的安排下,钱府的改造中多加了一个分隔铺子和后院的庭院,几块儿钱进从外面淘换回来的石头,一池人工开凿栽种的荷花,几株倒挂的垂柳,这殷殷钱府也有了几分清幽之意。在山石的环绕下是梅九仙经常歇息的小亭,一方石桌几个石凳,在这里乘凉也是惬意不过的事情。

    钱路已和妞妞不知道哪里玩儿去了,梅九仙在凉亭里享起了清闲。

    梅九仙已经三十六岁了,记得当年她来钱府的时候年方二八,一转眼,八年过去了,钱守旺走了,钱路出生了,钱府兴了又没落了,没落又兴荣了起来。

    想想当初自己来到钱府时候的样子,梅九仙没觉得这八年有什么太大的亏欠,唯有这旧人的离去叫她隐隐的心伤总不能褪去。人生能有几个八年?又有几人的八年过得如自己这般波澜?

    “这花儿开得是真俏咧,可现在就俺一个人儿瞧,连个伴儿都没有咧!”梅九仙拄着腮看着粉红色的莲花喃喃自语。

    外人眼里的梅九仙光鲜亮丽,坐拥全县最好的宅子,守着全县最兴旺的铺子,用着全县最有能力的伙计,有着全县最英俊的孩子,一切似乎都已经完美的不能在完美,可梅九仙知道,一切都不如有一个完整的家叫她过的踏实。

    再次当寡妇已经六年了,什么都在慢慢的适应,唯有这孤独是越来越重。本想不叫钱路牵伴会清静一些,没想到清静是有了,这孤寂却更重了。

    闲来无事就爱胡思乱想,梅九仙也不能例外。她想起了近来疯婆子告诉她的一件事,舒展的眉头不禁有些凝紧,嘴唇也有些不自觉地咬在了一处。

    据冯婆子说,县里新开了一家木料铺,料子上好,价格优惠,好多需要木料的铺子都去了那里选购木料了。可是据冯婆子所知,府上的钱进不但没有去采购木料,而且还阻止其他想去的掌柜的,不知道这是钱进自己的意思还是梅九仙的意思。

    梅九仙听到这件事情也很吃惊,虽说她把铺子的生意全权交给了钱进,可钱进还是规规矩矩的把铺子的大事小情都说给梅九仙听,每月还会定期向梅九仙报告当月的收效。

    像这样涉及到原料采购的重大事情,钱进应当肯定会向梅九仙说的。可就这件事,梅九仙压根儿都没有所闻。

    就算在冯婆子面前不露声色,可这疑惑在梅九仙的心里可就种下了,这个时候正好想起了此事,粉黛弯眉便不自觉地聚拢了起来。

    “这眼前的荷花儿都比不过夫人俊,为何夫人还这般紧锁眉头呢?”想谁谁来,正在梅九仙思忖之时,钱进出现了。

    “就知道拿俺取笑咧!俺这把年纪咧,谁还希罕俺俊不俊的!想当年刚来钱府的时候,那时侯才时真的俊咧。”梅九仙叹息一声,岁月催人老,美人也迟暮,她自己对着镜子也发现了自己与八年之前的不同。

    “当年有当年的俊,现在有现在的俏。仰慕夫人的人多了去咧,夫人何必这么自怨自艾咧?”每每只有梅九仙和钱进两个人的时候,这个一项不会甜言蜜语的钱府的管事的也不免给笨拙的嘴上抹点儿蜂蜜,算是奉承,也是心里话。

    “算咧,别跟俺开这玩笑咧,俺听咧心酸,叫别人儿听咧去再招闲言碎语的。你找俺有事儿?”梅九仙看了看钱进,不知道怎的,现在的梅九仙越来越依赖钱进,一丁点儿的小事儿都能叫她患得患失诚惶诚恐。

    “哦,夫人,俺来是想跟你说俺要出去一下。”钱进立于一旁,规规矩矩的,任凭谁来看都看不出什么异常。

    “哦,出去?”梅九仙缓过神来。

    “是咧,俺得去教训教训这个郭麻子,最近给咱的木料总是藏着孬,叫串儿跟他说咧多少遍咧就是不改!俺要不去教训教训他真不知道咱们钱记也不是好惹咧!”钱进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气愤。

    “既然这个郭麻子不好好儿给咱们木料,那为啥还用他的木料咧?俺听冯婆子念叨说,咱们县上最近又开咧一家木料铺。”梅九仙打量着钱进道。

    “这个冯婆子,在俺这儿蛊惑不成到底还是说给咧夫人听咧。”提到冯婆子,钱进好像更来气了。

    “咋?她说地不对咧?”梅九仙装作无心,可眼睛始终盯着钱进。

    “夫人是不是听冯婆子说,那家木料又好又便宜?”钱进直视梅九仙的眼睛,倒叫梅九仙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倒没咋提咧,她一个做裁缝的哪儿懂这些个咧?她就是顺嘴说咧县上新开咧一家木铺子,叫*瞧瞧咧。”梅九仙没敢和盘托出,眼神也不那么凌厉了。

    “夫人就不想问问俺为啥放着那样儿的木料铺子不去还非要跟郭麻子叫劲?”钱进看出了梅九仙的心思,可却偏偏这么问。

    “你这是啥话儿咧?你在钱记做事一天两天咧?俺对你还是放心咧,俺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这么做的道理……”梅九仙心虚地低下了头。

    “夫人说话儿咋还吞吞吐吐咧?说到底你才是咱们钱记的掌柜的,俺就是一个干活儿咧,掌柜的想说一个干活儿咧哪儿还用得着这么顾虑咧?不是俺不去那家找这个便宜,实在是那家的木料来路不正,俺不想贪这一时的便宜叫他们得咧逞更不想因此坏咧夫人坏咧咱们钱记的名声。如果夫人知道是这,肯定也不会叫俺去的!”钱进一脸的正气,倒说得梅九仙满脸的狐疑了。

    “来路不正?”梅九仙斜眼看了看钱进,她知道,这么多年钱记的生意能够好转钱进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更是动用了多年不曾触碰的江湖上的关系。所以此刻他能这么说,梅九仙心里还是很相信的。

    “这个俺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也八九不离十。”钱进说话向来是滴水不漏。

    “俺就说咧,这冯婆子说地时候俺就怀疑,这别说咱们县上咧,这方圆几百里的有啥好的木料也瞒不过你钱进咧……”梅九仙脸上是一种释然的微笑。

    “中咧,夫人,别给俺脸上抹这粉咧,俺自己个儿是个啥样儿人儿俺自己个儿清楚咧。以后有啥就直接问俺就好咧,憋在心里多难受。再说咧,你难受,俺也不好……受。”钱进无意地搓着手,这是他向来在梅九仙面前心虚的表现。

    “你这人儿就是这样儿咧,人家别人儿都巴不得这个掌柜的夸奖几句咧,你可到好,每次俺夸奖你你就搪塞俺,每次俺夸奖你你就搪塞俺!咋咧?俺这夸奖就叫你听着这么刺耳儿咧?”梅九仙故作生气。

    “夫人这话儿可是严重咧,俺这哪儿是刺耳咧,俺是怕辜负咧夫人咧!以后夫人尽管数落批评,尽量就别夸奖俺咧。”钱进嘿嘿一笑。

    “那也正好儿,反正俺也不咋会夸人儿!你该忙你的去咧。”梅九仙此刻心里的疑惑已经全部散开,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对咧,这些日子这个郭麻子总躲着俺,俺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碰着他。要是府上没有俺想去街上转转碰碰运气,啥时辰回来可就不好说咧,夫人就不用等俺吃饭咧!”钱进叮嘱道。

    “谁等你吃饭咧?俺之前是凑巧吃饭时候不饿咧……”梅九仙觉得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满脑子乱糟糟的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看着钱进走远还出神了好半天。

    再说出了门的钱进是片刻也没有单个就直奔了郭麻子的府上,没等府上的下人通告,直接就闯了进去。上上下下一番搜索,里里外外一番差点看,别说郭麻子本人,连他的婆娘都不在附上!下人告诉钱进说郭麻子一早就和夫人出了府,去哪儿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知会。

    这明显是在躲着钱进的,对于这样的结果钱进也早有准备,找不着也并不怎么气馁。想着要是守株待兔的成功概率不是太高,钱进还是决定到街上去碰碰运气。

    钱进也是许久没有这样闲逛了,这次是带着任务的,所以他逛得也是特别的仔细。什么摆摊菜场,市井作坊,烟花巷院,但凡钱进能想到的能转到的,他都一概不会错过。

    很不凑巧的是在逛烟花巷的时候碰到了钱来正在和老鸨讨价还价,钱进丢不起这个脸本想转身就走,怎奈钱来一眼瞧见了他,上来就把钱袋子里的银子摸出去一锭,不等钱进说什么,“啪”地拍在了老鸨的面前,老鸨见了银子自然是对钱来热情款待,钱进也就只能干瞪眼地看着他的兄弟在姑娘的簇拥下上了楼去。

    出了烟花巷的钱进觉得肚子有些饿,便琢磨着寻摸找个地方吃点儿饭食。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腰间的那个钱袋子似乎轻微动了一下,他心里一沉,知道自己可能被偷了。眼睛的余光向下一扫,果然,沉甸甸的钱袋子已然不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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