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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浣纱浪人

第八百十五章 英雄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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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走了。”洛图穿回了衣服,正想找个门口,却才发现这里四面都是石壁,那里有门。

    “我送你吧。”蜜儿如是说,拈住了洛图的手,密室内居然刮起了一阵狂风。

    地点回到了魔法学院的门口。

    洛图红了脸,看着蜜儿还在牵住自己,道:“老师。”

    蜜儿“啊”的惊叫,快速将手缩回,正色道:“洛图,我的传送术最远就是这个距离了,接着就要靠你自己了。”

    洛图点点头,笑道:“多谢。”

    蜜儿定了下来,看住洛图,轻轻咬着下唇,眼珠闪亮着光晕,忽地,双手搂住洛图,道:“保重了。”

    洛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里不停在想“这样对吗?这样对吗?”,老师和学生,是不是该有这样超出世人道德范围的感情?虽然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瞟眼看去,又见到了一个绝对不想她在这里出现的人。

    露丝。

    她怔怔地望着洛图,碧蓝的眼神,连那最后希望仿佛亦已消逝。

    她那过往的笑容,为什么不再出现,是谁伤了她的心?

    洛图迷茫了,他的手里抱住了一个美人,但并不高兴。

    他终于发现,原来天下间最苦的味道,是在心里苦出来的!

    他抬头看天,一片的灰,一片的寂。

    露丝的身影,渐远去。

    洛图在笑,很凄厉的在笑。

    蜜儿把头埋在洛图的胸腔,道:“文咸街有个叫独眼的人,你去找他吧。”

    乌云徐徐散去,现出了一抹红霞,火旺的日轮没入远方西山,看去,天空有蓝,白,红三种迷蒙的颜色,一层叠一层,美丽如画。

    日落时份,正是文咸街热闹的开始,石板铺成的路延伸开去,两旁全是各式各样的酒馆。这时人来人往,寻欢买醉之徒络绎不绝,要知道乌迪城夜间有多繁华,在这里就可以一目了然。

    洛图对蜜儿说的那个“独眼”颇感兴趣,别过她之后,便依照了她说的地址走去。这酒馆并不难找,因为它的名字相当有趣,叫做“没有”,拼凑起来,就是“没有酒馆”。是以洛图问了几个尚未入黑便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就已经问出了酒馆的确实位置。

    “没有酒馆”的门面跟其他酒馆差不多,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洛图也没多看,直接就推开门扉,走了进去。酒馆的地方不大,有七八张桌子,馆内弥漫着很浓烈的酒味,灯光微弱,显得十分黑暗。这个时间,除了洛图和那个正在抹杯子的酒保之外,都没有其他人。

    那酒保是个女人,身材很均匀,看他抹杯子的手势纯熟,而且非常的快。所抹的每一只杯子,都是那么的整洁,反射着一丝不拘的光芒

    洛图在一张脚子很高的椅子坐了下来,方才把她的容貌看得较为实在。

    她约莫二十一、二岁,有一头棕色的落肩短发,左眼用了一个眼罩盖住,露出来的,只有一只同样棕色,亮丽有神的右眼。说起来,如果她的眼睛是一对的话,那么绝对是个完整标准的美人儿,可惜,现在看上去总是缺了点什么。

    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衣,毫不介意地展示着自己纤美的手臂,她厉了洛图一眼,又垂下了头。

    洛图忽然想起了祖儿,但眼前这个女的比她更带有一种冷酷的感觉,这一类型的女性,在洛图认识的女子之中,几乎没有。

    洛图敲了敲桌子,这是在卡玛帝国的酒馆叫酒的惯例,客人想要叫酒,首先必须敲两下桌子,然后才说出自己想要什么酒。如果不这样做,便会让人认为你很没礼貌。洛图偶尔也会跟北国龙到酒馆喝一杯,所以也就懂得这个小礼仪。

    那女酒保头也不抬,用一把冷冰的声音道:“还没开门。”

    洛图冷笑:“有生意都不做吗?”

    女酒保又换了第二双杯子来抹着,道:“你可以在这里等。”

    洛图也不怒,又微笑道:“你就是独眼吧?”

    “你可以这样叫我。”独眼又看了洛图一眼,接着垂下头来,她好像很喜欢这种动作。

    “是蜜儿叫我来找你的。”洛图觉得她太冷酷,太不近人情,很不喜欢,快快说了自己的意图。

    独眼并不惊讶,平淡地道:“是吗。”

    洛图很无奈,他可以对杜罗,三公主那样机心重重的人应付自如,但对独眼的冷漠,却是束手无策,厚着脸皮笑道:“蜜儿说你是个佣兵,可以帮我。”

    “是吗。”独眼仿佛没有第二句说话。

    洛图叹了一口气,干脆直接道:“我要到鬼国。”

    独眼娇躯一颤,瞪大了那一只美丽的右眼,好像有点震惊,但是,很快又回复平静,道:“你要到那里做什么?”

    洛图很高兴看见独眼终于说出一些疑问的句子,道:“我要找一个人。”

    独眼冷哼,道:“像你这种不知死活的人,年中实在不少。”

    “哈哈哈哈哈!”洛图忽然极之大声地哈哈大笑,冷静的独眼亦不禁怔了一怔。过了会,洛图很满意地止住了笑声,他终于找到个可以把她吓倒的方法。虽然是挺无聊的。

    独眼吓得心如鹿撞,忍不住骂了出来:“你笑什么,疯了吗!”

    洛图又是大笑,擦了擦笑泪,道:“我还以为你不是人,原来也是啊。”

    独眼放下了酒杯,愠然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跟我到鬼国,一路上保护我。”

    独眼潇洒地拨一拨额前的浏海,冷笑道:“你付得起钱吗,我的收费向来很贵的。”

    洛图想起了自己原来有一个非常有用的身份,自信满满地笑起来:“或许你不知道我是谁,你有听过洛图?简恩吗?”

    独眼脸色微变,打量着洛图,沉声道:“就是你?”

    洛图咧开嘴巴奸笑:“不相信你可以问人,我是不是洛图简恩。”

    独眼低头沉思了一会,才抬起头来,道:“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又见小屋。

    从很远看去,已经见到北国龙的身影。

    他背负着双手,从清晨到黄昏,一直都站在小屋的门外,等候他的少爷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北国龙再没打算等下去的时候,一个少年,一个女子,正慢条斯理步向小屋的方向。

    北国龙迎了上去,眼神甚是安心,道:“少爷,我还以为他们不肯放你走呢。”

    洛图摇了摇头,笑道:“这件事太过曲折了,回去再跟你说吧。”

    北国龙口里说是,眼睛却瞄去那个独眼的女子身上,从他当过圣骑士的经验看去,这女子身上都是“气”,却又不是圣骑士的“圣气”,而是另一种很特殊的真气。当下皱眉沉思,跟着洛图回到小屋,期间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夜色深深,一轮银月悬空。

    风声呼啸,林间传来了野兽的叫呜,寂静无人的夜,只有那一间小屋燃亮着灯火。

    北国龙的惊叫声,自屋内传来,破坏了宁谧的气氛。

    “少爷,这事万万不可,鬼国乃是鬼族之地,你岂可轻易进去。”

    “话是没错,但不去也是要死,我不如去碰碰运气好了。”

    曾为圣骑士的北国龙,自然理解鬼族的恐怖之处。

    鬼族原是人类,被吸血鬼的獠牙咬后感染,又变成了另一只吸血鬼,这样无性繁殖地一代接一代,只是短短出现了三百年,数量便已大得惊人。而更惊人的是,如果不是失去某些重要器官,一般来说,他们是不死的。

    鬼族只吸人血,不需要吃东西,身体气力又比人类强,而且跟人类一样,懂得使用四系魔法。这种强大的对手,在战场永远占有先机,当他们失去了战力,便疯狂将附近的人类全变成吸血鬼,补充自己的力量。所以,卡玛帝国三百年来,和鬼族的每一场战斗,理论上都是失败的。即使打嬴了仗,但邻近的村子城市要遭殃,这样子根本称不上是胜利。

    没有知道谁是第一只吸血鬼,但他们有一个像首领的鬼王,人们认定,那鬼王便是奥奇大陆上第一出现的吸血鬼。传说,只要将鬼王杀死,所有吸血鬼都会随着灰飞烟灭。可是传说毕竟是传说,从来没有人能够考证它的真伪。多年来,无数本领高强的魔法师和圣骑士,组织了一支又一支私人战团,深入鬼族腹地,打算将鬼王取掉,但莫说成功,连一个生还者都没有回来。

    鬼族就像是一种无法医治的瘟疫,快速在奥奇大陆漫延开来。

    北国龙将自己所知的东西都说了出来,但换来的,却是独眼的一声冷笑。

    北国龙没有理会独眼,只是紧张地捉住了洛图的肩膀,道:“少爷,如果你真的要去,就带上我吧!”

    洛图连忙挥手,道:“你......”他本想说你跟着去岂不是拖累了大家,但又觉得这样说太伤了北国龙的自尊心,便婉转道:“你一把年纪,长途跋涉对你来说太辛苦了。”

    北国龙松开了手,围满了皱纹的眼睛仿佛一下子黯淡下来,叹道:“我就知道你是嫌我老了。”

    不复当年勇,这是每一个英雄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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