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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浣纱浪人

第八百三十五章 不安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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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鲁希达笑说,“对我有点信心,谈判的时候告诉渡玛,想要踏进混血村要凭自己的本事,我不会拦阻,但要阿萨斯付出相称的代价。”

    芭贝蕾特看库鲁希达这么坚持,“好吧,库鲁,希望你是对的。”

    对于混血村的谈判是个关键点,库鲁希达的态度放缓自然在引起不小的波涛,就如同芭贝蕾特所说,不少人对魔王起了质疑。

    明面上自然看不出来,但菲莉暗中调查到不少人的态度开始犹疑。

    而且在这个紧要关头上,库鲁希达取消了原本会见当地一位贤达的公开行程,改由拉哈代替,这样的行为自然引起了更多联想。

    至于库鲁希达本人则是到了一间戏馆的二楼看台,坐在阴暗的角落欣赏面前不知道重演多少年的新戏,魔王米尔顿与勇者达捏尔的战斗,也就是上一次的人魔大战的尾声。

    戏馆不若戏院在剧情上有经过严密安排,有乐团在一旁伴奏,就只是一个舞台然后有人在上面演戏,戏服大多也因为穿太多年而老旧变色,演员的表演技巧也很拙劣,但台下的观众却各个都看得很入戏,精采处会给予掌声,惊险处会倒抽冷气,愤怒处会拍桌丢东西。

    台上的表演太过夸张且不真实,但台下的反应却让库鲁希达感受到何谓真实。

    米尔顿是库鲁希达的父亲,在与勇者的决战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也因此在库鲁希达成长的过程中缺席,他对父亲的印象一直是躺在床上的男人。

    至于母亲则在库鲁希达还在襁褓时去世,死于当时蔓延的严重传染病。

    舞台上的最终决战,所有人都知道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却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库鲁希达经由父亲的转述知道决战的真实情况,知道在最后他们都为自己的命运做出了反抗,只可惜最终也没能改变什么,但至少留下了一点缝隙。

    故事来到最后,魔王的拳头与勇者的圣剑对撞,勇者被震得昏迷倒地,魔王想要补上最后一击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赶来的圣骑士把勇者接走,就此第十二次人魔大战划下句点。

    看着舞台上魔王落寞的身影,库鲁希达不知道那会不会是自己的未来。

    再一次的抵抗,再一次的失败。

    这不是一出会让人高兴的戏,表演成员谢丑观众们依然沉默,他们和库鲁希达一样,心中梗着一个什么。

    一位着军装的壮硕男人来到库鲁希达身旁,保持敬意的坐下,他是王国军最备受尊敬的将军陶米诺。

    “陶米诺,你觉得这一场戏为什么会不断重演?”

    陶米诺看向舞台和下面的人群,认出刚刚上演的戏剧,“属下认为是因为我们魔族无法忘却伤痛。”

    “怎么说?”

    “几千年来我们失去太多,多到无法一一列举,但我们至少要牢记曾经的悲伤,不能遗忘过去的伤口。”

    “原来如此。”库鲁希达的表情略带悲伤,“真是无法原谅的罪孽,无法为追随者创造福祉的王已经没有作为王的资格。”

    “魔王陛下,请不要妄自菲薄,这些年您的的确确为民众带来更好的生活。”

    库鲁希达摇摇头,“陶米诺将军,你特地来这里找我应该不是为了闲聊而已吧。”

    “魔王陛下,我想知道您现在的想法。”陶米诺话说得缓慢,似乎每个字都经过细细思量。

    “我想过今天会有人来找我,只是没想到会是你,我还以为你不插手这种派系斗争。”

    “魔王陛下,正是因为属下不插手才会出现在这里,属下希望的是一个团结的魔族,如此一来才有足够的力量应付外敌,而不是两边倾轧,互相消耗。”

    “连你也认为这场谈判是我输了吗?”

    “不,魔王陛下,属下不在意您和阿萨斯阁下谁胜谁负,属下只知道这是场危险的赌局,随时可能擦枪走火。”

    陶米诺有着和粗旷的形象相违的细致思维,同时也是国内最老经验的将军,一生为魔族而战,更难得的是他知所进退,知道自己的份量太大,所以保持着绝对的中立。

    “陶米诺,你应该也很清楚,我和阿萨斯必定有一人会毁灭。”

    陶米诺沉默。

    库鲁希达继续说,“如今阿萨斯不再有后顾之忧,他会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强大到令我这位魔王无法不反击。”

    陶米诺从位子上站起来躬身说,“属下只希望魔王陛下与阿萨斯阁下的纷争能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军队是用来抵御外敌,而不是杀戮同族,恳请魔王陛下记住这点。”

    说完陶米诺转身离去,留下库鲁希达独坐在这人潮散去的戏馆。

    在拉哈与渡玛谈判期间,许多消息灵通者都在害怕魔族会迎来一场血腥对抗,有些甚至称病逃往乡下,虽然基层士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军队里却垄罩着一股不安的氛围,陶米诺将军让手下的军团有意无意的阻挡在渡玛军与拉哈军,避免随时可能发生的不幸事件。

    然而却什么也没发生,魔王陛下连续几天深居简出,阿萨斯阁下一如往常的留在宅邸,似乎其他人都只是神经过敏。

    就在尘埃落定众人把怀疑的目光望向魔王的时候,矮人族运送军需品的部队进入国境,同时带来一份矮人王属名的信件。

    紧接着国内情势大变。

    信里矮人王除了要扩大与魔族的交易外,特别提及在混血村的商业活动他们将会以现有的状态正式成立管理会,当地的代表人已经联名同意,同时希望更改混血村的正式称呼,表示这将会有助于商业与两族交流。

    矮人王的信来得太即时,内容直中阿萨斯的软肋,不仅直接挡住渡玛谈判好可以伸进混血村的手,导致谈判结果变成库鲁希达得了好处却不用付出代价,更因为矮人王隐约的表态使的魔王的身影变得庞大。

    特别引人猜想得是矮人族的态度,矮人族不参与人魔大战是全大陆的共识,但涉入魔族自身的纷争却似乎可行,虽然过去从没有这种例子,这点不只激起阿萨斯的愤怒,同时也引起人族的警惕。

    “原来您早有安排。”拉哈来到库鲁希达的行馆,“没想到会是矮人族相助,听说阿萨斯愤怒到把当时手上的茶杯砸到部下身上。”

    其实这样的结果库鲁希达自己也没料到,他知道卡里曼一定会有动作,没想到的是卡里曼能够劝服矮人王亲自下书,原本以为只会是卡里曼发表声明,现在层级往上提升,未来要分的好处恐怕是不会少。

    “按照谈判的协议,渡玛依然可以取道混血村,依然可以在不使用武力与胁迫手段的情况下加入混血村的商会,不过以他们一个外人想要加入恐怕有不小的困难。”拉哈的语气显然颇高兴,“相比起来我们换得了两个地区的实质掌控权,可以说是场完胜。”

    “与矮人族的军购处里得如何?”

    “蕾特已经出面协商,相信会有好结果。”

    库鲁希达在这一局先驰得点,接着他要看阿萨斯如何出招,“拉哈,你觉得阿萨斯接着会怎么做?”

    “魔王陛下,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只要大战开打您就必然成为魔族唯一的王,除非阿萨斯选择挺而走险。”

    事实上这正是陶米诺所担心的,如果情势演变成兵戎相见,魔族必然大伤元气,阿萨斯理当也不会选择武装叛变,剩下的选择就只剩下刺杀。

    “魔王陛下,属下认为您身边的护卫需要再加强,同时也请您不要再私自出访。”

    库鲁希达从小就喜欢到处游历,明明身为王子却隐藏身分成为冒险者或佣兵,继位后也是时不时出门散心,把工作丢给其他人,也因此结识了亚诺斯、雷顿这些意气相投的同伴,有了不同于过往魔王的人生轨迹。

    不过现在看来库鲁希达要收敛才行,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过两种生活。

    菲莉派来接手秘书工作的陆克大步走进房间,凑到库鲁希达的耳边说话。

    库鲁希达脸色一变,嘱咐了对方几句,接着陆克匆忙的离开。

    拉哈没有说话,他在等库鲁希达开口,因为有些事情他没有资格问。

    “阿萨斯遇袭。”

    “什么?”拉哈的声音不由得放大。

    他们才刚刚讨论到应该增强库鲁希达身边的防卫,就马上发生刺杀事件,而且对象竟然是阿萨斯,让人不禁很自然的联想......

    “不是我的指示。”库鲁希达说,“也不是菲莉。”

    拉哈抓起外套起身,“魔王陛下,属下必须离开去掌控局势。”

    库鲁希达挥了挥手,拉哈行了军礼后快步离开。

    刺杀阿萨斯?库鲁希达手上有好几个计划,但绝不会在此时进行,况且没破坏保命匣是无法真正杀死巫妖,哪怕现在阿萨斯因为从教廷夺回白色盒子而失去许多死忠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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