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未惜带着春桃绕行到后院,寻了些寻欢阁的杂役和婆子打听。虽破了些财但却得知柳如梦在下人中的口碑不佳,都说她平日里嚣张跋扈,不似外面传扬的那么宽厚善良。厉未惜还在其中打探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信息,有个烧火婆子说她是寻欢阁花牌牡丹姑娘贴身侍婢小玉的干娘。而小玉与如梦身边的贴身侍婢小翠一向交好,两人情同姐妹。小玉曾因钱公子之事想要安慰小翠,不曾想小翠竟反过来让小玉宽心,并透露钱公子之事是促使柳如梦早日入驻颜王府的一步棋,若她随柳如梦进了王府定想办法把小玉也弄去王府做丫鬟。

    听到这则消息,厉未惜再次折回内堂差春桃寻来小玉。春桃在二楼一包间门外寻得候在那儿的小玉,找了个借口说习妈妈寻她,便将小玉带至内堂门外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

    小玉不见习妈妈,心知是眼前的这两位陌生的“公子”将她诱骗至此,满脸惊慌。

    小玉不知两人有何目的,吓得不行,她脑中迅速寻找着逃离的借口,“两位公子,牡丹姑娘身边少不人,奴婢先回去了。”

    厉未惜温柔一笑,“小玉,你勿需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厉未惜说完,春桃便塞给她一锭银子。

    小玉拿着沉甸甸的银子,有些难以置信这银子居然来得如此容易。

    “你若如实回答我家少爷的话,还有赏银。”春桃又拿出一锭银子,故意在手中掂量着把玩。

    小玉从未遇到过如此好赚的银子,忙道:“公子请问。”

    厉未惜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慢慢将话题引至那日小玉与小翠的对话上。起初小玉似乎有些犹豫,但见春桃手中那锭银子时,一咬牙便将小翠对她说的话和盘托出了。

    原来,柳如梦早已知晓钱远卓与芙蓉合谋算计她。于是她决定将计就计,逼赵卿承出手救她。柳如梦想着赵卿承会将她接入颜王府,由此柳如梦便可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公子,还有何问题要问奴婢?”小玉的眼睛一直盯着春桃手中的银子没有移开过眼睛。

    厉未惜挥了挥手,春桃会意的将手中的另一锭银子也给了小玉,打发她离开。

    小玉走后,春桃啧啧地道:“真没想到如梦姑娘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原来都是装的!”她越想越生气,“小姐,如梦姑娘这般攻于心计,咱们不帮她了!”

    “话虽如此,但我即是答应下来了,怎可失信于人。”厉未惜淡淡地道。

    其实,厉未惜得知自己间接被利用心中也难免不快,可更多的是叹息!柳如梦为了与赵卿承在一起真可谓煞费苦心,且不知赵卿承若知道一个女子对他一往情深到了机关算尽的地步会作何感想?虽说这世间的女子原就不如异世的女子活得轻松自在,可即便如此厉未惜对于柳如梦的这种行径依旧不敢苟同。

    春桃见厉未惜呆立了半天,忍不住问:“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厉未惜收回思绪,“我想去会会柳如梦。”说完便带着春桃再次步入内堂。

    她们主仆二人才踏入内堂,几个姑娘立刻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啊!”其中一位穿紫衣的姑娘道。

    旁边另一穿黄衣的姑娘附和,“是啊!你们看,这皮肤比我们的看上去还要细滑白皙。”

    “公子,今儿个就让我伺候您吧!”红衣姑娘想捷足先登挽着厉未惜就想走。

    另两个姑娘不干,竟当即争论了起来,弄得当事人的厉未惜有些哭笑不得。

    习妈妈见那几个姑娘为个男子在内堂门口争执,心中暗骂这几个不争气的,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去去去!”习妈妈赶走那几个姑娘。

    那几个姑娘对习妈妈的驱赶不敢质疑,都气呼呼地甩袖散了去。

    习妈妈回头面对厉未惜,赔笑道:“公子,方才让您见笑了,请多包涵。不知公子可有心仪的姑娘?”

    厉未惜笑答:“习妈妈,客气了。在下想见如梦姑娘,还请习妈妈代为引荐。”

    一听厉未惜说要见柳如梦,习妈妈立马皱起了眉头。她为难地道:“公子,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这如梦姑娘虽在我寻欢阁内,我却做不了她的主。今儿个她说谁也不见!不如,我给您换个姑娘吧?!”

    厉未惜嫣然一笑,她不再压低声音,用自己原来的声音道:“我想习妈妈会带我去见如梦姑娘的。”

    当习妈妈还在诧异时,春桃上前一步,在习妈妈耳边低语几句。习妈妈再次细细看了厉未惜一眼,会心的笑道:“公子,请随我来。”

    柳如梦方才收到叶希之差人送来的口信说今日赵卿承将与他一同前来。听到消息的同时柳如梦便心花怒放的让身旁的婢女去告知习妈妈,她今儿个谁也不见。

    柳如梦满怀期待地在房中梳妆打扮,却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好心情。

    “如梦,有位公子想要见你。”习妈妈在门外道。

    柳如梦瞬间皱眉,“习妈妈,我不是说了今儿有贵客来访,闲杂人等一律不见,你让他走吧!”

    习妈妈略显尴尬,又道:“这位公子是叶公子的朋友,为钱公子之事而来。”

    闻言,柳如梦烦躁的挥挥手示意小翠去开门。

    “公子,请。”习妈妈让厉未惜二人进房,自个儿却退了出去,顺手替她们关上房门。

    厉未惜进房后,柳如梦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下,继续梳着头。

    厉未惜虽对柳如梦这态度有丝不悦,面上却不显,依旧礼貌的作揖,“如梦姑娘,在下虽受叶兄之托,却未拜帖冒昧造访还望见谅。”

    柳如梦并未起身而是瞟了厉未惜一眼,不冷不热地道:“即是希之的朋友又何必如此见外,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周,单名一个童字。”厉未惜条件反射的用了这个名字。

    “周公子,坐吧!小翠,上茶。”

    “如梦姑娘无需客气,在下只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姑娘,问完便走,定不会打扰姑娘会客。”厉未惜本就无意在此耽搁许久,况且柳如梦似极为在意稍后的会见,她没必要在这里久留招人厌烦。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我若是知道的定如实相告。”柳如梦依旧背对着厉未惜,态度却有所缓和,偶尔从铜镜中看她几眼。

    “多谢如梦姑娘。不过,在下的问题有些唐突,还望姑娘多多包涵。”厉未惜先把话说在前头,以免日后被人诟病。

    见柳如梦未有疑义,便道:“不知如梦姑娘与钱公子是否熟识?”

    柳如梦没有回答,倒是她身旁的婢女小翠用极不友好的口吻,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那种无赖怎会与我家姑娘熟识。”

    厉未惜看了看柳如梦,后者继续梳着头,对小翠的话不置可否。

    厉未惜微微一笑,“如梦姑娘,不知这婢女的答复是否也是你的回答?”

    柳如梦依旧不言语,小翠替其答道:“我家姑娘自从来这寻欢阁后便一直是我在伺候,她与谁人熟识我自是一清二楚。”

    厉未惜没有接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如梦,心知柳如梦确实与叶希之口中所描述差之千里。

    只听厉未惜身后的春桃道:“笑话,你才服侍如梦姑娘几年?!倘若他们之前早已相识,你又怎会知晓。”

    “我······”小翠被春桃问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啪!”柳如梦将手中的紫檀木梳重重地扣在梳妆台上,转身,“小翠,不得无礼!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如此这般又岂是待客之道。别叫周公子误会了我纵容侍婢骄纵无礼,倘若不慎传将出去我的颜面何在。”

    柳如梦这话明显是指桑骂槐,明着是教训小翠,暗地里却是在指责厉未惜。如此聪明的厉未惜又岂会听不出来,她在心里对这位如梦姑娘的评价又跌了几分。

    “是,奴婢知道错了。”小翠说完退到一旁。

    柳如梦缓缓站起,面向厉未惜。这是她第一次与厉未惜面对面,“周公子即是希之的朋友,自然知道我的出身。”她顿了顿又道:“即便是当初的我,与那钱公子也并未有任何瓜葛,如若不信大可寻问希之。倒是来了这寻欢阁算是跟他有过数面之缘,但也未曾与其有过深交。”

    柳如梦此时方才打量起眼前这位自称“周童”的公子,这位相貌清秀的周公子她虽并未见过也未曾听叶希之提及,但总觉得这位周公子似曾相识。

    “那如梦姑娘与这里其他姑娘相处的是否融洽?可曾有过节?”

    “我平日里与她们从不往来自是没有过节,当然也谈不上融洽。”

    “那如梦姑娘与芙蓉姑娘关系如何?”厉未惜单刀直入。

    柳如梦定晴看了看厉未惜,轻蔑一笑,“周公子,在这烟花之地争风吃醋是常有之事,因此遭人嫉恨也在所难免。”

    “如梦姑娘所言极是。”厉未惜施礼,“今日便不再叨扰姑娘,在下告辞了。”

    柳如梦妩媚一笑,“那我就不留公子了,钱公子之事还劳周公子多多费心。”她回头唤道:“小翠,送客。”

    走出柳如梦房间后,春桃抱怨道:“这主仆二人都一样,让人喜欢不起来。”

    厉未惜闻言,一笑带过。转换话题,道:“饿了吧?你我也坐下来点些好酒好菜,再找几个姑娘作陪。届时你只管自己吃饱喝足,我还得见见芙蓉姑娘。”

    春桃闻言,点头如捣蒜。她早就饿了,只是厉未惜不开口,她只好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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