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未惜被赵卿承就近带到了书院后山较为僻静的一间屋子内,一来是不想让她再来回走动撕扯到伤口,二来是以防旁人打扰。

    听闻这里曾是聚贤书院的一位贤者的住处,只是后来那位贤者归隐世外。不过此处却已然保留着原来的样貌,且每日都有书童前来打扫,致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依旧一尘不染。

    方才书院院士请来的郎中已为她检查了伤口,也敷了药包扎妥当了,但见赵卿承依旧铁青着脸,一副自责的模样。几次三番想开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显然是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

    厉未惜看在眼里,对自己在上一场比试时的表现也有所反省;毕竟,赛前她不仅从叶柔芝口中获悉了第三场比试的具体内容及规则,且赵卿承还明明已经特意提醒过她,却还发生了意外,的确是她自己不够谨慎。

    “是未将你的警告放在心上才致使自己受了伤。”

    赵卿承抬眼看着她,似乎在做什么决定,半晌过后,他道:“余下的比试你不用参加了,本王会与另几位评审说明缘由。”

    他话一出口,看见厉未惜的表情便知,他们二人又将“开战”!

    果不其然——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这点伤?”她自认能应付接下来的那几场比试。

    他眉心跳动,“什么叫这点伤?”

    刚才郎中明明说得很清楚,虽未伤及筋骨但这伤口却是很深,近日切莫再使劲致使伤口崩裂,否则愈合的速度缓慢不说,还极易留下疤痕。

    疤痕!一个妙龄女子右手肘关节一路至手背留下一指来宽的丑陋疤痕,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儿,她竟然还满不在乎。她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

    “第三场比试之前,本王就警告过你以自身安全为大前提,可你呢?”她根本就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厉未惜没有反驳他的话,的确她原以为赵卿承所为的安全问题不过是因为书院后山的特殊地形容易让人迷失方向,亦或者是有人射术不精误伤到她,她那里会料想到有人会为了赢这一场比试竟会对她下死手。

    不过,说起来,当时叶柔芝在警告她之时,她也从余光中看到了“杀手”;只是那一刻求胜的欲望,盖过了她也许会因此而受到伤害的念头。至于,原因她却未曾深究过。

    望着他眼里显而易见的忧心,厉未惜向他保证,“我承认上一场比试是我疏忽大意,但余下的那几场绝对不会了。”

    “你就不能乖乖听本王一次?”赵卿承仍旧耐着性子,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不知为何,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尤其还是因他的原因。

    赵卿承的关心,她心里明白,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弃赛。

    首先,她不是一个肯轻易放弃之人;其次,她是那种你越踩,她便会越坚强的那一类,越是有人不想让她获胜,她就偏要赢下比试。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是她认为只有她在比试中获胜才是最有效的防止太后安插眼线,妨碍赵卿承彻查她爹之死的方法。

    “这次不能!”厉未惜丝毫未曾犹豫。

    她这话说得好像她有哪次是听他的似的。

    “你可是担心获胜者便是太后想要安插在颜王府的眼线?”

    但见她未曾回答,只是给了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赵卿承又道:“倘若你是担心这个所谓的‘侧妃’入住颜王府会影响本王调查当年之事的话,你大可放心,且不说太后挑的人未必能获胜,即便获胜了,本王可以寻到其他法子解决。至于本王答应在比试之前答应你的条件,本王照样履行。”他的耐心已被她一点一点地磨灭,却还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赵卿承的话让她有所思量,“可是除我以外的人胜出,便是颜王的侧妃人选?”她再次确认。

    他对厉未惜突然没头没脑冒出来的问题有些措手不及,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意欲何为?”

    “你先回答我?”

    “依圣旨所言,的确如此,且次日迎娶。”他据实回答。

    按目前的比分和形势来看,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侧妃的人选极有可能便是柳如梦。一想起这段日子柳如梦暂住在颜王府给她来的种种不便及不快,厉未惜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她清澈的眼眸坚定地望向赵卿承,“那我便更不能放弃了!”

    “为何?”赵卿承不理解。

    她好看的眉形轻挑,“你不觉得以眼下的战况而言,我若是弃赛了,柳姑娘获胜的机会便会更大了?”

    他是真不知晓还是装不知晓?!

    “如此岂不更好!”

    在赵卿承看来,厉未惜一旦听从他的话弃赛,与其让太后的眼线获胜封了他的侧妃,还不如让柳如梦当这个挂名“侧妃”。至少,他不用多费心机想着如何在太后不起疑心的情况下将这个眼线剔除,只需寻个名头直接将柳如梦丢给叶希之即可。

    “好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他的话让她心中泛起一丝不悦,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赵卿承听出了她言语之间的不爽,却不知道原由。

    他一向认为厉未惜是个聪明的女子,既是聪明人,他这话中的“好”她应该是明白其中的意思的,眼下她居然说“没看出来”,这倒让赵卿承不理解了,难道是他忽略了其中的“坏处”?

    赵卿承双手交叉环胸,狐疑地望向她,“那你倒说说有什么不好的理由?本王洗耳恭听。”

    “我若说了,你可是愿意让我继续比试?”她习惯性地先与他谈条件。

    他好笑道:“你凡事总要与本王谈条件吗?”说了半天,她就是不愿意放弃比试,他有些哭笑不得,也拿她无可奈何。

    但见,赵卿承似乎仍觉得若是她退赛了,柳如梦获胜也未尝不可的,厉未惜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念头。

    她缓缓起身,双手背后,微笑着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直视着,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赵卿承也不躲,只是好奇地半眯着丹凤眼与她对视,只觉得她的笑脸逐渐变大直至那张脸的主人突然消失在他眼前。

    厉未惜侧身,掂起脚在他耳边吴侬软语道:“我就是见不得你有侧妃,特别是此人还是柳如梦!这个‘不好’的理由,王爷可否接受?”

    她还站在他身前,头依旧侧在他耳际,但却清楚地看见在她的话说出口的瞬间,赵卿承的脸“刷”的一下绯红了起来,直至耳根。

    他红着脸的模样厉未惜可是从未曾见过的,至少未曾如此清晰地见过。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样的赵卿承甚是可爱,本已打算就此收手她再次升起了“罪恶”的念头,她再次踮起脚,在他早已红透了的耳垂上轻咬了下去。

    赵卿承还不曾从她那一句让他震惊的话语中回过神来,此刻却如同遭雷击一般,他轻轻呻吟一声,手捂着还有她齿痕的耳垂,迅速从厉未惜身边逃开,等着双眼,一脸的惊慌失措。

    厉未惜见自己的“罪行”得逞,朝他妩媚一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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