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座几位大人纷纷面露好奇之色,可碍于厉未惜这位当事人及赵卿承的身份,倒也没有人敢轻易开口询问原由。

    “喔哦!”

    突然同桌有人发出一声惊叹,那是一种好事者惯用,在刨根问底前的征兆。果然,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单刀直入地探询。

    “钱大人此话怎讲?可是您与令郎之前见过的颜王妃与今日的样貌装扮差之千里,故才有此一。”

    接下钱迟瑞话头的是翰林学士邵明德邵大人。他是钱迟瑞的心腹,追随其多年,又怎会不明白钱迟瑞这明显就是抛砖引玉,就等着有人接着这个话头,可以借题发挥。他自然不敢让钱迟瑞的目的落空,以免其认为自己是个没有眼力见之人,导致日后仕途受阻。

    在座另几位大人虽也是钱迟瑞的党羽,但先前因多少还是有些顾忌赵卿承,所以在明知钱迟瑞的暗示下也没敢接话。可此一时非彼一时,眼下见邵大人已经抢先众人在钱迟瑞面前露脸示好,自然不甘于落人后,争先恐后地想在钱迟瑞面前表现,也顾不得赵卿承这位闲散王爷,更别提厉未惜了。就此你一言我一语好奇地追问,一副不打破沙锅问到底誓不罢休之态。

    倒是少保葛元没有急着帮腔,除却他的官级只比钱迟瑞矮半级,无需刻意献媚,不似另几位且都要靠着钱迟瑞上位;再者他并非钱迟瑞的幕僚党羽,充其量只能算是与其交好,而他的交好也不过是利益上的各取所需罢了,自然也不用刻意表忠心,但最为主要的原因是这位葛大饶为人处事。葛元是个极为油滑之人,即使他现在有心偏帮钱迟瑞,但他也决计不会明目张胆地得罪赵卿承的。

    少保葛元稍稍打量一眼赵卿承,虽未从其面部表情中获得任何信息,一番犹豫之后,终还是开了口。

    他清了清嗓子,略一停顿,打断了另几位大饶追问,并劝阻道:“尔等莫要好事!”

    他这句话一出口便瞧见钱迟瑞眉宇间一闪即逝的不悦,接着葛元便抛给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道:

    “世人都知颜王妃身染顽疾嫁于颜王,此事王爷也是无奈。不过,老夫以为这桩婚事也怪不得太后,她老人家也是心疼自己的侄女想给颜王妃找个好归宿,王爷必然是最佳人选。”

    “如此来钱大人及公子瞧着王妃前后有异也是自然的,尔等又何必盘根问底。”

    “不过依老夫所见,今儿个颜王妃这般模样想是病情有所稳定,想必是在王爷府上得到了悉心的照顾和医治。尔等莫要些刺激到了王妃的话,颜王妃是什么病旁人不知,吾等都心知肚明,万一尔等的言语刺激到了王妃,导致颜王妃突然在此犯病那可就不好了,毕竟今儿个可是钱大饶寿宴。”

    葛元这话虽得好听,粗听之下即未得罪当今太后,又替赵卿承叫了屈,还似是在为厉未惜解围;但是细细品来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他这分明就是在赵卿承如今无权无势被迫迎娶厉未惜这个随时都可能犯病的疯子。

    葛元完,在座另几位大人彼此互看一眼没再作声,纷纷在心里暗叹姜还是老的辣。钱迟瑞虽本想诱导他们追问从而以厉未惜女扮男装事儿,不过葛元的这番话得还是让他极为舒坦的,倒也没有再什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而厉未惜也不傻怎会听不出眼前这位葛大饶言下之意,不过她依旧端坐着只是用余光瞥了眼赵卿承,见后者并不为所动,依旧喝着酒吃着菜,俨然一副事不关己之态。

    她在心中低语:“你倒是淡定,反正的又不是你!”

    饶是心里不爽,但厉未惜也没有急于反唇相讥。想来知道她“病”已痊愈的人不多,起来这位葛大人和在座的另几位大人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对于此事颜王府的人自然是守口如瓶的,没有哪个颜王府的权敢嚼主子的舌根;忠义侯府那边肯定也不会外传,厉夫人母女巴不得她的病永远都不会好,又岂会对外告知她已回复如常之事;再者是她那位在宫里的太后姑姑,不用想也知晓其不会对旁人诉一二;最后便是眼前的钱迟瑞父子了,想必他们也没有将此事广而告之给其他人听,毕竟上次在府衙他们父子俩可是半点便宜也没有占到,还碰了一鼻子灰。不仅如此,厉未惜猜测钱迟瑞肯定还将这些消息封住了,不然在座几位大人不会不知晓她已然是个正常饶这件事儿的。

    “葛大人多虑了。”

    一旁的叶望之看不下去了,开口替厉未惜辩白,道:“据下官所知颜王妃的病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痊愈,只是几位大人不知道罢了,不信众位大人可以问钱大人,钱大人也是知晓此事的。”

    叶府与颜王府私底下一直交往甚密,他二弟叶希之又与赵卿承私交甚笃,加之前阵子叶希之为柳如梦之事负气离家出走,还多亏了厉未惜这才将叶希之劝回,并为其解开心结彻底放下对柳如梦的执念,这才使他祖父叶相爷安下心来。如此,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赵卿承与厉未惜这边。

    叶望之此言一出在座的几位大人不淡定了,他们吃惊的望向厉未惜,随即将目光全部投向了钱迟瑞,等待着他的回答。

    接受到在座几位大人询问的目光,钱迟瑞讪讪一笑,“就是因为老夫与犬子知晓颜王妃的病根已去这才对她之前的言行举止以及穿着打扮与今日的反差有些意外。”他将此事一句带过,反而再次将话题拉回他之前的影射上。

    钱迟瑞的话一下子吊起了在座几位大饶好奇心,这一次就连想来老成持重的葛元也没有按耐住。

    “钱大人,此话怎样?”

    钱迟瑞并未急着回答葛大饶话,他转头面向赵卿承,假意询问道:“王爷,老夫不知此事当讲不当讲?”

    赵卿承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头也没抬,胡乱挥了挥手,“钱大人今日是寿星,随意即可。”

    他倒并非是当真这么大度的任由钱迟瑞等在此对厉未惜三道四,而是赵卿承已然瞧见厉未惜的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却又极具玩味似的微笑。他知道她正憋着一股火等待着钱迟瑞的下文好作出反击。他向来认为与其替厉未惜出头,不如让她自己手刃对手来得更让厉未惜消火。当然,前提是他有把握厉未惜会全胜,且不会对她有任何伤害。

    得到了赵卿承的默许,钱迟瑞又假惺惺地冲厉未惜笑道:“颜王妃,老夫接下来的话并未有半点恶意,只是疑惑不解这才出来让众位大人与老夫道道,也望王妃能为老夫解惑。”

    “钱大人言重了,但无妨。”厉未惜也正好奇,她不记得自己在何时何地有过这方面的问题,于是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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