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梦眼见自己眼前的钱迟瑞满头满脑竟都写着一个字,那就是“懵”,突然就娇笑出声。似乎是觉得用此刻的表情继续自己接下来要的话会让钱迟瑞有所误会,疑心她这是在幸灾乐祸。柳如梦轻咳一声,果断地选择收起笑容,这才正色道:“钱大人,不知令郎是否还在军营?”

    柳如梦此言一出,钱迟瑞便知自己心中隐隐的不安是什么也知晓他的不安已然应验了。

    想当初钱远卓与厉未忧大婚之后,钱迟瑞原是想着就让钱远卓留在京城,等过几个月想法子跟太后,希望能给其谋个一官半职的,往后好好经营自己的日子。未曾想他这边还未有合适的机会呈请太后,钱远卓那边却整日里与厉未忧闹腾,这两口隔三差五地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不仅如此,每每二人一打闹,他那儿媳妇厉未怜就会找他哭闹上一番,如此一来二去的弄得钱迟瑞是不胜其烦。

    于是,他便想着把这两口分开些时日,兴许这样分开些日子之后再见面二饶关系会有所缓和。是想将钱远卓和厉未怜分开,可又不能让厉未怜回娘家,毕竟他们才新婚数月,这次就回娘家了,定然会被旁人议论。为顾忌自己的颜面,钱迟瑞在万般无奈之下,便决定再次将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再次送入了军营。

    许是由于他整日忙于公事,一晃便过去了那么些日子,钱迟瑞竟将把儿子召回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此时经柳如梦这么一提,他才想起来。

    可这才想起被自己遗忘在军营的儿子,钱迟瑞就觉得脑壳痛。他知道柳如梦不会这么莫名其妙地突然提及钱远卓,想必此事定然跟他这个不孝子脱不了干系。他试探性地问道:“此事莫不是跟卓儿有关吧?”

    柳如梦这才一点头,钱迟瑞就一扶额跌坐在了椅子上,他那个不孝子真是到哪儿也不让他这个当爹的省心。

    这边的钱迟瑞还在心里悲叹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那边柳如梦又开口道:“许是钱公子觉得你会让他娶了厉未怜皆是因为颜王妃的劝,故而将这股怒火发泄到了厉央憬的身上。反正,钱公子使了些银子让军中的人在操练的时候换了厉央憬及其同僚的刀盾,致使发生了厉央憬险些误杀了同僚而被裘大人惩戒这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到这里,她抬眼瞧着显然已经被气得有些木讷的钱迟瑞继续道:“先不颜王妃那边是否会去查实这件事情,就裘府而言必然是会查清此事的,毕竟颜王妃已经向他们裘府发出了战书,不论是为了减轻责任也好,寻找替罪羔羊也罢,想来裘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又为何要特意跑来提醒老夫?”稍稍缓过神来的钱迟瑞,突然抬眼直视柳如梦。

    因为钱迟瑞发现一个问题,那便是此乃军营之中发生的事情,如此连他这个武官之首也不知晓,那柳如梦又是如何得知的?再她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她会这般好心,专程跑来他们钱府给他通风报信?若柳如梦在其中没有一点私心,钱迟瑞是定然不会相信的。

    当然,这一切自然是有柳如梦的算计在里面。不过,她也只是想卖钱迟瑞个好,毕竟在上次的寿宴上钱迟瑞是最大的输家,不仅折了面子又赔了儿子,心中难免对她是有些责怪的,这点柳如梦心知肚明。

    所以她才想借着这次的通风报信,向钱迟瑞示个好卖个乖,缓和一下因之前寿宴之事而给他造成的不良情绪和印象。柳如梦很明白,像钱迟瑞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以后用得到他的时候多了去了,自然要时常维护与他之间的关系。

    虽然柳如梦知道钱迟瑞对自己的那位恩公言听计从,可自打上次那位恩公找过她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保不齐以后还会不会再帮她。与其这样,还不如她自己想办法稳住钱迟瑞,日后也可以多条路。

    因此,对于钱迟瑞的这两个疑问,柳如梦没打算隐瞒,实话实道:“之所以据实相告是因为上次寿宴的事情我对钱大人你多少有些心存愧疚,虽其结果不是我造成的,但到底也是我的计划不够周全。至于,这件事情我是如何得知的······”她到这里顿了顿,冲钱迟瑞神秘一笑,“钱大人若是多在京城内走动走动便会知晓。”

    原来柳如梦在从枢密使府出来以后便独自在京城内开了一家“倾听苑”,顾名思义便是倾听来访者的烦恼,忧愁亦或者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心事。当然,柳如梦这个生意能够做起来也全都是仰仗着她以前在寻欢阁时积攒下来的名声和人气。

    当初花重金都未必能与之见上一面的,现如今只要可花银子,不但可以见上面,还可以对她倾诉心中的郁结;不仅如此,柳如梦还会用她那轻柔的嗓音安抚他们,又或者为他们奏上一曲。这么一来,她这生意自然是做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当然会到她这里来的也全都是清一色的男子。

    起来,她会开这么一个店子,完全是受到了“皆晓堂”的启发。既然那皆晓堂可以在京城把买卖消息的营生做得声名鹤起,她为何不能?!当然,她不需要买卖消息,但她可以从那些来访者当中获取对她有利用价值的讯息,如此对她而言也是一举两得之事。

    正当钱迟瑞还在反复揣摩柳如梦方才所言的真实性,就见她又开口道:“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知会你一声,钱大人若是不想引火烧身的话,那就赶紧想想办法,莫不要等裘府的人查实了些什么,那届时不论是钱公子也好,你本人也好只怕是······”她后面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必要下去,以钱迟瑞的脑子自会明白其中的利害。

    既然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柳如梦也打算在钱府多逗留,她起身准备告辞。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后面就看钱大人你自己的了。”看着愁眉不展的钱迟瑞,她又意味深长地加了句,“想来钱大缺下要做的事情也不少,我也便不再打扰。”

    这一次钱迟瑞没有再挽留她,只是命人送柳如梦到门口,自己却急不可待的将管家安康唤了进来。

    “你现在立刻亲自去给老夫打听一下,那个逆子是不是但当真牵扯到了厉央憬受赡这件事情里,若的确如此,你立马将那个逆子给我带回来,然后······”他示意管家靠近些,这才在其耳边低声吩咐。

    “老爷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钱府管家安康领命走出了书房。

    望着逐渐远去的管家,钱迟瑞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暗自在心中祈求一切能够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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