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花脂雾眸光忽地凛冽起来,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镶了一圈乌黑闪亮的长睫毛,眨动之间,透出一股聪明伶俐劲儿。

    她,本生就一副绝顶聪明的头脑,心灵像薄薄的窗纸,一点就透。

    现在,花脂雾看见香云纱和蒲公英,又转眼瞧了瞧手里的丝线,心中豁然开朗,突然动作起来。

    她的手只是稍有些薄茧,不适合触碰过于丝滑的布料,又不是手指断了残了,但凡有一点机会,她都不想错失!

    屋前檐下,焚香熏炉。

    戚炎的余光之中,有一个小不点忙碌起来,他这才露齿一笑,对钱温道:“老头子,你可别忘了咱们的赌约,黄莲水,去命人熬上吧。”

    钱温吐了一口气:“小公子,您就那么笃定,那丫头能赢?”

    他不在乎什么黄莲水,他在乎的,是心头的疑惑。

    戚炎厚薄适中的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咱们的赌约再加上一条吧,输方要喝两碗。一碗是你和我,一碗是她和她,如何?”

    钱温无可奈何地笑着点头,自家小公子的性格,他可不是第一次见了。于是,他转身朝旁边的小厮吩咐两句,那厮便跑到后厨熬黄莲水去了。

    “老奴这大把年纪,可不想输。”

    戚炎嚼着冰镇葡萄,又道:“我也希望,是你赢。”

    夏葵能赢,是意料之中的事,追随他进仙门,也是最大家心目里最中意的决定。

    但万一是花脂雾赢了,那可好玩了,仙门本就是个枯燥的地方,有这么一个活宝伺候在身边,还怕无聊?

    总赌稳赢的那一方,多没意思。

    角落里,花脂雾抱着香云纱走出来,问钱温:“管家,我把它送去纺织成衣,再做刺绣,可行?”

    在单纯的布料上进行刺绣,和在衣裳上刺绣,有什么区别呢?

    钱温想了想,点头同意,又问台下的丫鬟:“你们有不同的意见吗?”

    夏葵鼻子里哼了一声,懒得抬眼看花脂雾。她可不能为了这个野丫头,耽误自己的宝贵时间。

    其余的丫鬟,正为自己看不清丝线、针眼而捉急,压根没功夫搭理花脂雾,便没一个人有异议,由着她去了。

    花脂雾先把香云纱送去纺织,自己先跑了回来,一路沿着墙角,摘下一把又一把的蒲公英,再用小剪子把花苞剪下来,拿手帕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风把蒲公英吹散了。

    等了半个时辰,香云纱已经制成简单的外衫。

    从样式及轮廓看上去,都是最普通不过的衣裳,平袖直腰,中间两个简单的盘扣,并无任何亮点,也算不得好看。

    花脂雾用银色丝线,将蒲公英一朵朵缠到香云纱上,最后,再蒲公英花纹中,又缠了些什么东西,隐藏其中,看不真切。

    没过多久,夏葵又是第一个绣好。

    钱温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看看其他丫鬟,一个个搓眼揉手,布料上的绣样乱七八糟,越是着急,汗水越往下额头下流,眯进眼睛里,浑然一片。

    众丫鬟之中,只有花脂雾一人,埋头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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