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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青剑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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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又是一年元夕时节,一大早少年就拉着花音起来贴春联,做年糕。范中流毕竟是二人的长辈,做了些糕点之后,张之芥就领着花音拜年来了。往年只有他师徒三人在,过年也这么随随便便地就过了,没想到今年还能收到小辈给他祝贺,不禁十分开心,从怀里取了本书给他。

    “《邯郸步法》?前辈这是?”少年有些诧异地看看他。范中流兀自拿起一块饼子,咬了一口,笑道:“礼尚往来嘛,我瞧你小子内功修为不错,就是这轻功属实不堪,这邯郸步法虽然简单,练好了,可是能保你小命的好东西嘞。怎的?你不要?”“要要,花音收起来。”少年笑了两声,随后把书递给花音。

    屋外敲有人先是娇笑两声,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小淫贼没安什么好心眼,一大早地就来骗我师父的武功。”这边的沐箫萍敲换了春联走了进来,张之芥往后一瞧,见少女手上正拿着两株桃花,不禁又是讥讽道:“猪婆,这桃花的花多已经发黄了,看来你今年要流年不利啊。”“呸呸呸,你这小淫贼,大过年的不会说点好话,也不知道我花音妹子喜欢你啥?”

    范中流似乎颇喜欢着热闹的气氛,于是邀着二人留下来一起用膳,也好增进增进感情。少年正好有关于“追影”的事要问他,索性答应下来。有了花音与随一拳两位好厨子,镜湖旁很快升起了阵阵香气,沐箫萍则猫在厨房里偷东西吃。

    此刻只剩一老一少,正在镜湖旁垂钓。他们身边蹲坐着一只大黄犬,也不吵闹,兀自吐着舌头。虽然是如此,可少年的那支竿依旧没有传来动静,范中流闭着眼睛,说了一句:“心神不宁,鱼儿都让你吓跑了,说吧,什么事?”少年诧异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抱歉,范前辈,小子有一事烦恼,所以扰了您的雅兴。”“说吧,什么事?”

    “前辈可知道‘追影’的来历?”范中流想了想,说道:“哦,那个杀手组织,知道知道,我记得我年轻时,还跟里面一位姓柳的高手结交过。他们十一任掌门当时在武林上的名头,可是大的很呢,叫什么火龙神,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不过他晚年被大徒弟张知鹿算计,囚禁了起来,他大徒弟说起来也是号人物,想带着整个组织叛出大蜀,安心闯江湖去。后来那‘干云十三剑’云天豪将火龙神给救了,第十三任掌门之位也就传给了他,如今大蜀已经亡了,也不知这组织现在为谁卖命。”

    少年点点头,又是问道:“前辈,要想从这组织光明正大地抢走一个人,以我的实力,能否做到?”“怎么?不想活了?”范中流颇为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呵呵,为了女人对吧?”

    从上次云流苏的话可以看出,她渴望自由,留在那实属身不由己。少年不知道,分开了两年里,她遇到了什么大事,可是,他如果有实力,一定会把她救出来,让她恢复自由之身,就算她今后不选择自己也好,天大地大,任由她去闯,最难消受到底是美人恩。

    “实话告诉你吧,十个你也没资格闯进去,那天元十三子的武功都是江湖独一流的存在,你冒冒失失去了,怕是还见不到你心中那人一面,就已横尸异乡了。还有啊,花音姑娘很是单纯可爱,你若是心里有了他人,就不应多招惹,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啊。”范中流说完,兀自叹了口气。少年摇头,又道:“我与那女子早就认识,当初恩情未消,如今她身陷囹圄,我怎么忍心厌之弃之。”范中流听了,不发一语,许久才望着湖面,唱道:“问一声世间,情为何物?问一声人间,今夕何夕?万里思君不见君,妾已随风老…”

    腊月的南方没有飘雪,然而萧瑟的冬风却也狂劲,此刻屋外正呼呼作响,如千军压境。花音在谷里待习惯了,对外头的冬天还不大适应,此刻像一只小猫一样,整个人紧贴着少年。少年犹豫了许久,终于说道:“娘子,上次去城里了,我遇见了当初相好的女子。”花音缓缓睁开眼睛,瞧了少年一会儿,手略微一松,说道:“相公不要我了吗?”声音略有一丝悲伤。

    少年听了,心中不忍,急忙将她搂紧一些,说道:“我答应过商先生的,会好好护你,一辈子都会。我张之芥将来就你这一个妻子,再无她人。只是,我欠她一份情,我想还了她。”少女听了,抬头问道:“那,相公,你想怎么还?买点糖葫芦给她?”“哈哈哈,我家娘子怎么这么可爱?”少年听了,不禁捏了捏她的脸,随后又道:“我想把她救出来,给她自由,日后她去哪里我都不会去打扰。”

    “你要救人吗?打得过吗?打不过你就把我也叫上,我们两个可是不能分开的。”少女说着,用她的手握着少年的手。少年点头,笑道:“好,我家娘子的武功那么厉害,一定能助我一臂之力的,到时候一定把你叫上,我们俩就是去哪都不分开。”他说着又将她的手指轻轻分开,少女识趣地悄悄一合,两人就这么十指相扣。

    “娘子,今晚的月色不错,不如…”少年嘿嘿一笑。“月色是不错,不错我不要什么按摩,好冷哦,好相公,你放过我吧,花音怕冷。”少女急忙说道,这么久了,她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既然她不愿意,少年也不好多去勉强她,将他这边的被褥分过去一些,把她的背后封了个严严实实,随即说道:“好,不按摩了,娘子放心睡吧,我保证不胡来。”“那你可不能骗我哟,不准…不准胡来…”少女又说了几声,眼皮子就渐渐地合上了,看来今日他真是累得不行。

    少年摸了摸她的头,笑骂道:“真是个花音猪。”随后又把她搂紧一些,沉沉睡去了。镜湖一片安宁,却是不知此刻外头的一间破庙里,聚集了二十几条着黑袍的汉子。领头的是个头脑方硕的胖女人,身体也是极好,这么冷的天就只着一件半臂,不过身上却是挂了一只大铃铛,看起来十分地诡异。

    此时,从庙里又是走进来一个道士,拿着根“铁嘴直断”的幡子。那女人见了,立马问道:“鬼道人,你说栖幽谷的人就在镜湖之中,可是实话?”老道点点头,说道:“神行童子的能力你也知道,他们就在镜湖里的一处林子中,不过我得说一点,里面可是有范中流在呢,他的点穴功夫,可是独步江湖的存在。”

    胖女人一阵大笑,似乎这小庙也跟着颤抖起来,随后她说道:“‘千里挑灯’?哪又如何,我牵机一派,可专破这点穴功夫。”老道点头,望了一眼眼前站着的十多个人,不由得心生寒气,因为这十多人,竟然连内息也没有。

    “‘死人仙’可真是霸道啊,这千里挑灯竟然也不放在眼里,可看你的表演了。不过,你之前答应给我的报酬?”老道笑了两声,伸出一只手来。胖女人将他的手打掉,说道:“我这‘小灵元’却是有提升内功的修为,不过炼化却十分不易。这一次我把门中的一大半尸人都给拿了出来,要是这都没抓到人,我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这种亏本的买卖,我相信鬼道人你也不会做。”

    鬼道人闻言,眉头一皱,捏紧了那只幡子,说道:“你的意思是想不守承诺喽?”“死人仙”哈哈一笑,将怀中的一颗药丸咬下一半,递给他说道:“等我把我要的人抓到手,我自会把剩下的一半给你,你最好不要骗我哟,师兄!”“哼,你别给我耍花样。”老道虽然心里有气,不过望了一眼身后直挺挺的十几个尸人,却也不敢妄动。

    “风正大,时候到了。”胖女人闭眼感受了一下,随后取下腰间的铃铛,念道:“登极乐者,助我世人早登极乐。有冤孽者,助我世人冤冤相报。灵,起。”十多条汉子忽然抬起头。“今晚,是你们的战场。”胖女人又摇动一下铃铛,时候,十几条汉子疾步向镜湖走去。

    老道笑骂了一声:“又是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得,且看看你这控尸术,退步了多少。”说完,他跃上了大树,一路尾随。

    从这些人踏进镜湖的那一刻起,其中一座木屋就有人眼睛微动,不过手上并无动作,屋外的风声似乎掺杂了一些不寻常的异动。半晌过去,他从手边摸了一颗棋子,直接打了出去,外头的风声依旧呼呼作响,那股不寻常不过短暂消逝一阵,随后又是异动起来,越来越近。老者缓缓睁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得有很多年没打架了,没想到大过年的得跟人动手。”

    他爬起来走到一个柜子前,将上面已经落了灰的剑取下,摸了摸剑身,笑道:“再陪我打一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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