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董家小爷
    “张大人,今儿可起得早。”星宇正正式式地打了个官腔,她从侍卫处办理交接,交还官服令牌等一应物品,出来时已经快午时了,才撞见慢悠悠往宫里走的张梁。

    “星宇。”张梁是实诚人,应了星宇一声张兄,便始终将她当作交了心的兄弟,要说张梁若只是皇帝的心腹也还罢了,套套近乎也没什么,到现在这个地步,她个破落户董家怎好去攀未来国舅爷家的高枝。

    只是今日这官腔也打了,星宇便不好装作对张梁满脸的忧虑视而不见了。

    “张大人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难办的事,不妨说与下官,能为大人宽解一二也未可知?”高枝不攀便不攀,人情还是要做的。

    “是为了小妹的事。”张梁也不跟星宇客气,知道此处说话不便,约了星宇换班后府内一叙,星宇自是欣然答应,张大人的小妹,可是大周未来的皇后,这样一个天大的人情,撒泼打滚也要让中宫娘娘欠在董家身上。

    日暮时分,张梁出现在了张府的前街。

    “张大人。”星宇从暗处走出来,规矩地行礼。

    “你今日这么多礼做什么,报一声门房去府中坐着就行了,跟这儿站着累的脚倒酸?”张梁忙来扶她。

    “大人客气了,星宇也是刚到。”

    二人一同入府,张梁的父母连日来为着嫁女的事情四处奔波,操办不完的种种琐碎事情,张梁问了下人说是老爷夫人去了甘远寺祈福,还未赶回。

    “张大人,你今日到底所为何事烦恼,不知星宇可有能效劳的地方?”喝过两盏茶之后,星宇便先开了口询问,应了人请也要有个应人请的态度,最忌讳三推四请,顾左右而言他。

    “小妹有一盆八仙花,先前开的是蓝颜色的花,今年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开红色的。”

    “红的喜庆不是吗?”

    “是呢,阖府都认为是好兆头,正应在喜事上面呢?”张梁颇为头痛的样子,按着太阳穴直皱眉,“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告诉她心地纯良之人才种的出蓝色的八仙花,现在变了色了,她就疑心自己这不好那不好的,动不动以泪洗面,不思茶饭。”

    星宇掐着自己的手心,忍住了要告诉张梁口中的王八犊子姓甚名谁的冲动,“府上的花农也没法子可想吗?”

    “都没辙啊,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她院里有盆花呢,还会变颜色,真是奇了,难不成真有什么妖异不成?”张梁思索着。

    “倒也没那么玄乎,我记得幼时在浔阳,看人种庄稼,山南的总要比山北的长得好。”

    “哦?你的意思是……”

    “我有位相熟的人,医学世家却最喜爱种花弄草,也没别的本事,家里看他实在没大出息了,由着他种点草药打发时间,在这一项上,可说是个中好手,张兄将这花与我带回去他看看,八九能成。”星宇说的自然是李鬼手,好端端的江湖名医被她贬得几乎一文不名

    “好,好,好。”张梁听得星宇说了可能有解决之法,发自肺腑的开心。张梁对小妹的疼爱可不是从陛下旨意下来才有的,他甚至有点不愿意将妹妹送进深深宫门中去拘着。

    在皇帝陛下还是六皇子时,先皇其实就有意指张家姑娘为六皇子妃,只是当年种种事端不断,这才耽搁下来,张家小妹心里却早把自己当做了周琛的人,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没法子的事比没把握的事好,没法子总算是有所期待,是一种大体上的心满意足,或者叫做乐天任命,要是没把握的事儿,星宇也是不会应承的,这事儿不难,李鬼手带进京的花儿草儿里正有一盆开蓝花的八仙,上回借给白羽撑场子去了,修剪一番,换一下也就是了。

    她抱着花盆往回走,远远看着胡同那头丫丫叉叉停着许多的车马,想是张家祈福归来了,正与一道同去的人家叙话。星宇隐入一旁的暗处,低头抚弄着花叶,安心等着。

    张梁许是真的将全副的信任都给了星宇,未来皇后情绪不稳这样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是不好道与外人说的,陛下的态度更奇怪的,看起来对这桩亲事并没有过多的兴致,还是全副身心都盖在政事上的驾势,于国于民,也是件幸事。

    星宇又想多了,说到底,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张家不是爱张扬的人家,平日里出行的阵仗并不会过分铺张,不大会儿,便安静下来了。

    星宇转过石墙,举步欲走,不想迎面撞进一人的盈盈的目光里。

    “晚晚,你过来。”

    星宇定定神,作出一个欢喜的神情来,快步朝胡同口走去,“表姐,今日也去了甘远寺吗?”

    “咱们夫人说看着晚少爷了,小茹还不信,哪儿就凭个衣裳角便能认出人来,还真的是晚少爷,小茹问晚少爷安。”说话的是霍艳的陪嫁丫环,从小便是个口齿伶俐的,她一说起话来,就没有别人插嘴的分儿。

    “小茹还是一贯地快言快语。”星宇笑道。

    霍艳嗔怪地瞪了小茹一眼,她本已是上了车要走的,见了星宇,又扶着小茹从马车上下来,“抱着盆花儿做什么呢?”

    “这花儿可真好看,抱着团的绣球似的,看着人舒心极了,要是有名字一定是要叫绣球花的,晚少爷是不是?”

    “这丫头,说了多少遍,就是改不了多嘴的毛病。”霍艳佯怒道,眼里还是笑吟吟的。

    “表姐快别骂她了,小茹这丫头最鬼精了,在王府里必是最知分寸的一个,也就是看你我好说话,欺负老实人罢了。”星宇笑着。

    霍艳也跟着笑了,做了怀王妃,气度风韵更不同以往,只是看向星宇时,仍是温和得如一杯清茶水,“你还没告诉我,抱着盆花要去做什么呢?”

    “我与张梁大人打赌,我说这世上不只有红色的八仙花,他赌没有,便把家中这盆开了红花的让我

    抱回去,限我三天之内让他见着别的色儿的。”星宇随口扯个谎。

    “晚少爷还是好跟人打赌,都十几了,还跟人赌的鞋袜全丢了,光脚跑回来的,被老太太一顿好打。”小茹数起星宇年少时的轻狂事,因为兴奋而睁大了眼睛,才起了个话头,被星宇打个哈哈遮了过去,不然紧着一晚上也不一定够。

    “表姐去甘远寺求什么?”

    “求个平安罢了。”霍艳淡淡的说道。

    “平安好,平安好。”星宇见她眉间厌倦之色难解,便说道,“一路上山路崎岖,奔波劳累,表姐早回去歇着吧。”

    霍艳低声应了,扶着小茹上了马车,车帘落下前,星宇对着那犹目不转睛地望向她的人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笑看上去能令人舒展安心。

    星宇目送着马车吱吱呀呀往前走,车行得极慢,爬了没几步,后来干脆停住了,蹦下来个小茹,提着裙子奔到星宇面前,脸上通红,星宇有理由相信她是因着高兴的缘故。

    “晚少爷,咱们小姐有身孕了,快三个月了,怀的紧都不显身子,王爷都高兴坏了,咱们老爷夫人也都高兴极了,晚少爷高兴不高兴?”

    小茹的话又快又密,星宇差不多反应过来时,人又跑回了马车上。

    马车继续走,比原来快了点,平稳地朝着霍艳的未来驶去,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今日求的平安也是为着这样一个未来吧。

    “高兴,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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