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醉笑金

第八十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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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佛事件结束后,沈默得到了一笔巨额财富,但他却并没有感到想象中那样飞一般的自由和愉悦。反而倒是有些茫然,甚至不知所措。

    生活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如果有种束缚力在冥冥之中催促你去为生活忙碌,或许你会变得紧张而有条理。可是,一旦这束缚力突然涣散,整个人也变得脱缰野马般无所适从。

    沈默搬了新家,离开了老城区,算是新生活的开始。

    不过,沈默并没有很快适应这新房子的整洁和闲静,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这一周里,他整日都在和赵老肥喝酒,泡吧,上网,日子过得倒是有些颓废……

    那件让沈默终身难忘的凶杀案,也渐渐从他的心里淡去。只不过,沈默还是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卫云墨当时非要邀请沈默去看那个案发现场,而且事后竟然也并没有真的咨询自己的建议,而是他自己分析了一通,也再没有说什么。

    难道这货只是想在自己面前秀一下智商不成?

    不过,此时沈默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了,也没有心思想任何事。

    此时,两人懒散地窝在房间里,打着英雄联盟。

    花花碌碌的电脑屏幕上,战斗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老肥鼓着眼球,表情有些狰狞地盯着游戏的画面。

    老肥使用的是德玛,一个跟他身材很像,但却更加威武霸道的游戏角色。

    跟老肥上路对线的是一只豹女,相比德玛西亚之力的魁梧身躯,豹女就显得有些羸弱了。

    可是,老肥即使使用着这样一个威武霸气的纯爷们,也难以弥补智商的差距。竟然没过多久,就被那个半人半兽的大花猫打的皮青脸肿,接连被单杀四次。

    此时,老肥一次走位失误,想要多补一个兵。又是被对方一标戳中了要害,发出一声脆响,随后被对方一套糊脸的狂拍乱挠,弄得伤痕累累,挂着引燃想要回家找妈妈。

    而那只豹女,仅剩100多血,已经跳入了草丛,同样准备回城。

    “我靠,小默,快去,快去,那豹女残血,你还愣着干什么!”老肥歇斯底里地狂吼,鼠标疯狂地标记着地图。

    沈默听到了老肥的呼唤后,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马不停蹄地朝老肥标记的地方狂奔。

    沈默使用的是石头人打野,于是,画面上另外一个雄纠纠气昂昂的威猛先生,再一次抱着碾压众生的心态冲进了前方位置的草丛。

    “小默,开大,直接开大,撞死这货!”老肥在一旁催促道。

    “我特么知道了,看你那怂样,那么个大块头,被一只大花猫挠的生活能自理,还哔哔毛啊!”

    沈默说完,一个闪现接大,操作行云流水,直接撞向了豹女回城的位置。

    熔岩巨兽携带着同伴四次被咬死的满腔怒火,轰隆隆地撞向了草丛里的那只大猫。

    然而,就在熔岩巨兽轰鸣而至的同时,草丛里的豹女竟然突然闪现到了一旁,直接避开了熔岩巨兽的这一击。

    紧接着,QRWQE,随着第一个q的命中,接下来的结果惨不忍睹,豹女一套狂扑乱咬的技能,沈默的半血的熔岩巨兽瞬间被秒杀。

    “我去你爷爷吧,老肥,你这是玩英雄联盟么?你特么玩的是少女养成吧!这一个豹女让你养的,都快能跟奥特曼干一架了!”沈默忍不住抱怨道。

    “哎哎,你还说我,要不是你这打野总单机,我能被它打成这逼样么?”老肥当然也不甘示弱。

    争吵没有结果,战斗的结果却越来越近了,接下来的战斗更是无数次重演着之前类似的画面,五次团战,团灭四次,唯一一次没有团灭,还是因为最后的一刹那,最先死的老肥复活了……

    两人凝望着屏幕上鲜红的“失败”二字,老肥半晌才说:

    “继续啊?”

    沈默深吸了口烟,一本正经地说道:

    “算了,老肥,咱们不能沉迷游戏之中了,还是干点正事吧……”

    老肥也第一次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因为他也意识到了,这游戏是得有多难……

    “可是小默,咱们现在已经赚一笔了,不如现在开始干点小买卖吧,这种行当,实在太危险了。”老肥嘟着嘴回答,

    “话虽这么说,可是我觉得每次捉鬼帮鬼,也给我带来了很多成就感。”沈默实话实说道。

    老肥一听捉鬼,刚刚燃起的斗志立刻消沉,瞬间又变得意兴阑珊。

    “嗨……又是捉鬼,我说大哥,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鬼让你抓啊,再说了,你这基本都是在偷鬼,偷鬼我可不在行,偷窥还行……”

    “那咱们也不能坐吃山空啊,你怕什么,咱们又不是亲自抓鬼,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实在不行就去找我师傅吧,咱们跟他混,他捉鬼,咱们偷鬼,这不也挺划算么?”沈默说。

    老肥想了想,诧异道:

    “师傅,你什么时候又找了个师傅?”

    沈默这才想起来,上次赵豪杰公馆里捉煞血鬼的事,老肥并没有参与其中,自己也没细说,所以很多事情他还蒙在鼓里。

    “额……就是那个我提到过的朱老道,喜欢招摇撞骗。”

    “嘿嘿,所以,我也想让这个装神弄鬼的老骗子长点教训,正好借着我这个徒弟之名,他也能乐意帮助咱们。”沈默神秘兮兮地说,“不过,毕竟这个朱老道也算是救过我的命,上次没有他帮忙,我可能已经被黄恒害死了。所以,我打算教训他一下就好,也不能做的太过分,最好能跟他达成协议,今后咱仨捉鬼,我给他钱,他给我鬼。”

    “对啊,这样可真是太好了!”老肥一听这来钱的道有点意思,瞬间也变得兴奋起来,忍不住开始摩拳擦掌。

    “好,我打电话问问。”

    就当沈默刚刚拿起电话的时候,他却突然接到了一个让他有些尴尬的电话。

    “喂,哪位?”沈默发现手机上是个陌生的号码。

    “小默,是我……”对方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沈默依然还是听出来了,这是茜茜的声音。

    “小……茜茜……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太好。”

    隔着电话,沈默都能够感受到对方那忧郁的心情。

    此时,心情刚刚有些轻松的沈默,突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其实他当然了解茜茜此时的心情,失去亲人的痛苦,恐怕根本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更无法感同身受。

    那是一种毫无征兆的天塌地陷,可以让人崩溃,可以让人疯狂,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沈默突然觉得自己做的或许有些过分,但是转念一想,赵豪杰在胁迫那些可怜的少女去做那些惨绝人寰的训练时,他又何曾想到过人性和怜悯呢?

    这世界,所有的罪有应得,其实都牵扯了太多无辜……

    “哦,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听说这件事之后也十分难过,所以就没有……”

    沈默没有说完,对方就打断了他的话,

    “小默,能过来陪陪我么,我感觉好孤独……”

    沈默不由一怔,但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了茜茜。

    “好的,你在哪?我这就过去……”

    茜茜给了沈默一个地址,那是一个普通的小区。

    赵豪杰一案告破后,他的大部分财产已经被冻结,而他和李媚的两栋豪宅都被抵债,茜茜和她的妈妈辞去了管家佣人,搬到了一处市中心很普通的小区之中。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这样对这些富人来讲,觉得有些寒酸的小区,也是沈默这种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沈默按照茜茜所说的地址,来到了这里。因为没有门卡,所以沈默只能让茜茜给门卫打电话,可是好久之后,门卫也没有接到电话,最后,茜茜亲自下楼来接沈默。

    茜茜穿得很随便,竟然穿着一件雪白的睡袍直接走了下来,她的头发蓬松凌乱,但却依然黧黑光亮,反而有种颓废的美感。

    苍白的容颜倍显阴郁,她的眼睛有些发肿,神情也是落寞涣散。

    她看了看沈默,沈默也回望着她,好半天,沈默才艰难地打了个招呼。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被自己害成了这样的女孩。

    父亲锒铛入狱,家庭衰沉败落。接踵而至的打击将她从一个挥金如土的千金小姐,一个父母的掌上明珠,瞬间变成了一个落魄的灰姑娘。

    这样的落差,任谁都难以接受。

    沈默的脑海中还依然记得那个刚见面时,平凡而亲和的茜茜,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架子和拘谨的爽朗女孩。此时,那个印象渐渐变得模糊,反而当这个千金小姐真正落魄的时候,才会看到她身上隐藏的高贵和冷傲。

    茜茜回应式地点了点头,懒散地向前走。

    “怎么样,我的新家不错吧……”

    沈默跟在后面,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恩,当然,这个小区地段真好,交通很方便。”

    “是啊……去哪里都很方便,不知道去死是不是也一样。”茜茜凌乱的披肩长发挡住了她的半张脸,看不出她的表情。

    沈默被噎住了,好半天才回应道:

    “茜茜,你不要这么悲观……虽然你父亲出了事,可是现在的你,仍然要比大多数人过得好很多,比如我,可能努力一辈子都未必会有你过得好啊……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啊,”沈默言不由衷地安慰道。

    “呵呵……”茜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终于走到了家门口,这段并不长的路,对沈默而言,却显得像是一段长途跋涉。

    茜茜扭动钥匙,毫不戒备地邀请沈默进来,这种信任倒是稍微让沈默感觉愉快。

    沈默换上了拖鞋,发现茜茜的新家也是十分奢华,她的家里上下两层,加一起应该有二百多平。按照市中心地段的房价,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住宅楼,但它的价值也是个让人咋舌的数字。

    房间里很整洁,没有沈默想象中的那样杂乱,就连地上那些空酒瓶,都被茜茜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墙角。

    不过酒瓶的数量,却显得有些惊人……

    “随便坐吧……”

    茜茜说完,自己懒洋洋地瘫在了宽敞的沙发上,白色的睡裙如同盛开的百合一样在沙发上展开,春光乍泄,她似乎也并不在意

    沈默看得有点面红心跳,但还是压制住了心中那些不堪的想法,有些拘谨地坐到了茜茜的旁边

    “这房子现在就你和母亲住么?”沈默随口问道。

    “恩……还有个保姆,每天早上8点来,晚上8点走,不过今天她没来……”

    “额,为什么?”

    茜茜沉默,茫然望着天花板,微微鼓动着香腮,缓缓舒了口气。

    沈默显得有些尴尬,端起桌子上的高脚杯,将旁边的红酒倒了一些,喝了一口。

    “你母亲也没在家?”

    “恩,她回老家去了……”

    沈默不由一怔,想起了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

    “咦,可是你父亲还有那么多产业需要打理,这个时候你的母亲竟然会……”沈默自知自己不该过问别人家事,所以不由停了下来。

    茜茜倒是并不在乎,样子也像没有什么好在乎了一样。

    “呵呵……打理产业,是啊,父亲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考虑到这一点呢,不过这用不着我们操心,他的宝贝儿子会替他做好一切的……我和妈妈,如你所说,享受荣华富贵就好了……”

    沈默听完更加迷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了。

    “儿子?赵先生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么?”

    “吴天宇,我父亲的私生子,和他一样的人。”茜茜脸上的表情有些戏谑,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哪里可笑。

    “哦,原来如此……”沈默点了点头。

    虽然他的心中还有很多迷惑,但他却不能继续问下去,因为,他身为一个外人,对这些家务事实在不应该太过关心。

    但沈默此时却明白了茜茜悲痛欲绝的更深层原因,这个原因,就是这个赵豪杰的私生子,吴天宇。

    茜茜对他的憎恨,胜过了所有人,这份憎恨,是嫉妒最大的衍生品。

    她的父亲隐瞒了这么多年,欺骗了她和她的母亲,从没有提起过这样一个儿子。甚至连最后家族产业的继承人的选择上也没有考虑过茜茜。这一点,才是茜茜怨怒的关键。

    赵豪杰所做的一切无疑都会让茜茜觉得,自己在父亲的眼中,其实根本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父亲从来就没有打算将自己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所以才会一直想要二胎,所以才会生一个自己和母亲都不知情的私生子。

    茜茜说出私生子这三个字时,简直就像是在咀嚼仇人的骨头,这份怨念,恐怕比茜茜对恶佛李媚的憎恨还要强烈。

    “我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欺骗我……他说过,我是他最疼爱的公主……他说过,我和母亲就是他的全部,是他事业的支撑……可是……”茜茜已经泣不成声,红肿的眼睛里再次泉涌出泪水。

    沈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更无从安慰。于是只能将桌子上的纸巾拿起来,递给了茜茜。

    沈默拿着纸巾,缓缓走向了茜茜。

    然而,意外实在总是来得突然。

    茜茜没有去接纸巾,而是一下子扑向了沈默。玉臂环绕在了沈默的身后,娇娇嘤嘤的哭泣声清晰地传到了沈默的耳畔。

    瞬间,沈默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自己心跳声早已盖过了耳畔的啜泣。

    茜茜的芳香的发丝搭在沈默的脸颊,让沈默觉得很痒,却又十分舒服。

    沈默忘记了安慰,也无从安慰,任凭那双紧拥自己的胳膊越来越近。

    许久,茜茜才渐渐放开了胳膊,四目相对的两人,第一次如此接近,仿佛要看到彼此萌动的心里面,气氛已经有点不一样了。

    他们交错的呼吸在这么近的距离让彼此忍不住靠近,沈默轻揽茜茜柳腰,眼睛里闪着灼灼情意,越来越近的两人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沈默突如其来的亲吻还是让茜茜措手不及,不知该挣扎还是顺从,只是呆呆的盯着沈默的眼睛。

    茜茜的大脑已经被抽空,闭上了美丽的明眸。

    她忘了思考,也不想去思考,只是本能地想抱着沈默,沈默也抱的紧些,在紧些,永远不想放手……

    两人最后一丝理智和复杂的情感也在这瞬间被本能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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