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辛夷觞

第八十六章 君赠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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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妜抬头望了望兰芝,似笑非笑。

    孟玄堇如果是自己正正当当的夫君,自然会有所顾忌。

    可惜他既没踢轿,也没拜堂,后来连一纸婚书都做了废,

    虽说有心不甘,并且郁闷,却也是无可赖何的事。

    元妜微微思忖,一本正经的道:“你父亲娶了那么几个姨娘,你嫡母又如何。”

    她手上正拿着红线打结环,又将几枚滚圆的玉珠子穿到线上编在一块。

    明日,也是孟玄堇的生辰,他替自己治病,好歹也要回报一下,这玉珠质地普通并不稀有,但勉强可以解释为,“贵在心意。”

    兰芝听完,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心里想着这两人不知来处,不知归期,要办事便得快。

    “不瞒妹妹说,我对公子一见倾心,万望妹妹垂怜。”兰芝一面说着,一面倾过身子,双手抚在元妜手背上。

    她眼中水光盈盈盯着元妜,脸颊绯红,面色含羞。

    “姐姐严重了,我也做不了我家公子的主,等他回来我替你问问倒是无妨。”

    “那,那可谢谢妹妹了。”

    兰芝抓着她的胳膊,闪烁的眼睛了欢喜盖住了所有羞涩,散发着憧憬。

    元妜低着头,继续串珠串,一抹浅笑算是应承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来这话反之亦然。

    若是此事能成,便愿她尽得恩宠,也好叫孟玄堇离沐雪躲着些。

    兰芝的正事谈完,两人又聊了其他闲事。

    比如附近,新涂门墙的那家。

    男家主是衙门里的一个主簿,薪资薄浅,底限到,一年养家糊口到后能余几钱铜板。

    妻子过不下清苦日子,跟一个富商跑了,留下两个女儿,就是瘦个子和那圆圆姑娘。

    “你说,她早些时候也是知道他家条件的,自己愿嫁。到头来受不得苦,她撇撇得倒干净,算是高香享受清福了,只是那两个小姑娘可怜了。”兰芝咬牙切齿的道。

    言词中虽有责备之意,却也只是针对孝受罪这一项。

    元妜听得意外,那日两个小童说得东一句西一句,还以为是被她母亲责罚嘟嚷的气话。

    先下想来,也是可怜。

    可如今这年代,无论是安丘,大璃,或是别个边缘王朝,如此行为一旦被抓住便以剐刑示众,女子母族三代内皆要流放。

    男方家更是一辈子别想抬起头做人,女儿也嫁不得好人家。

    “她父母亲友?”元妜暂停了手头上的活,一脸认真的望着兰芝。

    照理说,那女子该知道家里族人会有什么后果,却还是跑来,愿望得以光鲜,也愿再不用回来这生养的土地。

    “唉,流放,都流放了,她小弟还死在了路上,罪过,罪过。”兰芝长长叹了口气,像是在说自家家长里短,讲到为难之处,感慨万千。

    元妜微微含颌,当真是罪过。

    可惜了,一人作孽,却让别个几家来还。

    又过了许久。

    元妜侧头暼了暼院中冷清的月光,浅淡的影子里有股莫名的萧瑟。

    偌大的烛火燃了一半,此时已经是二更天了,在这夜生活并不丰富的古人时间里,本该是早已入睡的时辰,可兰芝却依旧不见要走的动静。

    “夜色已深,姐姐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令尊母亲担忧了。”

    兰芝方才寻了许多话来说,眼下都讲了个干净,无话可说了,只干坐着。

    元妜想回去床上躺着,却不想她留宿,眼下没有名目,倘若她家亲长寻上门来,也是浪费唇舌,恼火人。

    “不碍事,我父亲向来不太管我,姨娘去的早,嫡母也少见。”兰芝一边说着,一边往杯子里添茶,眼睛时不时的瞄一下门外。

    元妜暗自叹气,早知道就不给开门的。

    像兰芝这般明目张胆的,自己来给自己说亲的实在稀有,元妜也一时不知该说她勇气可嘉还是别的。

    元妜见委婉的劝说,她一点也无动于衷,索性直截了当的道:“公子今日未必会回来,你先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逼出几滴眼泪,像是真的困了。

    下了逐客令,兰芝惆怅的起身,道别出了院子。

    送走兰芝,元妜站在院子里看了半晌月亮,又拎起编好的珠串瞧一瞧,清风带起翩翩丝带衣角,乌黑的长发微微飘摇。

    孟玄堇分明治好了她的失眠症,今日是多吐了一口汤药所以才睡不着吧。

    墨色的眼底,装了满怀的心事。

    风吹树摇,一院的寂静无声,这种莫名的萧瑟一直持续到三更。

    一抹黑影轻巧落下,他见着团椅上的女子,便径直往她身后走去。

    怕猛地出现吓着她,孟玄堇便故意踏出些脚步声,一边轻声唤道:“妜儿。”

    元妜闻声,偏过头,随即挂上一脸笑意,小步蹦哒到他跟前,高高举起墨色的玉珠串,昂起小脸,一副邀功似的模样。

    “呐,给你的。”

    孟玄堇接过玉珠,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两秒,又转回面前那张小脸上。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送你当生辰礼物……。”

    这根手串做得精致,是她许多年来最满意的,难免露了喜色。

    “嗯。”他应了一声,随手将玉珠放进腰间的荷包里。

    这荷包,是她多年前在公主府綉的那个梨花香包。

    他很少将荷包香包的挂在身上,元妜往日也没曾见过。

    不想他居然没丢,经年已去,绣綫料子依然鲜亮,无一丝陈旧。

    “为何时珠子?”

    不然呢,要什么,有玉珠子就很不错了,就这几颗玉丸也要几十两银子呢。

    “因为,因为圆润好看,且黑色冷清与你最是相配。”她一脸坦然欢喜的道。

    而事实上,是因为这次来得意外,出门时本没打算远走,又想着同孟尘越一块吃喝不必花钱,所以未带盘缠银两,如今身边有的只有这么几颗玉珠。

    孟玄堇放进玉珠,又从荷包里取出一枚玉扣,低下头动作轻柔为她挂在腰间。

    这是一枚平安玉扣,光滑细腻玉质温和,光滑细腻,皎白如雪通透圆润,实乃玉中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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