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凭啥不让说,要不是那吴地主蛮横不讲理,香草咋会受那么多苦。”

    想到香草从前受的苦,元氏心里就很不舒服,听到秦氏话里话外,似乎有维护吴家的意思,她竟然破天荒地开口顶嘴了。

    连元氏这个做嫂子的,都为香草鸣不平,秦氏这个做亲娘的,又怎会不心疼闺女?

    只是,秦氏清楚,他们田家大房,没资格怨怪姓吴的那一家。

    哪怕吴地主的确蛮横,哪怕吴地主家的胖小子,曾将香草推下河。

    “咱家没资格怪吴老爷。”想到过往,她不禁长叹一声。

    “还记得你爹当初牵来的骡车吗?那是吴家的,吴家老爷虽然不厚道,小儿子心也狠,可他的大儿子是个好心人,就因为香草的事,他一直觉得愧对咱们家。当初就是他告诉你爹有人得了疫病,又给你爹牵了辆骡车,要不是有他,咱们一家可都跑不了,这个大恩,咱得记着。”

    这事儿秦氏和田昌田盛都清楚,元氏和香草却是第一回听说。

    她们没想到哪有这一桩,双双愣在了原处。

    吴地主苛待香草,时常打骂于她,这是事实做不得假,可田家大房却因此得了生机,也是事实。

    香草不禁心生感叹。

    世上之事,往往就是如此,恩恩怨怨掺成一团,实在难以理清。

    可惜原身并不知道骡车之事,若是知道自己所受的苦,间接救了家人,或许她会更加释然吧。

    她那么在意家人……

    陆亦瑾看着香草的神情,想到她曾经的经历,心头不由发紧。

    小小年纪,命途如此多舛,她还能长成如今这般开朗随性的模样,实在太难得了。

    提起往事,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秦氏见众人垂头不言,有心活跃气氛,便勉力一笑,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香草认字,这是件高兴事儿,没想到,咱家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还能出个识字的姑娘,实在是祖宗保佑。”

    听到这话,田昌也笑了。

    “小妹从前性子闷了些,脑子的确好使,她能学会认字,也是正常的。娘,你记不记得,去年逃难的时候,把爹弄来的那头骡子藏在附近山里,就是她出的主意,要不是有那头骡子,咱们一家还不一定有今天。”

    秦氏和元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田昌这话可不是瞎掰,当初疫病刚起,田父便用骡车,拉着一家人跑了出来。

    要不是路上出了一次意外,说不定他们一家一个都不会出事。

    后来,那头拉车的骡子,在快到兴庆镇的路上累死了,秦氏本想去镇里卖骡子肉,却被原身拦了下来。

    那一次,怯弱胆小的原身,勇敢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灾情已起,往后的一段日子,说不定有钱也买不到粮食,还不如进山将骡子肉风干藏起来。

    幸好,秦氏照做了。

    事实证明,原身说的没错,就是这些骡子肉,支撑着他们挺过了灾年。

    回忆起原身的记忆,香草心中感概更盛。

    她来之后变化如此之大,家人却没有怀疑,皆因原身本身是个聪慧的姑娘,在她身上,不管发生什么,好似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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