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姝末呵呵笑了两声,笑的女帝心里毛毛的。

    ……

    大楚今年的冬季格外漫长,雪就像下不完似的,没日没夜的落,地上积的厚厚的雪,能将七八岁孝儿的腿都给淹没住。

    天显异兆,必有大祸,贺兰将军连连发来多封军书,均是战况告急,几座城池也接连失守,东夷人来势汹汹,没出两个月,就杀到了京城下。

    京城里气氛紧张,人人惶恐,家家户户都紧锁门窗,不敢外出,街道上再无往日的欢声笑语。

    金銮殿,女帝望着下面的一群大臣,脸上有深深的疲倦之色:

    “众爱卿还有什么提议?”

    兵临城下,对方却不继续进攻了,分明就是故意戏耍她们。

    众人沉默,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是不敢说,还是没办法。

    女帝看着沉默的众人,暴躁了起来:

    “平日里一个二个不是很能说嘛,现在朕要你们说,让你们拿主意,怎么不说了?”

    女帝心中有气,她还真以为这群人厉害的能上天,结果,也就一张嘴巴厉害而已。

    女帝声音阴鸷,面色孤寒,整个大殿里的气氛,都有些不寒而栗。

    沉闷片刻后,终于有人弱弱的小声开口:

    “皇上,东夷已经兵临城下,我们……我们还是投降吧。”

    除了投降还能有什么办法,就算抵抗得了一天两天,那一个月两个月呢?

    原本暴怒的女帝,却在此时突然安静了下来,但眼神深处更多了几分厉色:

    “众爱卿觉得呢,大楚是不是真的要向东夷投降?”

    众人相视,对看,片刻后,有大臣拱手跪下:

    “为了皇上安危,臣觉得唯有投降。”

    不投降,待东夷人攻破京城,便只有死路一条。

    整个大殿,唯有寥寥几人还静站着,目光神色都一片坚决。

    女帝痛心,手指按压着眉心,闭眸缓了许久,才睁眼,看起来也愈发疲惫:

    “其他人呢?”

    “臣等誓死保卫大楚!”

    不大的声音,却铿锵有力,在整个大殿里徘徊不断。

    女帝总算欣慰,紧按在眉心上的手也松开了,她望着下面跪了一地的大臣还有几个皇女,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气,下旨:

    “兵临城下,朕也不怪你们弃大楚而逃,正午时分,朕会命人打开城门,你们想走想投降的,便走吧,朕绝不拦你们。”

    女帝此话一出,众人心惊,还想说些什么,可东夷的军队就虎视眈眈的守在城外,如果投降,归附那些男人们,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如此,众人也没说什么了。

    朝会很快散了,女帝也很快颁发圣旨下去,京城里那些被东夷人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的人,听说女帝会开城门,放她们去投降,不由松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

    却也有人开始议论朝堂上的事:

    “我一亲戚在宫中当值,听说朝会的时候,女相连句话都没说呢,亏她还是咱们大楚国的守护神呢,现在兵临城下,她怎么不保护咱们这群平民百姓了。”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女相当年在战场上受伤,那群东夷人敢入侵咱们大楚?”

    “受伤?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带那个男妓上战场,她会受伤?”

    有人讥讽。

    这事儿发生在三年前,那时候原主还是威震四方的大楚第一女将,青纶也还没从怡红院赎身,因他一句没见过打仗,原主就带他去战场了。

    就是那一仗,原主为了救青纶,被敌人砍伤腿骨,虽不至于截肢,但再也不能骑马打仗了。

    其实那就是青纶削弱大楚国战力的一场阴谋,只要原主上不了战场,大楚国就不足以为惧。

    “反正我不逃,以前是女相保护大楚国,现在应该我们自己保护大楚国。”

    大楚又不是女相一人的,她们是大楚国的人,也有责任保护大楚国。

    如今外敌入侵,就算战死敌人刀下,也绝不畏惧!

    “命都没了,还保护什么啊,你不走,我走,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烧纸上香的!”

    那人说着,拎起收拾好的大包小包,跟着队伍往城门的方向逃去了。

    城门处,黑压压的人群,似乎整个京城的人都聚过来了。

    女帝站在城上,望着下面排了整条朱雀大街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她自认是个勤政爱民的帝王,她在位这些年,大楚国也是盛世安康,可如今,外敌来犯,她的大臣子民竟然抛弃她,抛弃大楚,投降敌人,她的心里何尝不难受,何尝不酸涩。

    深呼吸一口气,女帝闭上眼,沉吟片刻,再睁眼,眼里一片冷寒,一如落了满城的雪那般没有一点儿温度。

    苏姝末站在女帝身边,看着面若寒霜的女帝,唇角扯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她从剧情里知道女帝对大楚国的感情有多深,但再深又如何,还不是一朝就被背叛,一如她守护了亿万年的世界。

    “女相,你是不是觉得朕这个皇上很失败?”

    女帝侧眼看着苏姝末,问道。

    “优胜劣汰而已。”

    苏姝末眼底莫名的有着一团艳红,看起来,就像有汹涌的火焰在她眼眸深处燃烧着似的。

    每一个错误的决定,都是天道在淘汰这些卑劣低贱的存在,无路是人还是动物,抑或花草植物,无一例外。

    “优胜劣汰……”

    女帝低低的重复着这四个字,她突然想起了早些年她那些死在皇位之争的皇姐皇妹们,她能在皇位之争中成为胜利者,那她就是天定的女帝,谁都别想把她万里山河抢走!

    人群里,俞修望着青纶和俞志,脸色复杂:

    “你们真的要走?”

    两人相视一眼,嗤笑出声:

    “不走,难道留这儿成为东夷人的刀下亡魂?”

    东夷入侵,本来就是他们期待的事。

    俞修把视线定在俞志脸上,他总觉自己好像理清了什么,但又忽略了什么:

    “父亲,哥哥是女帝的妃子,你也要走吗?”

    “他想找死,那是他的事,我一把年纪了,还想多活几年。”

    俞志回答。

    俞修早就知道俞志冷血,当年母亲死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悲伤,甚至还有种早就盼着母亲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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