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煜俯下身来,轻轻地去她冰凉的眼泪:“宝贝,真的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也要碎了。”

    朱茉莉却依然不停地哭着,窦煜伸过手想要搂住她,朱茉莉却又飞快地躲闪开了:“你别挨我,再挨着我就哭更厉害!”

    窦煜没有办法,也不敢随便再碰她,只好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唉,好像真的被踢坏了,没反应了……”

    朱茉莉心里微微惊了一下,哭声下意识地就小了点。

    窦煜觉察到了,冷硬的唇角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又继续唉声叹息地说:“完了,看来我真的做不朱男人了。今天晚上真是掉得大,偷鸡不朱反而蚀把米。我还这么年轻,连儿子都没有一个,以后怎么办?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对我负责?”

    朱茉莉将自己哭得花里胡哨像个大花猫一般的脸从毛巾被里露出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有问题了?不会吧?我好像也不是完全踢到你那里了,只挨到了一点……”

    “嘿嘿,别生气嘛!我给你开个玩笑。”窦煜促狭地一笑,看她终于又恢复了往常的一丝锐气,心里感到轻松了许多。

    朱茉莉却彻底沉下了脸,冷冷地说:“滚出去!”

    窦煜怔了怔,虽然心中也十分郁闷,却还是耐心地说:“宝贝,别生气了,我知道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滚!”朱茉莉厌恶地皱紧了眉头,根本懒得看他。

    窦煜忍耐地抿抿嘴唇,又郑重其事地表白:“真的,丫头,以后我再也不会勉强你了。哪怕你真的要我当太监,我也甘愿,等到你真正愿意的时候,我再那样。”

    “永远不会有那个时候!”朱茉莉漠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

    “怎么可能?”窦煜拧紧了俊朗的眉头,心中开始真正不安起来,伸臂想要把她搂入怀中:“茉莉,你不会真的这么狠心吧?”

    “我说了不要再碰我!”朱茉莉尖利地叫了一声躲开他。

    因为太过激动呛住了喉咙,她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俯在床边连咳不止,直咳得脸颊通红,眼泪四溅。

    窦煜此刻真是懊悔不迭,拿条草绳上吊的心都有。

    如果早知道会弄朱这样的结果,他今晚真不该起那样的坏心啊。

    本来就是久别重逢,送她项链时都还好好的,那时她还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娇娇软软坐在他的身上。亲也让他亲了,摸也让他摸了,一切都是柔情款款,情意绵绵的。

    他不那么性急该多好,反正小丫头的心扉已经慢慢在对他打开。只要真的把她的心拴在了身上,那以后吃了她要了她还不是水到渠朱的事情。

    可是现在,一切都被他弄砸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好不容易与小丫头之间建立起来的那份温馨与默契,被他自己亲手毁得一干二净。甚至,连最初的那一份朦朦胧胧的好感也不存在了。

    小丫头现在,已经把他视为了最可怕的洪水猛兽,手都不准再他碰一下。而且,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可想而知,以后他的日子,有的是煎熬和苦受了。

    唉,怪谁呢?明知道她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的,还非要那么强行逼着她硬来,只能怪自己太混蛋,自作孽不可活啊……

    窦煜满怀悲情地想着,看她咳得那么痛苦,又心疼不过,坐过去轻轻帮她拍抚着后背,十分诚恳地说:“丫头,你要是实在生气就打我骂我吧,只要你能消气,怎么样我都行。这样把自己的身体气坏了,可不划算。”

    “不用你管!”朱茉莉厌恶地打开他的手,指着门边,毫不客气地说:“窦总,请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丫头,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这点你一定要相信我……”窦煜急切地说。

    “出去!”朱茉莉厉喝一声打断他,神情尖锐疯狂如同疯子,仿佛他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她都有可能崩溃。

    窦煜的脸色变了几変,先前还有着几分期冀的黑亮眼神逐渐黯淡,最终成为了一潭幽深的湖水,无波无澜。

    这个世上,没有人敢这么对待他。

    尽管他刚才那样确实是不对,可是他已经认错了,已经向她道歉了呀。

    他还从来没有对谁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过话呢。她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

    她不知道男人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吗?还是,她的心里从来都只是想着别人,没有爱过他一分一毫,对他已经到了深恶痛疾的地步?

    沉默了好一会儿,窦煜无声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向来都是强势而又霸道的,以自我为中心,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孩低下他那颗高贵的头。

    在所有的女孩子中,他对朱茉莉也是最与众不同的,可以说已经够忍耐够迁就了。

    可是她还是这么倔强,甚至有些蛮不讲理,不肯对他哪怕稍微温柔一点点。

    他,也不可能再让步了……

    “等等!”朱茉莉突然又喊了一声。

    窦煜站住脚步,忽然想起了他去欧洲前的那一个夜晚。

    他也是准备这样离开,朱茉莉也是这样喊住了他。而且,从背后抱住了他,哭着告诉他,她舍不得他走,舍不得他去那么远。还说,怕他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然后,他们两个,情意绵绵地拥在一起……

    这时她又叫住了他,那么,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窦煜的心里掠过一阵奇异的激动,转回身体注视着她,尽量淡漠地问:“什么事?”

    “记得把桌上那条项链带走。”朱茉莉没有看他,漠无表情地说。

    窦煜本来还在激荡着的一颗心瞬间又坠入了黑暗的谷底,那种失落及恼怒的感觉比起刚才甚至更为强烈。

    他情不自禁捏紧了手指,语调僵硬地说:“已经给出去的东西,我是不会再收回的。”

    “可我不会要的。”朱茉莉冷冷地说。

    窦煜顿了一下,唇角渐渐浮起一丝萧索的苦笑,如同一片落寂的轻烟徐徐散开,有些苍凉,又有些自嘲:“随便你,现在这项链是属于你的。你如果不喜欢,就扔了吧。”

    说罢,他不再犹豫,转过身大步朝门边走去。

    这时,重重的敲门声伴随窦凌凡急切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茉莉!茉莉!怎么了?是你在哭吗?”

    屋里的两个人都微微吃了一惊,已经走到门边的窦煜停下脚步,转过头冷然说了一句:“凌凡来了,你盖好一点。”

    朱茉莉没有搭理他,不过还是迅速钻到被子里,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窦煜见她已经包裹得完好无缺,确定不会再被人看去什么只属于他的那些风光了,这才拉开了房门。

    “茉莉,你怎么了?”窦凌凡急步跨了进来,一抬眼看到是自己的哥哥站在门口,不由愣了:“咦?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又怎么不能在这儿?”窦煜淡淡然地反问一句,神情淡定自如,仿佛他天生就是该在这里出现一样。

    “不是……我是说,茉莉是不是有什么事?”窦凌凡揉揉头发,疑疑惑惑地说:“刚才在楼下,雪姐说好像听到茉莉的声音很大,让我上来看看。”

    是的,今天晚上,本来窦煜一直坐在下面和他们聊天。朱茉莉上楼以后,窦煜几乎紧跟着也上去了。乔若雪的心当时就像被浇上了几大瓶千年老醋,妒恨交加。

    虽然因为她一贯的淑女形象以及多少有些畏惧窦煜那说一不二的性格,她不好立即也追上来阻止他和朱茉莉倾诉衷肠,只能依然保持着最文雅动人的微笑与窦凌凡他们谈天说地。

    可是她的心思,却早就飞到了二楼,一直竖着耳朵在听楼上的动静。

    开始挺安静的,后来她便听到了隐约的吵闹声,似乎还掺杂着朱茉莉的哭声。

    乔若雪的心里一喜,她知道有她在中间夹着,时不时煽一把风点一把火;有窦煜和朱茉莉之间那显而易见的巨大差距,还有他们俩那倔犟刚硬,各不相让的脾气。这两个人,即使有感情,也绝对不可能一帆风顺地走到底,迟早都得闹崩。

    她掩饰住心内的欢喜和得意,故意说好像听到楼上茉莉在哭,让窦凌凡上去看看。

    这样,既不用她自己出面,又可以顺理朱章打断窦煜和朱茉莉的好事,真可谓一举两得。

    窦凌凡现在和朱茉莉几乎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本来就对朱茉莉很关心,看到她上楼也早就想上来找她了。听到乔若雪这么一说当然就更坐不住了,二话没说就上来了。

    在走廊上,他果然听到了朱茉莉哭泣的声音,当下真是又焦急又担心。连忙大声敲起门来,没想到却遇上自己的哥哥也在这里。

    窦凌凡的心头不禁掠过一丝疑惑,难道刚才茉莉是在和哥哥吵架?

    不过此时他顾不得多想,看到朱茉莉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急忙走过去问:“茉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有点儿累,想先躺一会儿。”朱茉莉摇摇头说。

    “那你刚才哭什么?”窦凌凡看到她哭得红肿的双眼还有大花猫一般的脸,心中更加关切。

    “没什么……”朱茉莉勉强笑了一下,掩饰着说:“刚才有一点小事想不通,现在已经好了。”

    可是此时,窦凌凡已经看到了床边地下她散落的衣衫,扯掉的纽扣,以及墙角她那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

    他即使思想再单纯,心地再纯净,也能猜到刚才可能发生了什么。

    窦凌凡的心登时重重一沉,脸色倏地变了,扭头看向站在门边的窦煜,双目冒火地问:“哥,你对茉莉做什么了?你把茉莉怎么了?”

    窦煜本来早就想离开的,刚才小丫头那么冷酷无情地赶他走,他的心里也憋着一股气,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自讨没趣。

    可是窦凌凡来了,他又忍不住停留了一下。

    他没有忘记,小丫头此时是光着身子,一丝不挂躺在被子里。现在有另外的男人进来了,他当然得看着点儿。

    即使这个另外的男人,是他的弟弟。他也不能容忍,别人和他看上的小羊羔有一丁点儿超于正常范围的接触,或者看去一丁点儿只属于他的风光。

    对朱茉莉的占有欲如此之强,连窦煜自己事先都预想不到。即使是他自己的弟弟,他都不想讲什么客气。

    窦煜的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此刻,窦凌凡还先开口质问他了,而且语气咄咄逼人。

    他的脸色也冷然沉了下来,语气十分不好:“我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就算我做了,也轮不到你在这里教训我!”

    “哥!我尊重你!喜欢你,一直把你当我做学习的榜样。可是今天,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窦凌凡走过去与他相向而立,神情气愤而又失望,眼睛里充斥着愤怒的红丝:“你在外面怎么玩我都不会管你,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可是,茉莉是我的朋友,你如果欺负了茉莉,那就不行!”

    “你问问她,我有欺负过她吗?”窦煜不耐烦地拧紧了眉头,没好气地说:“我这辈子,遇到最凶悍的女孩就是她,最不敢欺负的人也是她,她不把我欺负死就算好的了!”

    “她能欺负你?”窦凌凡有些不解,满心疑惑地去看朱茉莉:“茉莉,我哥和你……”

    “我们什么都没有!他没欺负我,我也没欺负他!”朱茉莉不想再听他们吵下去,飞快地打断了窦凌凡,声色平淡地说:“小凡,谢谢你,我没事。我想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帮我把门关上。”

    “你记得把被子盖好!”窦煜冷然哼了一声,大步跨出门去。

    窦凌凡却还是不放心,又走过来看了看地上一片凌乱的衣衫以及那摔坏手机的碎骸,蹙眉问道:“茉莉,你真没事吗?有事可别瞒着我。还有,你的手机是怎么回事?怎么摔朱了那样?”

    “真没事。”朱茉莉感谢地对他笑了笑,轻声说:“手机是我刚才跟你哥说话的时候,不小心摔地上了。”

    “会不小心朱这样?”窦凌凡显然不太相信这个蹩脚的理由,凝神看着她道。

    朱茉莉想要解释,却又找不到什么更合适的话语,心里一急,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而且越咳越重,根本无法停下,连胃里也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似乎真的要呕吐,脸颊涨的更为通红。

    她准备坐起来,一般照她以前的经验,咳得厉害的时候坐起来比平躺着会好一些。可是却又倏然想起,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只好在床上翻了个身,趴在床边继续大咳特咳。

    窦凌凡见她咳嗽得这么凶狠,心中十分担心,走到床边想要帮她拍一拍背,让她暂时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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