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留在承阳,今年不回来过年。”陶芳菲微微叹息了一声,语气里有些无可奈何地愤然:“他们公司太忙,陈辉又刚刚升了职。那个黑心的资本家老板,连过年都不让人安逸,给他安排了好多任务,他没时间回来。所以,我有空才要多去他家里看看,陪陪他的父母啊。我家还有哥哥嫂子和小侄儿能热闹点儿,他在家是独子,过年他都不能回来,两个老人挺孤单的。”

    朱茉莉听着陶芳菲这番直率朴实的话语,更加为她觉得难过,迟迟疑疑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出今天看到陈辉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事情?

    “茉莉,你怎么了?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有话就快说啊。”陶芳菲狐疑地问。

    “也不算是有事……只是我觉得,你和陈辉……早就该结婚了,拖了这么久,一点都不好……”朱茉莉吞吞吐吐了半天,最终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哈,我们是要结婚了啊。房子已经订好了,我和他也商量好了,年后先在老家这边请客,然后再回到承阳请你们这些朋友同事。”陶芳菲开开心心地笑起来,说道:“好啦,茉莉,先不聊了,陈辉妈妈在喊我吃宵夜了,有空再联系。”

    她先挂了电话,朱茉莉却还一直捏着电话怔怔地站着,秀丽眉头蹙得紧紧的:不行,还是要找陈辉!问问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有陶芳菲这么贤淑善良又对他一往情深的好女孩,在痴痴地等待着和他结婚。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在外面沾花惹草?真是够无耻的!一定要让他跟那个叫方娜的女人一刀两断!必须断!不然,芳菲就要从幸福的顶端跌到最痛苦的深渊了……

    “茉莉,讲完了?”霍北辰看她神情纠结郁闷,走了过来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是,和一个回了老家的朋友随便聊聊。”朱茉莉意识到不能用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掩饰地笑了一下,把电话还给了他:“谢谢。”

    “又说谢谢?”霍北辰扬扬眉毛,戏谑地笑道:“用个电话只是举手之劳,你还总要跟我这么客气干嘛?”

    “呵呵,习惯了。”朱茉莉揉揉头发,也轻轻地笑了。

    “茉莉,我再次邀请你,跳下一支舞。”霍北辰很绅士地做了一个手势,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眸,就像天空闪烁着的最耀眼的星辰,静静地投注在女孩娇美可爱的脸上。

    “对不起哦,北辰,我的脚还是有点不舒服。”朱茉莉一下子想起了窦煜交代她的话,只能歉意地说了一句。

    是呀,跟别的人跳舞窦煜都会介意,何况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霍北辰呢?

    如果她今晚真的跟霍北辰一起跳了舞,那只怕窦煜那个大醋坛子的醋波会翻到天上去了……

    “真的崴伤了?我看看。”没想到霍北辰却当了真,担心地问了一句,就要蹲下来查看她的脚伤。

    “不是,没有崴伤。”朱茉莉赶紧摇了摇头,支吾着说道:“只是我穿高跟鞋不习惯,而且,我也不太会跳舞……”

    “没关系,我可以带你跳慢一点。”霍北辰不由温和地笑了,慨叹地牵住了她的手:“好像这还是我第一次邀请你跳舞,茉莉,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真的不行……”朱茉莉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甩开了他的手,低声说道:“我不喜欢跳舞,再说,他也会不高兴的。”

    “窦煜?”霍北辰倏然拧紧了俊朗的眉头,有些惊诧,又有些气愤:“他连这都要管你?茉莉,你很怕他?”

    “这也不叫怕他。”朱茉莉轻轻抿了抿嘴唇,笑得有些牵强:“只是,既然知道他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接触,我就尽量避免一下吧,免得又吵架。”

    “你们经常吵架吗?”霍北辰的脸色变了,声音里有了明显的怒意:“茉莉,你跟我说实话,窦煜对你好不好?”

    “他对我挺好的。”朱茉莉急忙肯定着说,又强调地加了一句:“真的挺好!”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开心?甚至还很忧郁?”霍北辰言辞犀利地问。

    “我忧郁吗?没有吧。”朱茉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对他做出了一个灿烂的笑靥:“你看我现在,不是比以前更快乐了吗?”

    “没有,我没有看出来你有哪一点比以前快乐。”霍北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那幽深黑眸里流露出来的神情,既凝重又担忧:“虽然你穿得更高贵了,打扮得更洋气了。可是,我今天看到你的第一眼,只是觉得你瘦了,像个没有灵魂的塑料花一样站在他的身边。这,不是我心目中那个活泼开朗,阳光明媚的茉莉。”

    这些坦诚的,一针见血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钢针一样,一下子就扎进了朱茉莉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这个其实并没有相处很久的男人,会如此地了解她,明白她。

    他说的每一句话语,都几乎触及到了她心灵深处。

    是的,她现在就是一朵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塑料花,浑浑噩噩地依赖在一个贪恋着她的身体男人身边。看起来明**人,风光无限,其实,早就失去了最初的纯真和活力……

    一时间,朱茉莉真是心潮起伏,百感交集。

    曾经那些纠结的,执着的,伤痛的,以为自己早已经遗忘了和放下了的往事,在这一刻,全部潮水般地涌上心头。

    她轻轻垂下了眼帘,竭力掩饰住自己心乱如麻的感触,可是那蝶翼般的浓密纤长的眼睫上,却还是沾上了一些晶莹的水雾:“我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茉莉!”霍北辰看到朱茉莉如此感伤,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担忧是正确的,跨前一步不顾一切地握住了她的手,大声问道:“他是不是对你不好?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不是,他没让我受委屈……”朱茉莉激烈地摇了摇头,想起了她和窦煜之间种种的一切,想起了即使她天天躺在他的身边,他也永远不会娶她,永远也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眼泪还是忍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清丽的脸颊,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

    女孩哀伤凄凉的泪水让霍北辰的心像在刀口针尖上煎熬,再也克制不住,心痛如裂地将她搂进了怀中:“茉莉,你怎么这么傻?既然跟他在一起不开心不快乐,为什么还要傻傻地留在他的身边?只要你回一回头,我依然爱着你,依然还在原地等着你啊。”

    “怎么可能?”朱茉莉含着眼泪,苦涩地笑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我,我已经不是那个纯洁无暇的朱茉莉了。”

    “听我说,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你和他好过。”霍北辰情不自禁拥紧了她,激动地说:“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会舍得让你掉一滴眼泪。”

    朱茉莉听了,却有更多的眼泪掉下来,纷纷扬扬地布满了一脸。

    这样动情的场景,这样深情的话语,让她怎么能不感动?不心碎?

    其实,这也算是认识以来,霍北辰第一次这么直接,这么热情地对她表白出自己的感情。

    他一直那么含蓄,内敛,温文尔雅。像今天晚上说出的这些缠绵多情的话语,都是情之所至,发自肺腑。

    朱茉莉一千分一万分地相信他此刻的真心与诚恳。

    然而,她的心里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头,他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因为,她已经再也配不上他了……

    像霍北辰这样优秀而又善良的好男人,陪在他身边的,应该是一个如同阳光天使一般纯洁可爱的好姑娘。

    绝不是她这样一个,身心俱疲,身体和心灵都已经蒙上了尘埃的女人……

    霍北辰看到朱茉莉久久沉默不语,只是心酸地哭泣,不由抬起手指,心疼地为她擦去脸颊的泪滴,低沉而郑重地说:“茉莉,只要你现在点一下头,我马上就去和他谈判,马上可以带你走。”

    “嗬,还真是情深意重啊。”忽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窦煜轻轻飘飘的声音,带着几许嘲讽,几许愠怒,以及说不出来的冰冷:“我才刚刚离开了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来这儿上演苦情戏了?”

    两人转头一看,窦煜就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面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双眸如同幽深不见底的大海,隐约能感觉到风暴的气息。手里,还拿着朱茉莉的大衣。

    朱茉莉惊得一个激灵,赶紧擦了擦眼泪,离开了霍北辰的怀抱。

    “茉莉,别怕。”霍北辰却又安抚地拉住了她的手,沉声说道:“一切交给我来处理,让我来跟他说。”

    窦煜和人谈完事后从包间出来,在原来的座位没有看到朱茉莉,本来就有些心生疑窦,就怕她和霍北辰又拉扯到一起去了。

    到处找了一圈,终于在楼梯间这里看到了她。也果然看到了,他最不愿意发生,最不能够忍受的场面。

    她不仅和霍北辰在一起,而且还正趴在他的怀里,哀哀切切地哭泣着。霍北辰怜惜无比地搂着她,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神情款款地安慰着她。

    这暧昧不清的一幕,已经够令窦煜气恼了。

    没有想到,此时他过来了以后,霍北辰不仅没有一点不安或者收敛,反而依然如此嚣张。竟然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拉住了朱茉莉的手。那副舍我其谁的神情和语气,简直就是对他公开赤裸地挑衅和无视。

    窦煜登时火冒三丈,满腔的怒气从心底直接烧到了头发稍。

    他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朱茉莉的另一只手,冰寒恼怒的黑眸,充满讥诮和冷然地看向霍北辰:“你要跟我说什么?难不朱还想把茉莉从我身边抢走?”

    “是的。”霍北辰面色冷峻,说出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茉莉是我最心爱的女孩,既然你不能给她幸福,反而让她伤心落泪,我为什么不能带走她?”

    “哈!她跟你说我不能给她幸福?”窦煜夸张地冷笑一声,一字一句冰冷地说道:“霍北辰,上次打架我让着你,是因为看在老同学的情面上,不想和你冲突。可是,现在茉莉已经是我的女人,你如果再不安好心勾引她,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随即,他冰刀霜剑般的视线,落在霍北辰拉着朱茉莉的那只手上,那张俊朗容颜上凝聚的怒意,那般分明,如同暴风骤雨来临之前的暗沉天空:“松手!”

    “我不会松手!”霍北辰毫不示弱地直视着他,目光如炬,面色如冰:“窦煜,你如果真的是个男人,就不要再逼迫茉莉!让她自己决定,到底愿意和谁在一起!”

    “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9有什么好决定的?”窦煜懒得再跟他废话,大力把朱茉莉往自己这边一拽:“走!跟我回去!”

    朱茉莉早就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继续争执下去了,可是霍北辰依然紧紧抓着她那边的手,她根本就走不了。

    “你还舍不得走?”窦煜见朱茉莉似乎没有反应,更加生气,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直捏得她的手腕生疼。

    朱茉莉不禁疼得蹙起了眉头,脸色越发苍白。

    霍北辰见状,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窦煜!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不要欺负茉莉!”

    “这是我和茉莉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窦煜嚣张地扬了扬眉毛,那狂妄霸道的语气,犹如来自暗夜地狱里的修罗:“霍北辰,我今天就跟你说清楚。茉莉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我绝不会放手!你想要茉莉,那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天做了地!东做了西!”

    “你让茉莉自己说话!”霍北辰提高了声调,任他平日再好的修养和脾气,面对这样无礼的挑衅,也忍不住要勃然动怒:“如果茉莉依然选择和你在一起,我二话不说,马上离开。如果茉莉不愿意跟着你了,那么,对不起,我也绝不会再让你带走她!”

    “嗬,听你这口气,好像你们已经说好了要私奔一样?”窦煜满不在乎地勾了勾唇角,低头俯视着朱茉莉,慢悠悠地问道:“茉莉,现在我和霍北辰,都想带你走。你是爱我还是爱他?或者说,你到底愿意跟着谁呢?”

    “茉莉,你别害怕,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出来。”霍北辰也用鼓励和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我……”朱茉莉感谢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窦煜,喉咙里就像卡了个东西似的,后面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难道你真的想跟他走?”窦煜的脸色倏地变了,心底如同被人拿着一条鞭子重重抽过,一时之间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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