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带着二人走了几条街。洛水疑虑更深了。因他们走的路已经到了极为偏僻的巷子。哪怕是福源儿家也有三两户邻居。而他们走的地方荒芜的似乎很多年没人来过了。

    “还要走多久?”洛水沉声问了一句。

    洛水话音刚落,那人突然转过身来,手里赫然握着一把匕首。开始便知道这人有些手段,洛水当即抽出腰中软剑。

    莨夏并不着恼,笑问他,“为何要取我性命?”

    “你是傻吗?”那短打后生一怒,“我要杀你你还笑得出来。”

    “难不成我抱头哭吗?”莨夏走到洛水面前,将她握剑的手压下,“为何杀我?”

    “为活着!”那人是真恨啊!转眼间那匕首已对着莨夏鼻尖儿来了。

    莨夏身子一侧,弹指间将方才路上捡的一颗石子弹出去,那人“啊”的叫了一声,匕首“哐嘡”应声落地。

    莨夏心急找人,不与他纠缠,只留下一句话,“等我将我的人找回来,你去药堂寻我。我倒看看为何我活着就阻碍你活着了。”

    说罢,莨夏抬腿就走。此时那人虽伤了右手,还是跟了上来,左手来擒莨夏,“你不能走。”

    洛水本能地截住,将那人手向外扣,眼看就要扣折,那人“嗷嗷”叫道,“放手,放手。”

    洛水哪会理他这些,扣着他的手,向后掰去。

    “放开他吧。”莨夏未回头道,“留着手才能找我理论。毕竟我很愿意在拳脚上见真章。”

    洛水冷哼一声将他推将在地,喝住他,“别再跟着。”

    “留步。”那人直肠子,吃了亏还要叫人,“你们可知丘家在哪?”

    洛水反感,扭头怒喝,“哼,跟你前来不过是看看你耍什么花招。几次三番找事,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说着,变掌为拳就要出气。

    “就在那!”那人吓得往后挪了几步,指着一处看起来极不起眼的院子道,“丘豹与人厮混都在那里。”

    洛水既已举起拳头,便没有不落下的道理。化拳为掌,朝那后生头上一拍,“赶紧回去练功,不日交手可别被我打的满地找牙。”

    这口气出完,洛水扭头去找莨夏,只看见莨夏跳进院子的身影。

    待洛水跳进院子,只听到女人的求饶之声和痛苦的嘶吼。不远处是莨夏发怒的背影。

    洛水抽出软剑,莨夏闻声转过头来,低低说了句,“里面没提裤子的,通通净身。”

    “好。”洛水应着,身影已冲进声音传来的那屋。

    随着“啊”的叫声几连传来,洛水一身血污走出来,表情极其不满意,“这事第一次干,手法不纯熟。”

    莨夏噗嗤笑出声来,没见她身后跟着人,便问:“姌鸢可在?”

    洛水摇头,“只有一个被糟蹋坏的姑娘。”

    二人正一筹莫展,墙根下茅草堆里窸窸窣窣传来一阵儿声音。

    洛水上前挑开茅草,捧腹大笑起来,“你把自己装哪不好,装粪桶里。”

    莨夏一听洛水这么说,上前一看。果真见姌鸢嘤嘤地躲在粪桶里哭了起来。起身就要抱,“呜……吓死我了……”

    姌鸢那边一伸手,洛水莨夏齐齐后退。想姌鸢平日机灵可爱,这会儿霜打了茄子一般,可那滴溜溜的眼睛一点都不怵,说明没吓着。

    一路上姌鸢没心没肺的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一身粪味儿非要让洛水背着。

    莨夏走在她俩后面掩唇笑。一个一身血,一个一身粪,这样的仆从万里无一啊!

    好在寻了姌鸢一个下午,此时天已黑了。街上鲜有人走。不然,定是要被拿去见官的。

    说起这见官,莨夏还是为难的。他今日是出了气,可丘豹没了生儿育女的工具,丘虎定会找她算账。

    “丘豹杀了吗?”

    莨夏冷不丁一开口,洛水吓了一跳,随即转身回答,“今儿那傻子不在,作威作福的是几个混混。”

    “你认识丘豹?”莨夏问她。

    洛水应着,“不认识,傻子呗,常林昨儿晚安还画傻子给我看呢。”

    “傻子呀!我见了,刚把我绑来的时候那傻子吵着饿了,就被一个人带走了。我也是那会儿逃出去的。”姌鸢趴在洛水后背上,在洛水头发上使劲蹭了蹭鼻子。

    “你恶心。”洛水骂到,手却没把姌鸢扔下。

    莨夏这心算是稳了。丘豹没事就不碍事。

    回到棠黎轩,洛水和姌鸢要烧水洗澡。天黑了,这些天院里没有伺候的人着实萧条了不少。莨夏便想着明日早起打扫打扫庭院。毕竟,再过些时日便到年下了。

    第二天一早,莨夏还没起床。姌鸢在厨房点火就听到砰砰砰砸门的声音。

    “谁呀?”姌鸢冲门外问了一声。

    外面听到有人应,停下拍门,来了句,“官府拿人!”

    姌鸢一惊。与此同时,洛水从房间出来,对姌鸢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开门,自己则进了正房去叫莨夏。

    姌鸢心里发慌,便去敲西厢房的门。不料她一撩门帘,门是开着的。屋里的炭火早已冰冷了,前天夜里送的炭还剩了一大半。应该是早先就走了。

    莨夏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捶门,已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醒神儿就听到洛水在门口轻唤,“小姐,醒了吗?”

    “何事?”莨夏披起外衣,麻溜穿好,就听洛水说,“官府说要拿人。”

    “官府拿人?”莨夏一愣,提上棉靴子,给洛水开了门,妆台边上坐下,将头发梳好,鬓间插了一支银钗。想了想,顺手又插了个步摇。

    她习惯首饰防身,这也是最隐秘而行之有效的方式。

    洛水端了热水,莨夏随便洗洗。

    此时门外的人等的不耐烦了,捶门的都改成踢门了。

    姌鸢心疼大门,将门栓一卸。一个汉子便摔了个大马趴。

    “为何不速速开门?”

    说话的是孙捕快,莨夏恰巧从内室出来,“孙捕快还没吃饭吧?里面先喝口热茶。”

    孙捕快跟了卿世勋多年,对卿世勋还是有些情义的。莨夏那么一说,他便让旁人受守着,他跟进屋去。

    一进屋,孙捕快便起的跳起脚来,“九姑娘呀,你做事越来越没分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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