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是最热闹的,哪怕是只有他们几个人在的卿府也格外的热闹。

    天将黑的时候,姌鸢做的一大桌子菜已端上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这一看去,常林都瞧直了眼,直夸奖,“有一手啊!”

    姌鸢自不会与他闲扯,取出新得的酒启开,酒香四溢。绕是不喝酒的人看着一桌子有食欲的菜也想浅酌一口。

    说好了要守岁,姌鸢将小偏厅的吃喝摆好,便开始把院里的灯都掌上。

    分曹射覆,几人不辨主仆玩到天明。

    年初一一大早众人玩的意犹未尽,莨夏说不收拾利索没红包。

    姌鸢这才一溜烟跑回去穿了新衣服过来敲莨夏的门。莨夏赏她一个大元宝,看的姌鸢两眼发直。便殷勤地去敲西厢房的门,常林出来给了俩金锭子,一大一小,说大的是王爷的,小的是他的。

    洛水不愿意讨压岁钱,便把饭做好去喊大家吃饭。

    莨夏自然不会少了她的,元宝塞进她怀里,她想推脱嗔她一句,“拿着。”

    常林想逗一下洛水,可一见她拧眉又怕挨揍,便把金锭子给了她。

    “压岁钱!”常林拿着自己那一块儿小金锭子一晃,果然洛水白了他一眼。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丫鬟呀!他暗想着,到也不错,最起码成墨云不吃亏。

    手里拿着金锭子送不出去,心里憋了一团子糟气。

    “殿下,过年好。”洛水越过常林,不知何时成墨云已出了门。

    成墨云穿了暗紫色绣祥云图案长衫,外面罩了一件厚对襟褂子。温润如玉,对洛水道,“过年好,压岁钱在常林那。”

    常林这才找到台阶,两个锭子塞给洛水,洛水施礼,“谢殿下。”

    “我呢?”常林不乐意了,明明还有自己那一份儿。

    洛水抱着两颗金豆子怎会不知有他的一块,睨着眼睛看他一脸气闷,噗嗤笑道,“谢谢常公子啦!”

    姌鸢摆弄金锭子的时候莨夏看的真真儿的,那一小块儿都买下她的药堂了,这么阔绰的出手,难不成要她倾家荡产陪他玩一回?

    云鬓斜飞,金簪入髻,留仙织锦裁的裙子穿上,华丽的不可一世。

    姌鸢早看得移不开眼睛,摸着手下的料子不断赞叹,“好美啊!”

    莨夏心思还在压岁钱上,抱着自己许久没打理的妆奁看了许久,从里面掏出一块小金疙瘩。上面绘了奇奇怪怪的花纹。莨夏是不知它何时到了匣子里的,这会儿拿出来送了人倒是不落面子。

    莨夏揣好金疙瘩,就听洛水叫唤吃饭的声音,提起裙摆出门去。

    锦灏和常林放了一夜的炮仗,这会儿还满心想要逗姌鸢乐呵。在一块儿生活的时间长了,谁是什么脾性大家都了解,逗乐这件事还是姌鸢好玩。

    “鸢儿。”

    姌鸢才出门来,常林就亲昵地叫了一声,招手唤她,“过来,看我逮了啥?”

    姌鸢这个好奇宝宝哪有那么多心事,听人家说有好东西,屁颠屁颠便过去了,探着头往人家捂着的拳头里寻,“在哪呢?啥好东西?”

    “别理他,啥也没有。”锦灏冷冰冰从房檐上落下来,甩都不甩面前这俩人儿,直接对抱臂站在偏厅门口的洛水道,“洛姑娘,过年好。”

    “过年好。”洛水伸手指了指偏厅坐的少年人,锦灏便走了进去。

    “主子,过年好。”锦灏进屋便对成墨云行礼。

    成墨云点点头怀里的信封掏出来放在桌上,“年前给你父亲谋了个职位,过完年便可上任。”

    锦灏一听跪了下来,“主子……”

    唤了一声又语塞不知该怎么说了,支支吾吾就是跪着。

    莨夏不知何时已走进屋里,笑着走过来,“这是拜年啊?来,我也有压岁好礼,顺道给我拜一拜。”

    这句惹得一时窘迫的锦灏抬起头来,吃惊又不好意思的道,“王妃说笑了。”

    “哪里就说笑了?”莨夏说着掏出玉佩赠给锦灏,还不忘酸成墨云一把,“我可不像你们主子那么财大气粗,只能是物件给你做年礼了。”

    “谢王妃。”锦灏接过玉佩,还跪着。

    “起来吧,还让王妃请你啊?”成墨云道。

    锦灏才站起来,“谢王爷王妃。”

    说话间洛水端了年糕进来,姌鸢温了酒端着,常林最后进的屋,端了一碗油亮的东西摆在桌上,“大家尝尝我这菜。”

    “这是啥?”姌鸢好奇地问。

    常林笑道,“不知道了吧?这肉可是大家手笔。你尝尝看,定不让你失望。”

    “啊?”姌鸢想了想,还是怕大过年的吃坏肚子,有经不住这香味的诱惑,试探道,“这是羊肉还是牛肉?”

    “猪肉。”常林潇洒地回答着,一撩袍坐在就近的凳子上。

    姌鸢当即露出嫌弃的表情。

    成墨云执起筷子夹了菜,众人才动筷。

    洛水见没人买账,大过年的总不能薄了常林的面子,踌躇半晌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嘴里。

    这一吃,眼睛便亮了,不停称赞,“好吃好吃。”

    姌鸢依旧不信的样子,在她的印象里猪肉都是又腥又臭的。端看锦灏迫于常林威慑夹了一块送进嘴里。自己还是只吞口水不敢尝试。

    直到过了一会儿锦灏对她点头,“可以的。”姌鸢才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这一放,软烂香糯绽放在舌尖,姌鸢眼睛一亮,“这是什么名字?”

    “东冷肉。”常林得意的道,“墨云,你可知道东冷?”

    “嗯。”成墨云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常林悻悻然低头吃饭。

    吃过饭几个人在正房坐着聊天,姌鸢端了小吃出来。锦灏和洛水站在门口,这是习惯也是操守。

    常林早上惹了成墨云,轻易不敢说话。莨夏又忙着给姌鸢找她想要的绒花,一时间说好的聊天就僵在了那。

    “怎么不说话?”莨夏找出绒花交给姌鸢,这才发现没了声音。扭头去看屋里几个人。

    成墨云歪在榻上闭目养神,常林坐在桌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站在门口的那俩自然是自动忽略了。哪怕屋里极为热闹,那俩也不过是敷衍敷衍罢了。

    顺手抱起放在小几上的棋盘朝外面知会了一句,“下棋吗?你们不吟诗作对,都跑到我屋里睡觉可不成。”

    “不下。”成墨云睁开眯着的眼睛,懒懒不想动。

    “不下棋?洛水,去带这位主子出去打一套拳。”莨夏睨着他走出来,将棋盘摆好。之所以让洛水去,是洛水听自己的话。锦灏那狗腿子惯是不敢惹成墨云的。

    洛水略一愣,还是道,“殿下,请。”

    “下棋何难……”成墨云耍起了皮,依旧不愿意理常林的样子。

    常林自知逾越了,见成墨云要下棋,忙让开来,佯装去找小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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